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時間慢悠悠的過去,衆人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
辰府內外,偵探館和毓秀莊的運作也一切如常。
唯一的改變,就是金子的肚子越來越大,轉眼,已經懷孕九個月了。
辰府內的衆人已經開始緊張起來,樁媽媽和蕙蘭郡主忙着準備金子生產前的安排。
穩婆,奶母,基本到位,準備隨時上崗。
金子身邊伺候的婢子們,以笑笑爲首,個個小心侍奉,絲毫不敢大意。
而所有人中最緊張的那一個,毫無疑問當屬辰逸雪。
在妻子生產之前,偵探館的一切事宜盡數交由慕容瑾打理,暫不接手調查衙門那邊轉接過來的任何案件。
遠在桃源縣毓秀莊的妹妹辰語瞳,也被他召了回來。他擔心萬一有什麼突發情況,身邊有辰語瞳守着,也放心些。
眼看着金子生產在即,他們將要迎來第一個孩子,辰逸雪心中便生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可夾雜其中的,卻又有另一種對於金子母子安全的擔憂。
女人生產,是件極兇險的事情。
這樣複雜的情緒在內心交織纏繞着,讓一貫冷靜沉穩的辰逸雪,也深受煎熬。
初春三月乍暖還寒,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
整個仙居府籠罩在一片煙雨朦朧中,亦如金子初來時的模樣。水霧氤氳中,隠見那錯落有致樓閣和飛揚斗拱的檐角衝破迷霧。
樁媽媽端着一個新的炭盆進房間,用火鉗小心的撥弄着盆中的紅螺炭。
金子大腹便便,有些疲累的窩在軟榻上,任由青青幫她揉捏小腿。
這些天,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循環不大好。小腿有點兒水腫。
小瑜在邊上念着童話故事,她的聲音清清脆脆的,就像枝頭婉轉啼鳴的黃鶯,難得的是她這丫頭識字,講起故事來,抑揚頓挫,聲情並茂。絲毫不比外頭說書謀生的伶人差。
“娘子。二郎的親事定下來了,剛剛郡主請郎君過去老夫人那裡,就是想跟他們商議這件事來着!”樁媽媽擡頭看着金子含笑道。
金子嗯了一聲。點頭笑道:“二叔也到了娶親的年紀了,待二叔的大婚辦了,也該輪到語瞳了。”
樁媽媽微笑,頷首道:“老奴瞧着語瞳娘子的眼界兒。高着呢,也不知道將來哪個郎君公子能有那個福氣。”
金子但笑不語。
她是相信緣分的。緣分到了,一切便自當水到渠成。
感覺有些困,金子擺手對青青道:“扶我去內廂,我想睡一會兒!”
青青忙應聲道好。將軟緞繡花鞋給金子穿好,和小瑜一人一邊扶起金子。
金子纔剛站起來,就感覺有一股溫熱的東西順着大腿淌了下來。
她低頭一看。見腳下的白色氈毛毯已經被半透明的水給暈開了,氈毛耷拉地倒在一邊。
“啊。水,媽媽,娘子流水了”青青大驚失色,尖聲叫了起來。
樁媽媽忙起身過來,一看金子先破了羊水,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不是先見紅,而是先破羊水,這情形,跟夫人當年生娘子時,是一模一樣的。
她強自穩住情緒,握着金子的手,扶着她在軟榻上坐好,安慰道:“娘子,別怕,只是羊水破了。你現在痛不痛?”
溫溫熱熱的水慢慢滲出來,有點像是失禁的感覺。
金子有些慌張,聽了樁媽媽的話這才勉強穩住心神,搖頭道:“不疼!”
