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濯在此,劉將軍也不好將話說的太明白,“今日來的匆忙,實在是有些唐突,可軒兒的情況姑娘你也看到了,如此這般放任,對姑娘,對他都不好,所以今兒個我這個舅舅就來給侄兒做一次媒,有什麼不周的地方,還請姑娘包涵了。”
容綰眼睛一直垂着看向地面,等他說完了才擡眸,第一眼卻不是看東雍王,而是去看孤濯,只見他薄脣緊緊抿着,似乎是隱忍着什麼一般,她非常的不解,要說她和孤濯之間什麼也沒有,那是沒可能的,可是孤濯到底對她是個什麼意思她也不知道,
孤濯等劉將軍說完,也是看向了她,她卻將眸子避開,看向了劉將軍,“劉將軍,實不相瞞,我還沒有要嫁人的打算。”
劉將軍知道自己來的唐突,可乙弗軒的情況大家都知道,他雖然是個王,可卻是個癡傻之人,沒有誰哪個大戶人家的女兒會願意嫁給他,當初說了鄭冬靈這門親事,也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媒婆請了一個又一個,直到後面都沒有媒婆願意上門幫他,才降低了一些標準,答應了鄭家的要求並談妥了婚約,但是要說實在的,按照身份來,鄭家和東雍王的身份根本就不配,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他絕對不會答應。
東雍王的母親因患了失心瘋失寵,東雍王也被老王爺拋棄在潼關療養,根本就沒有人管,所以這次東雍王和鄭冬靈一解除了婚約,他就立馬來找容綰了,也就是他覺得容綰不會在意這些細節。所以也就開門見山的說了,若是換了其他的姑娘,估摸着就是請不到媒婆,那他也得去請,
可是。他這會兒覺得自己是不是想錯了,其實容綰是在意這些的?到底是個姑娘家!
“是不是姑娘覺得我又什麼不周到的地方纔不答應?若是這樣,我回去請媒婆來說親。”劉將軍懇切的問道。
容綰淡淡笑了笑,道,“我以爲我上一次說的已經很清楚了,我對東雍王沒有那個意思。我只不過將他當做一個病人看待。”
她見劉將軍還不死心的樣子,又忙道,“而且,我也不會嫁給別人爲妾。”
那裡知道,劉將軍聞言先是訝異。隨後是搖起了頭來,“不會不會,我們軒兒昨兒個已經和鄭家解除了婚約。”
竟有這種事?
孤濯沒有告訴她呀!
容綰不由驚異了,“啊?”
劉將軍道,“那天我帶軒兒去鄭宅正準備說親事,後來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兒那鄭家三小姐和三夫人鬧起來了,這事情到後來更是就還沒說出口來就沒法說出去了,鄭老爺說是要先處理那個三小姐和三夫人的事情。我當時就打算帶軒兒回家,哪裡知道,那三小姐不知道又和軒兒怎麼的鬧起來了。最後不但害的軒兒落水,還說我們軒兒要非禮她!”
劉將軍越說越氣,礙於容綰這裡也不好發怒,只是憤憤道,“他也不看看他們鄭家是個什麼東西?竟說我們軒兒非禮她,真的是笑話。我們軒兒明明中意的是……”
他說到這裡頓住了,看了一眼容綰。見她神色如常,便又開口道。“而且我們軒兒單純至極,哪裡會曉得非禮是什麼?他不過就跟個大孩子一樣,哪裡會去非禮人?她說出來也不怕別人笑話!”
容綰面無表情問道,“所以,劉將軍一氣之下就與鄭家解除了婚約?”
劉將軍點頭,“不錯!後來那鄭宅發生了什麼事兒我也不清楚,總之最後我就將婚約給解除了,而鄭家老爺也答應了。”
原來這鄭宅出了這麼大的事兒,
怪不得那天馬姑姑來那樣慌慌張張的!
不過要說乙弗軒會非禮鄭冬靈,她還真的不信,乙弗軒曉得不曉得非禮兩個字的含義都是另說,
“哦。”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劉將軍見她哦了一聲就沒有了下文,不由得着急了起來,“如果姑娘願意嫁給軒兒,我可以幫姑娘安排身份!”
容綰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是有了一絲笑容,不過卻是冷的不能再冷,“不用了,我對我現在的身份很滿意!”
她要嫁個人還需要安排身份的話,說的好像她的身份有多見不得人似得?
這王室貴胄的門檻高,她高攀不起,也不想攀!
“劉將軍,這件事我意已決,你不要再說了。”她拒絕道。
劉將軍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可是在他看來好像是說了容綰不喜歡的話才讓她拒絕,她一個小小的醫女,如果能加進王室貴胄,即便是外戚,那也是麻雀變鳳凰一般,哪裡會不答應?
