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雞烤的油光亮,滴到火上發出滋滋聲。
孤濯烤好的一隻山雞遞到乙弗軒手裡。
乙弗軒連忙接過,放到鼻子上聞了聞,嘿嘿笑了笑,卻並未吃,而是拿着山雞起身來到一旁的容綰跟前,將山雞遞到她嘴邊,示意她吃。
容綰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你吃。”
乙弗軒眨眨眼,似乎沒有聽懂,但是見她不吃,便歪了歪腦袋,將山雞往她嘴邊拱了拱。
容綰無奈將山雞上撕了一隻雞腿下來,乙弗軒這才笑呵呵的坐到旁邊吃了起來。
容綰瞧見孤濯略皺的刀眉,嘴角翹了翹,咬了一口雞肉,滿足的眯了眯眼。
等吃的差不多了,才擦了擦手,起身走了過去,她這會兒最擔心的還是如何安全到達東雍州,先找到寶兒然後再去找老嫗的兒子,
“敢問孤將軍出了這片山林打算如何回東雍州?”她說道。
“這片山林外是通河鎮,我們到碼頭乘船順着洛水河,可直接越過兩個大州抵達東雍州。”孤濯說道,“進入東雍州便可讓官府的人送我們去潼關。”
容綰聞言點頭,“據我所知走水路雖快,兩日便可抵達東雍,但孤將軍可能憑一己之力將軒王帶回去?那些黑衣人的目標,看樣子不止是孤楊二位將軍。”
孤濯刀眉皺了起來,沉默一刻,纔看向了容綰,“有時候,太聰明不好,知道的太多也不好。”
容綰搖頭,“孤將軍誤會了,我並不是想打聽什麼,那些黑衣人之前的目標是你們,可後來對軒王窮追不捨,我纔有所猜測,而我也只是想盡快回到鄭三小姐身邊。”
容綰說的不假,孤濯之前也對此有所疑惑,卻也不知道爲何那些黑衣人的目標竟也有東雍王,
孤濯不打算再說此事,“我之前與軒王的六護衛分開時,已經約好,無論誰找到軒王,都要帶他去碼頭。”
容綰聞言,安心,若是有六護衛,那麼他們平安抵達東雍便多一分安全。
孤濯見她不說話,擡眼看了看她,“其實你此刻已經可以離開了,只有這樣纔是最安全的。”
“我必須要去東雍州,有要緊的事要找鄭三小姐。”容綰說道,而且乙弗軒是跟着她跑出來的,她也想要親自送他回去。
孤濯不由奇道,“你與鄭三小姐不過萍水相逢,爲何三小姐要收你爲義妹你不願意,卻又要執着與回到她身邊?”
她與鄭冬靈相識的事情,並不是秘密,所以孤濯知道很尋常,但容綰並不打算過多的解釋,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太多,畢竟她的身份是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亦知道鄭冬靈不想讓人知道太多,否則也不會將那幾個婢女,留着沒有懲治,估摸着是怕打草驚蛇,
容綰未回答他,而是問道,“不知孤將軍和楊少將軍得罪的究竟是何人?當時你們二十三人又是在誰人的幫助下,擺脫了黑衣人的追擊?!”
一直到現在,孤楊二人說的話,仍舊有漏洞,當初她隻字不提,不過是不想惹麻煩,但並不代表,她相信這二人所言,
“雖然孤楊二位將軍以及手下武藝高強,但也不可能只傷了六人便逃出來,這實在是…若是孤將軍告訴我,我不介意告訴孤將軍想知道的事。”
孤濯面色陰沉了下去,冷哼了一聲道,“你的事我沒興趣知道,今天你說的話,我就當做沒有聽到,若有下次,你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容綰暗自腹誹了一句,面上挑眉笑道,“孤將軍不厚道。”
孤濯擡眼再瞧她,眼神已經冷了下來,“你這女人,膽子好大,也不怕我一刀結果了你!”
“我知道孤將軍不會的。”容綰勾脣笑了笑,說道,“否則我今日在帳內與二位將軍說那些話的時候,就已經被處死了。”
孤濯沉默一刻,片刻後,冷哼了一聲,不再言語,刨了一些土將火堆熄滅,三人便隱沒在了黑暗處。
容綰瞧了瞧那邊,沒有了動靜,估摸對方是睡着了,心中爲方纔說那些大膽的激言暗暗鬆了口氣,剛打算也睡覺,一旁的乙弗軒卻是湊了過來,抓起了她的衣袖。
容綰甩了幾次沒甩掉,便由着他了,好在沒一會兒他也睡着。
這條小道依靠着山林,往前是通河鎮,往後,便是義川郡,也就是容綰一行人之前待過的容納了五個城鎮的小郡。
就在這時候,從小道邊上的山林裡,走出來三個人,一個是高大冷峻的男子,一個是面相俊朗卻有些呆滯的男子,還有一個面相清麗的姑娘,三個人雖相貌身形不凡,但穿着都不華麗,似普通的老百姓。
“看來,我們運氣不錯。”孤濯目視着前方說道。
容綰卻是又走了十好幾步,才瞧清楚,通河鎮的門口站了一行人,是劉將軍,五名士兵,還有乙弗軒之前的貼身六護衛中的兩人。
乙弗軒也瞧見了劉將軍,鬆開了一直抓着容綰袖子的那隻手,往劉將軍那邊跑去,好像孩子與親人久別重逢一般,張開手臂抱着他,嘴裡哼哼唧唧似乎在哭,他雖然癡傻,但看的出來對這個舅舅還是很依賴的。
劉將軍見到乙弗軒也是欣喜激動,亦心中鬆了口氣,拍了拍乙弗軒的背。
片刻後,乙弗軒的情緒才穩定了一些,站在一邊玩起了手指,只是那眼神時不時的會看向容綰。
容綰對劉將軍欠身道,“劉將軍。”
孤濯也抱拳一同道,“劉將軍。”
劉將軍看了容綰一眼,便對孤濯回抱拳禮道,“這一路多謝孤將軍了。”
容綰見劉將軍刻意忽略掉了自己,挑了挑眉也不在意,站在了一旁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