“看來還有一會兒才能生!”樁媽媽說完,忙打發愣怔住的小瑜去請穩婆過來,囑咐青青快去燒水,又讓廊下的婢子們進來,將金子擡去事先準備好的產房。
產房裡頭有一架產牀,是辰語瞳根據現代婦產科接生的產牀設計的,可以自行調節高低。
產房裡頭一應物事已經事先準備妥當。
婢子們齊心協力,小心地將少夫人扶上產牀。
羊水還在流,樁媽媽擔心金子腹中的胎兒,忙用乾淨的被褥墊高金子的臀部,避免羊水再流出來。
很快,安置在後院廂房的穩婆們便趕過來了。
其中兩名是蕙蘭郡主自己請的,兩名是柯子萱的母親餘氏介紹過來的,四個人皆是經驗豐富、資歷頗豐。
雲嬤嬤上前,仔細的看了金子的情況後,方問道:“少夫人可覺得疼?”
金子這會兒已經能感覺到一點點疼痛了,可這感覺完全在能忍受的範圍內,並不是傳說中的十級陣痛。
“一點點,嬤嬤,我覺得腰痠,腹部一陣一陣的下墜”金子喘着氣說道。
雲嬤嬤接生的經驗非常豐富,聽金子這麼一說,就知道離生產,還有一段時間。
她轉身,讓樁媽媽趕緊去張羅些吃食給金子送過來,一會兒生產要使力氣,得先補充能量。
樁媽媽誒了一聲,心道自己這是緊張糊塗了,怎麼就給忘了呢。
其他幾位穩婆將室內的十八扇素色緞面屏風拉開,將產牀與外廂隔開。
大胤朝女子生產有見紅不吉利的說法,因而產房裡都是清一色的素白,只十八扇緞面扇屏上描畫着百子千孫圖,惟妙惟肖憨態可掬的小兒讓人心頭莫名感到一陣柔軟。
金子細細看了一眼,便被一陣陣痛打斷了思緒。
她疼得直吸氣,小瑜用帕子爲她拭去額角的汗珠,忙問道:“少夫人,您可是疼得緊?”
等那一陣劇痛過去了,金子才緩了一口氣,朝小瑜搖了搖頭。
雲嬤嬤和另外一名穩婆過來,將金子身上的衣裳褪下,換上白色緞衣。她瞟了一眼這架奇怪的產牀,心道自己去了那麼多富貴人家接生孩子,也沒見過這樣奇怪生孩子的方式啊。
這奇奇怪怪的牀躺着。一會兒還怎麼使力氣?
正想着是否勸這位少夫人換回傳統的生產姿勢,便見一個身穿白色衣裳的女子焦急的衝了進來。
“產房不得擅入,可別咋咋呼呼的,衝撞了送子娘娘”雲嬤嬤皺着眉說了一句。
進來的人是辰語瞳,她嘿嘿一笑,也不管雲嬤嬤,只抓着金子的手問道:“嫂嫂。你感覺怎麼樣?”
金子見是辰語瞳。心莫名的穩定下來,露出淡淡一笑,應道:“一陣一陣的疼。”
她說完。往辰語瞳身後看了看。
“大哥哥在院子裡,祖母和母親不讓他進來,說產房不吉利。”辰語瞳手摸着金子的肚子,檢查着孩子的情況。一面解釋道:“你知道的,這跟咱們那兒不一樣。男人是不能進來陪產的!”
穩婆們聽得一頭霧水,又見辰語瞳那奇奇怪怪的動作,不由相視了一眼。
什麼這兒那兒的?
“估計沒那麼快,嫂嫂一會兒吃了飯。便起來走走,別怕,多走動。反而利於生產!”辰語瞳安慰道。
金子點點頭,辰語瞳的話。她是信服的。
很快,樁媽媽便送了熱騰騰的湯飯進來,伺候金子用飯。
院子外頭,蕙蘭郡主正跟廊下的婢子囑咐着什麼,而辰逸雪則焦急的站在產房外面踱着步。
“雪哥兒,你不能進去!”蕙蘭郡主擔心兒子忍不住衝進去,忙揚聲道。
“母親,兒子進去,可會影響瓔珞生產?”辰逸雪問道。
“自古以來就沒有男人進產房這一說,你別擔心,那麼多個穩婆在裡頭看着呢。”她說完,環視了一圈,問道:“你妹妹呢?”