“容綰姑娘,我不是看不起的你的意思,如果我看不起你就不會來說媒了,我這是爲了你好,你若是答應這門親事,絕對是非常好的,我們軒兒這麼好,又只聽你一個人的話,到時候你當了王妃,那得到的比你想象的絕對要多。”他說道。
容綰可以說,這會兒劉將軍對她說的話句句都是侮辱嗎?難道她的身份低微,就可以被人隨意的踐踏自尊嗎?
“劉將軍,我不想當王妃,我只想當一個普通人,我更不喜歡爲了一個我不喜歡的身份,而去改變現在的我,我對現在的身份,生活非常的滿意,請劉將軍不要再說了。”
容綰說話的語氣非常的凝重。
劉將軍也不好再說下去,拉着乙弗軒起身道,“好,我不說,我這就告辭,不過還請姑娘多考慮,我還會再來的。”不過下次來一定要請個媒婆來,這說媒的事情,比他想象中還要難啊,不是他想當然的就可以做好的。
說媒什麼的,只要她沒有嫁人,人家要來,她也沒有辦法攔得住,所以劉將軍這麼說,她也不好再說什麼,大不了之後他再來,還是說不同意就好了。
容綰這才臉色緩和了一些,擡頭仔細瞧了一眼乙弗軒,“東雍王的風寒無大礙,回去吃幾貼治療風寒的藥方子就會好了,我稍後會將藥方子送到府上。”
劉將軍聞言點點頭,“好,多謝姑娘掛懷了。”
容綰笑說劉將軍客氣了,便送兩人出去,期間一直與乙弗軒保持了距離,等將人送走,才折返回後堂。
孤濯卻已經從後堂走了出來。
“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談?”容綰問道,眼神裡竟是有一絲期待。
孤濯聞言也不說話,只是目光鎖着容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容綰也不去說話,也不動,與他對視。
好半天后,孤濯好似敗了陣的將領一般,垂眸道,“我想說的是,讓你最近多加小心一些,多提防。”
說完,孤濯便繞過容綰,離開了回春堂。
孤濯說的提防,怕是隨便找的藉口吧?
失落,失望,傷心!
容綰有些恨恨的咬了咬牙,隨後冷哼了一聲,目光便恢復了清冷。
回春堂的名氣在潼關越來越大,不光是因爲容綰的醫術,還有名氣,
容綰本來還指望着能夠將回春堂做好,卻哪裡知道,一大早起來,前兩天回春堂的‘生機’,這會兒又消散的無影無蹤。
回春堂門口,站滿了士兵,外頭只有圍觀的老百姓,沒有要進來看病的病患,有也被士兵的氣勢給下走了,
“哎呦喂,這回春堂可真熱鬧,三天兩頭都有大人物光臨,也不知道這回春堂的那位神醫到底是做什麼的?”
“可不是嗎?這除了有些本事以外,也沒見有別的好,怎麼就天天兒的跟個小姐似得,不是這個來求親,就是那個來求娶?”
老百姓開始對容綰的身份進行了猜測,又是羨慕又是崇拜又是嫉妒的,
忽的一個穿着碎花布棉襖厚棉褲的婦人在人羣中說道,“哼,你們不知道這裡面那小妮子很會勾人嗎?她當初從邊境跟隨鄭家三小姐回來,在潼關出了名氣就將三小姐給拋棄了,然後又搶了三小姐的夫君,這不前兩天就王府的東雍王的舅舅就將當年與鄭宅訂下的這門親事給解除了,還有那個楊少將軍和孤將軍也與這姑娘有染啊,哎呦喂,我都不好意思說了……”
這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謠言,竟是說的有板有眼,大家竟是都聽得靜靜有味……
回春堂中,容綰給那位傷患換完了藥,給他的親屬叮囑道,“他這兩天傷勢沒有惡化發炎和化膿,是在好轉,所以等他身體緩過來,醒來了就可以好轉,彆着急。”如果不出意外,這個人應該很快就會活過來。
那親屬趕忙點頭道謝。
容綰將這人交給寶兒照顧,便從屋子裡出來,卻是瞧見大堂中空無一人嚇了一跳,更是瞧見站在大堂中央的楊孜墨是詫異,
“楊少將軍來,你們怎麼不喊我?”她問道。
“是我叫她們不要喊的。”楊孜墨轉過身,瞧着她說道。
容綰也不是真的要問責,是以走到楊孜墨跟前,屈膝施禮道,“楊少將軍。”
“恩。”楊孜墨點頭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