神色嚴峻,安哥拉國王從恩伯格手中接過信封,左手捏住信封底部輕輕倒轉,一張折爲三層的暗黃色信紙便滑在他的右掌掌心。
隨手把信封扔在桌上,安哥拉國王將信紙緩緩展開,短短兩行漂亮的黑色斜體字在鵝黃色香薰榧木紙上顯得異常顯目:
岳父大人敬啓:
德斯特首批軍用物資一千套鎧甲,三千把長劍如您所料已運抵摩爾斯克。所有計劃照常進行。
阿路發
大陸歷一四五三年九月二十五日
在落款和日期上是一個大大的硃色印章。
“這封密信你是怎麼得到的?”放下手中的信紙,安哥拉國王問道。
“四天前,有人在康斯爾城外山路上發現一具被劫匪殺死的行人,經檢查,強盜雖然將屍體身上的財物都給掠走,但這封信卻留了下來,康斯爾城城主在看過這封信後知道問題嚴重,便馬上派專人將此信送交爲臣。”恩格斯侯爵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介紹一遍。
“卡修將軍,你也看看這封信吧。”點了點頭,安哥拉國王將信交到卡修將軍手中。
簡簡單單的幾行字並不難於閱讀,卡修將軍眼睛一掃便已將內容記在腦中。
“陛下,如果這封密函是真的,那咱們很可能是上當了。”放下書信,卡修將軍嚴肅地說道。
“那你認爲這封密函是真的嗎?”安哥拉國王問道:身爲一國之主,每天從全國各處上報到他這裡的情報何止千百計。有些是真,有些是假,其中有些是真是假無足輕重,有些一旦判斷失誤就可能造成遺恨千古地大錯,而這封密函則毫無疑問的屬於後者。
“陛下,這封密函的真僞我是個粗人無法斷定,但若和那份盟書結合起來去看,我覺得真實的可能性很大。”卡修將軍正色答道。
“恩伯格,你的看法呢?”安哥拉國王又向恩伯格侯爵問道。
“我的看法和卡修將軍類似,現在當務之急是要立刻認定這兩份情報的真僞。還是請陛下傳旨命王室檔案館的專業人員馬上入宮鑑定。”恩伯格侯爵答道。
“嗯,你說的有理。來人。馬上命王室檔案館的館長帶好鑑定工具到書房進見。”安哥拉國王從諫如流,地確。若是連書信本身是否真實都不能確定,又怎麼能進一步用裡面所記錄的情報去做判斷?
王室檔案館就在王宮附近不遠,沒過多長時間,一位手中拎着個方方正正小皮箱子地乾巴巴瘦老頭便被待衛帶進了書房。
“陛下,王室檔案館館長斯帕克聽候您的吩咐。”瘦老頭躬身施禮。
“馬上驗證這兩份文件地真僞,我需要現在就知道結論。”將桌上的幾張紙向前一推,安哥拉國王直接吩咐道。
敬地從桌上拿起包括同盟書及密函在內的幾份文件。斯帕克館長在侍衛擺好的桌子後坐了下來,先將幾份文件在桌面上平鋪開,然後再打開小皮箱,從裡面取出一塊鑲有木柄的圓形水晶鏡片開始了工作。
屏息靜氣,一位國王,兩位國家大員都目不轉睛地盯在把頭深深扎入紙堆中的鑑定專家。凝重的氣氛充斥於整個房間。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慢慢渡過,足足過去了有五六分鐘,斯帕克館長終於放下手中地水晶鏡片從紙堆中擡起了頭。
“陛下。經過認真比對,我可以肯定這兩份文件中阿路發國王的印章,約瑟夫公爵的印章,達特親王的印章都和以前他們公文上的完全一致,此外,幾份文份上面的簽名筆跡也完全一樣。”斯帕克館長說出了他地結論。
一國之主當然不可能親自擬訂稿件,親王和公爵也是一樣,通常情況下,象他們這樣的身份只要將自已的意圖說清,自然會有專職文書去斟酌文字,草擬公文,而他們只要在看過後覺得滿意在落款處籤個名字就可以了,所以,判斷一份文件是否真假通常只需要比對印章和簽字,至於裡面正文寫地是什麼,那就不是鑑定者的責任了。
“好,你可以下去了。記住,不要把文件中的內容泄露出去,否則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你應該很清楚。”安哥拉國王一揮手,示意對方可以離開。
“是,陛下,爲臣知道。”應了一聲,把自已的工具收好,斯帕克館長走出了房門。
“好了,我相信斯帕克館長的眼光。這兩份文件可以肯定都是真的。現在該是研究凱西爾意圖的時候了。卡修將軍,你先說。”安哥拉國王的臉色現在陰沉得宛如一潭秋水,寬闊的額頭上青筋隱隱現出。
“很明顯,達特親王在發覺我方有入侵之意後急於加強西北防區戰備,但由於沙拉肯親王的從中阻撓而無法順利實施,因此,他先是暗中派人和凱西爾帝國密談,在達成一定意向之後再派史特萊來到萊託,一方面是打探我事動向,一方面是和凱西爾帝國的代表會面並達成最後協議,前者爲輔,後者爲主,這從約瑟夫公爵到達萊託之後第三天史特萊便離開就可以看出。
現在總算明白了爲什麼達特親王爲什麼會把打探軍情的重任放在一個剛剛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身上,而他那個所謂東方人老師在我面前也對此行的意圖毫不掩飾,全不擔心事情挑明之後會給自已的行動造成困難,原來是他們還有第二個目標。的確,如果從誰能代表達特親王的角度來說,沒有誰比史特萊更恰當的了。
不過奇怪的是,爲什麼之前我們一點消息都沒有?約瑟夫公爵入住迎賓館之後和史特萊在什麼時候進行的密談?在那三天裡他們只一起去過一次巴古納德侯爵府,而那裡顯然不可能是密談的環境,想來想去,除了迎賓館,他們應該沒有密談的機會啊。”卡修將軍沉吟着提出了疑問。
“來人,馬上把奧菲利伯爵找來。”意識到事情的關鍵正在這裡,安哥拉國王大聲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