“她進去看瓔珞了!”辰逸雪想着妻子身邊有醫術高明的妹妹守着,這纔不覺鬆了一口氣。
“胡鬧,她還是未出閣的小娘子,怎麼能隨意進出產房呢?”蕙蘭郡主黛眉緊蹙,說完徑自拉起裙角,往產房裡走去。
辰逸雪剛想跟着進去看一眼,不想蕙蘭郡主反手順便將門給掩上了。
裡頭金子已經用過了蔘湯和膳食,正在兩名穩婆的攙扶下,來回走動着。
蕙蘭郡主一面小心謹慎的問着雲嬤嬤情況,雲嬤嬤的想法跟辰語瞳的不盡相同,她皺着眉頭對蕙蘭郡主道:“郡主,小婦的提議是讓少夫人快回去躺着,保持體力,還有那牀,委實有些奇怪,一會兒也不知道能不能使上力氣!”
辰語瞳一聽,折回蕙蘭郡主身邊,辯道:“本娘子也是醫生,產婦還是我的嫂嫂,自然也是經過仔細思量才做如此安排的,嫂嫂現在還不到生的時辰,但若是產程拖得越久,反而會影響體力消耗!”
雲嬤嬤見辰語瞳說得也在理,便沒有反駁。
“你個小丫頭片子,懂那麼多!”蕙蘭郡主有些奇怪的瞥了女兒一眼,卻沒有將女兒給趕出產房去。
金子在產房內走了幾圈,陣痛襲來,便又被穩婆給扶回產牀上躺着。
“少夫人,您可有出恭的感覺?”一名穩婆問道。
金子點點頭,她感覺小腹似有什麼要往下墜,難受得她冷汗淋漓,忍不住呼喊出聲。
外面的辰逸雪聽見了,煎熬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不斷地在長廊上兜着圈兒,心因金子的呼痛聲緊揪着,只恨不得那疼痛都讓自個兒受了。
金昊欽在野天的引領下進去飄雪閣的院子,他遠遠便看到了辰逸雪緊張到僵硬的背影,快步上前去,問道:“逸雪,瓔珞要生了麼?”
“你來了?”辰逸雪回頭,聲音繃得緊緊的。
金昊欽聽到裡頭的呼喊聲,也跟着緊張了起來,問道:“多久了?”
其實金子纔剛作動一會兒,可辰逸雪卻覺得度時如年,只覺得時間萬分難熬,咬着牙道:“有一會兒了!”
金昊欽也是快要當父親的人,柯子萱已經懷有六個多月的身孕,不久的將來,他也將如辰逸雪此刻那般,緊張難安。
他拍了拍辰逸雪的肩膀。安撫道:“別擔心,瓔珞吉人天相,她和寶寶,都會平安無事的!”
“嗯!”辰逸雪長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
此刻產房裡,金子的陣痛愈來愈密集,雲嬤嬤讓金子躺好。認真的給她探了宮口。擡頭對屏風外面守着的蕙蘭郡主說道:“少夫人宮口已經開了三指了。”
雲嬤嬤沒說的是,金子這樣的情況,可是她接生生涯裡。產婦進入產程時間最短的一個。
她下意識的瞟了站在蕙蘭郡主身邊的辰語瞳,心中暗紂道:難道是辰娘子那方法起的作用?
金子沒那麼疼的時候,雲嬤嬤便讓另外兩名穩婆扶着她再起來走走,疼得狠了。便又躺回去。
“少夫人,你若有出恭的感覺。便往下用力!”雲嬤嬤和另一個穩婆幫着金子將腳擱在腳踏上,產牀搖高了些許,便於金子用力。
金子點了點頭,疼痛讓她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又一陣劇痛襲來。金子聽從穩婆的指引,咬着牙往下用力。
產房內,一陣又一陣的痛呼聲夾雜在穩婆的‘用力’、‘堅持住、再用力’的嘈雜聲中傳出來。
辰逸雪的臉上似乎也像是使盡了力氣後呈現出來的虛脫般。蒼白,沉凜。
金昊欽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鬢角已經被汗水浸溼,冷汗循着他面頰的輪廓滑落,滴落在雪白的雪緞長袍上,轉瞬即逝。
“怎麼這麼久還沒生?”辰逸雪上前一步,猶豫着要不要闖進去看看。
“生孩子本來就是這樣的,沒那麼快的,逸雪你彆着急”金昊欽道。
能不着急麼?
到時候你自個兒媳婦兒生的時候,你就知道得多着急了
就在這時,產房裡又傳來金子的叫聲,那聲音比之前的都要高,讓辰逸雪的心跟着高高提起。
兩個婢子從產房裡出來,端出一盆盆血紅的水,辰逸雪覺得眼睛刺痛,忍不住抓住一個婢子問道:“少夫人怎麼樣?”
那婢子一驚,差點兒將水盆打翻。
金昊欽上前拉住他,擺手讓那倆婢子趕緊端下去。
“瓔珞不會有事的!你母親和妹妹都在裡頭看着呢!”金昊欽安慰道。
辰逸雪忍住破門而入的衝動,被金昊欽拽着在長廊的欄杆上坐下。
不多時,裡頭又傳來金子的叫聲,此起彼伏的痛呼聲反覆折磨着他,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攥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攥緊。
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了,久得他似感覺過了一個世紀,渾身就要如塑像僵硬的時候,裡頭終於傳來了一聲清亮的兒啼聲。
“生了,生了”
金昊欽一下從欄杆上跳起來,搖了搖辰逸雪緊繃着的身子。
很快,門打開了,蕙蘭郡主滿臉笑容地走了出來,她知道兒子定等急了,先趕出來報喜。
“母親”辰逸雪一個箭步衝到蕙蘭郡主面前。
“生了,瓔珞剛生了一個小娘子!”蕙蘭郡主柔聲說道,眉眼間都是笑意。
辰逸雪松了一口氣,剛想問金子的情況,便又聽裡頭傳來一位穩婆的驚呼聲:“等等,還有,還有一個”
蕙蘭郡主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忙轉身折回去,門又緊緊關上了。
“什麼情況?”辰逸雪趴在門板上問道。
“少夫人懷的竟是雙生子”
“恭喜郡主,恭喜少夫人,這個是個小郎君”
辰逸雪聽到兩個弱弱的哭聲,喜得熱淚盈眶。
他的妻多麼偉大,竟爲他誕下了一雙兒女!
門再次打開了,這下幾個穩婆和一干子伺候的婢子都出來道喜了。
金昊欽也高興得眼角溼熱,撫掌道:“逸雪,這是天大的喜事兒啊,該賞啊!”
“是!”辰逸雪朗聲一笑,囑咐野天每人打賞二十兩銀子。
這下,穩婆和婢子們是千恩萬謝,二十兩銀子啊,幹上一年都攢不來這麼多。
衆人吉祥話說了一籮筐,又回去盡心盡力的伺候產後虛弱的金子和新添的一對小郎君小娘子了。
老夫人身邊的小桃本是奉命過來看看情況的,纔剛到院子裡。便聽衆人向辰逸雪和蕙蘭郡主恭喜,說是喜得了小郎君小娘子,驚訝得半晌說不了話。
這少夫人也太厲害了吧?
且這從剛剛作動開始,也不過是兩個時辰啊,產程這麼順利?
小桃忙上前恭喜,隨後馬上回了嫦曦院,將這天大的好事告訴了辰老夫人。
辰老夫人既驚且喜。
忙在小桃攙扶下趕了過來。
“蕙蘭。瓔珞丫頭生了?”站在院門口。辰老夫人便拔高音問道。
蕙蘭郡主手裡還抱着一個孩子,站在產房門口,忙讓芝蘭過去一道扶着老夫人過來。一面應道:“這孩子有福氣,才兩個時辰就生了,倒是沒受苦。母親,您過來看看。哎呀喂,這奶娃娃着實可愛的緊。纔剛出生,就曉得找吃的了,小嘴兒一努一努的,看得媳婦的心。都快化了”
辰老夫人喜笑顏開,快步過來看了孩子一眼,連讚了幾句長得好。就是小了些。
雙生子體重自然比不上單胎的孩子,想起金子孕期遇到的兇險事兒。辰老夫人眼框就紅了起來,感慨道:“我這對曾孫兒啊,將來定是不凡的,福澤深厚!”
蕙蘭郡主忙應道是,將孩子遞給趕過來開奶的奶母,囑咐道:“小心些,好生喂着。”
奶母不敢懈怠,恭恭敬敬地應聲是,將這倆金尊玉貴的孩子抱過去。
“想不到瓔珞這孩子福氣不小,竟一胎生了兩個,咱辰家似乎還沒有這個先例呢!”辰老夫人說完,笑了笑,雙手合十,朝天一拜,“祖宗保佑!”
蕙蘭郡主也跟着笑了笑。
辰家的確沒有生過雙生子的先例,她不知道金子孃家是否有過,但蕙蘭郡主卻是清楚的記得,雪哥兒的生母,沈皇后母家,的確出過一對龍鳳胎。
“雪哥兒呢?”辰老夫人問道。
蕙蘭郡主指了指產房隔壁的偏房。
金子生產之後,便被移到偏房那邊暫時安置休息。
辰老夫人皺了皺眉,剛要說話,便被蕙蘭郡主搶道:“攔也攔不住,由着他吧!”
老夫人曉得她這個孫媳婦兒在孫兒心裡,就跟自個兒的眼珠子似的,寶貝得很,便搖頭笑了笑,不再多言。
產房裡頭血腥,辰老夫人待了一會兒,細細看過兩個新生兒之後,便心滿意足的回了嫦曦院。
偏房裡頭,辰逸雪守在金子榻旁,親自爲她擦拭臉上的汗水,爲她整理凌亂的鬢髮。
金子脫力得厲害,幽幽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辰逸雪那張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
“珞珞,你醒了?”辰逸雪握住金子的手,柔聲道:“辛苦你了!”
金子緩了一口氣,才露出一抹疲憊的淡笑。
“孩子呢?”金子問道。
辰逸雪傾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目光掩不住喜當父親的欣喜,“在餵奶,一會兒就抱過來給你看看!”
他話音剛落,便見笑笑領着兩個奶母進來,輕聲道:“郎君,娘子,奶母抱孩子過來了。”
辰逸雪坐在榻上,示意二人將孩子抱上前。
他還不大會抱,在奶母的指導下,動作僵硬的抱過一個軟軟的小身子。
孩子剛剛洗漱過,被包在襁褓裡,粉粉的,皮膚皺皺的,分不清男孩還是女孩。
辰逸雪將他放在金子身邊,回頭看奶母,那奶母笑眯眯的上前,介紹道:“少夫人,這是小郎君!”
另外一個奶母抱着安睡的小娘子上前,放在辰逸雪的臂彎裡,一面提醒着他小心些。
辰逸雪覺得女兒似乎比兒子小了許多,抱在手上,就像棉花般輕飄飄的。他傾身上前,抱在女兒湊到金子面前,一臉幸福的笑意:“珞珞,你看我們的孩子!”
金子眼眶熱熱的,手輕輕的撫摸着兩個孩子柔嫩的臉頰,脣角不自覺的往上翹了翹。
“少夫人剛生產完,身子還是很虛弱,要多休息才行!”
雲嬤嬤不知何時,出現在衆人身後。
她這是頭一遭接生拿了那麼多銀子,自然是要盡心盡力的。因而在未來半月,她答應蕙蘭郡主留下來,幫忙照料金子月子。
辰逸雪回頭,朝雲嬤嬤點了點頭,招呼兩個奶母過來抱孩子下去,轉頭對金子道:“嬤嬤說得對,你現在還很虛弱。要好好休息才行。孩子不要擔心。有樁媽媽和這麼多有經驗的奶母看着呢!”
金子也感覺累得厲害,便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堂屋裡頭。金昊欽正與辰靖和蕙蘭郡主道喜恭賀,辰靖笑得合不攏嘴,留金昊欽用了晚膳再回去,金昊欽卻之不恭。
金子生了龍鳳胎的事情很快便傳開了。傍晚的時候,餘氏便率先帶着禮品上門拜訪來了。
這餘氏來得這麼快。也是有理由的。
金昊欽是她的女婿,女兒柯十六過多三個月也要生產,她早聽說辰語瞳是個醫術高明的娘子,且這一次金子就是聽從她的建議。產程才能如此順利,她此番上門,帶了豐厚的禮物。無非也是想着拉近兩家關係,將來也能請辰娘子幫忙一二。
辰府熱熱鬧鬧的辦了洗三禮。而遠在千里之外的上京城,此刻也是一派喜氣洋洋。
憲宗皇帝重臨帝位,但膝下空虛,將英宗三子逍遙王過繼爲子,在聖旨下達的同一天,逍遙王與準妃柳若涵奉旨完婚。
天色漸漸低沉下來,皇城被一片霓虹彩燈籠罩着,少了幾分白日的莊嚴肅穆,多了幾分輝煌絢麗。
喜宴設在長樂殿,百官朝臣同賀,逍遙王龍廷軒舉着酒杯穿行其中間,意氣風發,遊刃有餘。
等到宴席落幕後,他纔在阿桑的攙扶下,醉醺醺的回到長春宮。
從今日起,他便要在宮中常住,長春宮便是他和柳若涵起居的宮殿。
喜娘早候在寢殿內,等着龍廷軒回來與新嫁娘喝了交杯酒,結髮合寢,她便能功成身退。
柳若涵已經卻了扇,意態嬌羞的坐帳等待着夫君。
龍廷軒滿身酒氣的進殿,喜娘要上前攙扶,卻被他擺手制止了。
他暈染了酒氣的眼睛透露迷魅空濛之意,緊緊凝着柳若涵,薄脣微勾,笑意惑人,直沁入她柔軟的心底。
柳若涵從榻上起身,伸手扶住龍廷軒,將他扶到榻上坐穩。
“王爺,你喝了很多酒,妾身讓婢子給你煮一碗醒酒湯過來!”柳若涵柔聲道。
龍廷軒笑着搖了搖頭,“本王沒醉!”
他說完,回頭示意阿桑和殿內的喜娘、婢子們都退下。
喜娘曉得這位主的脾氣,只上前將牀榻整理妥當,將元帕鋪好,放下幔帳後,便隨着阿桑退下。只不過依着規矩,留下兩名婢女在外廂伺候。
柳若涵親自絞了棉帕過來給龍廷軒擦臉,龍廷軒的酒意已經上頭,渾身熱得難受,目光在柳若涵曼妙的身軀上掃過,眼中瞬間升起炙熱的火焰。
他一把抓住柳若涵的手,將她手心裡的帕子拿掉,一手緊摟着她的纖腰,用力一帶,嬌軀貼近自己滾燙的身軀,啞聲附在她耳邊道:“愛妃,春.宵一刻值千金!”
柳若涵的臉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嬌羞的低下頭。
龍廷軒伸手擡起柳若涵的下巴,目光在她姣美的面容上流連,炙熱的火焰,彷彿要將她融化。
下一秒,龍廷軒傾身一把將柳若涵打橫抱起,邁步走向楠木鏤刻的百子千孫的牀榻。
身後,孔雀綠的綃紗幔帳層層疊疊落下。
龍廷軒將柳若涵放在榻上,迫不及待地扯下腰間玉帶,錦緞禮服三兩下便被除下,露出健壯結實的身體。
他俯下身,滾燙的身軀伏在柳若涵的身體上,雙手輕撫着她玲瓏有致的身軀,循着腰間微暢的扣結探入。
柳若涵緊閉着眼睛,雙手笨拙的撫觸他的身體,迴應他的熱情。
當柔軟的指腹滑過他的肩背時,那突起的一塊傷疤,就如同沸水一般,哧喇一聲烙在她的心頭上。
不知爲何,也許只是下意識裡,她翻了一個身,身上鬆散的中衣順着香肩滑下,露出肉粉色的袔子。
龍廷軒停下手上的動作。定定看着她。
微暗的燈光下,柳若涵跪坐起來,捲翹的羽睫上掛着幾滴晶瑩,欲落未落,楚楚動人。
“讓我看看你的傷!”
她低聲說完,繞到龍廷軒身後,細細的看了看他那道已經癒合卻顯得猙獰的傷疤。
她希望自己以後能代替那人在他心裡的位置。成爲唯一。
柳若涵伸手摟上了龍廷軒的脖子。將臉埋進他的脖頸間,眼淚瞬間便溼透了他的肌膚。
溫熱的眼淚,落在龍廷軒滾燙的身軀上。卻是那麼的冰涼。
“夫君!”柳若涵柔聲喊道。
“嗯!”龍廷軒伸手抱住柳若涵不盈一握的纖腰。
“涵涵對天起誓,此生與你結爲夫妻,不管將來貧賤或富貴,疾病或安康。定將永遠愛你,忠誠於你。榮辱與共,不離不棄!”柳若涵溫柔的說完,主動吻上了他的脣。
龍廷軒狠狠地被柳若涵的言行震撼了一把。
眼前的這個女子,纔是全身心。毫無保留地愛着他的人。
他愣怔了片刻,便轉被動爲主動,熱情的擁吻着她。帶着強悍的、不容置疑的氣勢入侵,攻城略地。
殿內。龍鳳呈祥的紅燭發出一聲噼啪聲響。
兩人的身軀緊密無間的貼合在一起,柳若涵睜開眼,鳳眸噙着一絲水霧,在龍廷軒憐愛的目光下,化作一灘春水——
全文完!
現在是2015年2月4日,醫律終於在今天落幕了,心頭感慨良多,一時間反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很感謝你們一年多以來的陪伴,是你們不離不棄的支持,讓小語能一路堅持下來,將這個故事完整的講完。
這本書,你們帶給了小語很多很多感動和收穫,也給了我很多的信心和榮耀。
新書月票榜的第一名榮譽,是你們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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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小語開口求票,親們都熱情以待,我知道有好些讀者親在沒有票的情況下,爲了給醫律投上一票粉紅,花錢去訂閱別的書湊票!小語都知道的,非常非常的感謝你們!
醫律的正文到此就完結了,但辰大神和小金子的幸福生活並沒有結束,我們堅信,他們會一如既往的幸福下去,因爲談情說案,是他們一輩子的事業對吧?
另外小語不打算再寫番外了。
有的讀者會問,辰語瞳會花落誰家呢?是不是該在番外裡給個交代呢?
的確,從頭到尾,辰語瞳的着墨不少,但她的感情問題,小語到末了卻沒有爲她寫個完美的歸屬。那只是因爲我覺得辰語瞳也是一個帶有主角光環的人,她要寫的話,應該還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可以繼續講述,不是一兩個番外能說得完的。
慕容瑾?柯子俊?他們可能麼?抑或者是她未來遇到的呢?
充滿無限的可能吧?
給讀者們留更多的遐想吧,這也不失爲一種美好,不是麼?
還有一個問題,我記得有讀者問過我。
她問我柯子俊的父親,柯越雲的死因,會不會揭開?
我記得當初我跟她說會的,最後,我沒有再寫到,那是因爲我覺得已經沒有什麼必要了。憲宗復辟了,一切塵埃落定,再追究他的死因,已經沒有什麼必要了,因而小語這纔沒有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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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緣,咱們新書再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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