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毒狠妃 254 腹背受敵!
北棠海對北棠妖的放過,並沒有結束這場戰局。
北燕同東陵的交鋒依舊在繼續,因着有慕禮和雲國公的操持,一時間倒依舊還是北燕佔據上風。
待到夕陽西下,柵欄下的河水裡泛起了紅色的泡泡,一具具屍體漂浮而出,偶爾有折斷的箭矢在繼續演繹着這一場廝殺。
蒼鐮帶着一隊人馬,快速來到北棠妖身側,將他帶回安陽城內。
因爲久攻不下,北棠海指揮東陵暫時收兵,而因爲北棠妖的負傷,北燕也並沒有繼續追擊鈁。
安陽城外,殘陽如血,與紫紅色的土壤交接,喧囂褪去,一切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
“快,大夫呢!”慕禮看着昏迷不醒的北棠妖,焦急不已。
虞輓歌緊緊抓着他的手,眼中的淚珠不斷的掉落,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旱。
幾名宮內隨行的御醫連忙揹着藥箱出現出現在營帳裡,一個個動作熟練迅速的開始幫北棠妖診治。
營帳裡外圍着不少將士,一個個滿身戰火,彷彿剛剛從地獄裡面爬出來。
御醫熟練的剪開他的衣襟,上次胸口處的劍傷尚未痊癒,如今肩頭又多出一道皮肉翻飛的,深可見骨的傷疤。
清洗,上藥,縫合,包紮,傷口很快處理完畢。
隨即,診脈的御醫快速的吩咐藥童前去熬製湯藥,針對所受的內傷進行調製。
慕禮抓起一名御醫的衣襟厲聲道:“陛下的傷勢如何?”
“陛下接連受傷,加上身體一直調養不當,情況並不大妙,不過若是能在三日內醒來,便無大礙。”
慕禮狠狠鬆開他,看着牀上的北棠妖,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當初,他視他爲葉兒的死敵,可後來才知,她竟然是姐姐的孩子,聽起父親講述他的往昔,對於他一步一步走到今日,不免多了幾分心疼可讚賞。
他的手段令人折服,他的氣勢讓人驚歎,他的狠辣更是讓人聞風喪膽,可就是這麼一個在他們看來出色不已的人,卻偏偏幾次三番的因爲一個女人而受傷,這讓他怎麼能不氣惱。
不過也許父親說的對,這世界上人無完人,萬事萬物的生長總歸是相生相剋的,追溯北棠妖崛起的根源,竟然他身邊的這個女人,也許有朝一日,她真的死了,他也未必就會如他們所願,從此輝煌。
慕禮屏退了衆人,看了眼虞輓歌,終究沒有開口。
看着牀上臉色蒼白的男人,虞輓歌只覺得一陣陣揪心的痛,彷彿一根錐子,在她心上一次一次的扎着。
抓起他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虞輓歌忍不住輕聲道:“北棠妖..你不是說我們不鬧了麼...”
牀上的男人依舊安靜不語,雪白的皮膚彷彿一尊白玉雕塑,乖巧而可愛。
滾燙的淚珠順着她和他的手一點點滑落,蔓延過男人的脈搏,彷彿要流進他的心臟。
漫長的夜晚在她的注視中過去,他依舊安靜的睡着。
從前,總是她受傷,他守着,如今她終於明白這種滋味,看着自己所愛的人,沒有半點生氣的躺在那裡,那是一種深入心底的無能爲力,更是一種瀕臨崩潰的無奈。
白日再次變成黑夜,外面的戰火依舊沒有停歇,慕禮和雲國公急於戰事,只在夜裡的時候來到過主帳一次。
雲國公看着始終未曾休息的虞輓歌開口道:“你先回去吧,若是陛下醒來會讓人通知你的。”
虞輓歌沒有回頭,只是開口道:“戰事如何了?”
“暫時還佔據一些優勢,畢竟兵馬的人數上要勝過東陵,只是也調遣出了一些前去防備從南昭而來的碧雪,這樣一來,就顯得有些危險了。”雲國公開口道。
慕禮沒有同虞輓歌解釋的耐心,只是將目光落在一旁的御醫身上:“陛下什麼時候能醒來?”
“這..這..這微臣也不能肯定,具體還要看陛下的情況...”
“廢物!”慕禮怒聲道。
虞輓歌看着牀上的北棠妖,心中輕道:你只是累了對不對,所以想要趁機休息是不是,你只是想要欺負我,看我爲你擔心對不對,只要你休息夠了,玩夠了,就會醒來的吧。
“讓將士們準備,今夜攻城,死守不攻,等到碧雪和郝連城他們殺過來,只能等死!”慕禮冷聲開口道。
“不行,現在攻城,兩敗俱傷,等待碧雪所帶的兵馬過來,纔是死路一條!”雲國公否認道。
“難道要等人打到門口麼?”慕禮冷聲道。
“守都艱難,何況進攻!”雲國公也毫不退讓。
“我記得雲大人如今的身份,似乎對這場戰事做不了主吧?如今陛下昏迷不醒,雲國公還是安穩的聽從指揮纔是。”慕禮看着雲國公說話毫不客氣。
“好了,先不要輕舉妄動,碧雪的兵馬至少還要三日才能到達,再等兩日,若是陛下醒來,便聽從陛下旨意,若是他未醒,三日後再做決斷!”虞輓歌冷聲開口。
雲國公和慕禮都是一愣,誰也沒想到虞輓歌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開口,言辭堅決,氣勢絲毫不弱。
兩人沉默一陣,沒有開口,虞輓歌看着他們滿身的硝煙再次道:“你們先出去吧,在這會影響北棠妖休息。”
慕禮和雲國公相繼離開,雲國公還好,慕禮則是有些不甘。
等到幾人離開後,小盛子進來道:“主子,剛剛奴才聽到御醫們談話,陛下的情況似乎並不太好。”
虞輓歌手一頓,垂下眸子,沒有開口。
小盛子見着她沒有說話,便安靜的退了下去,派人繼續注意着蒼鐮的動向。
又是一個漫長的夜晚,虞輓歌熬的雙眼通紅,北棠妖卻依舊沒有轉醒的跡象。
看着那蒼白的近乎透明的臉色,虞輓歌陡然生出一個想法。
雖然她沒有強勁的內力,不能依靠內力給他傳度真氣,可是她所修煉的宗族秘法,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一試。
讓小盛子叫人將主帳守的牢牢的,虞輓歌將北棠妖扶起,盤膝坐在牀上,閉目凝眸,感受着從心處源源擴散開的力量。
按照真氣和內力的方式,虞輓歌一點點調動中心口處的力量,引導着她們順着她的經絡一點點遊走而出。
漸漸的,一縷淡淡的金光在她的身體中不安分的涌動。
隨着時間的流逝,虞輓歌終於能安穩的將它控制住,傳遞到北棠妖的經脈之中。
‘噗!’的一口鮮血噴出,虞輓歌手中的一縷心氣纔剛剛傳出,便忍不住噴出一大口血來。
妖冶濃烈的紅染紅了她的牙齒,喉頭一陣腥色,一股子錐心的疼讓她直接從牀上摔落到地上。
小盛子聞聲跑了進來,看着掉落在地上虞輓歌,連忙上前將她扶起道:“主子,怎麼樣?”
虞輓歌藉着小盛子的力量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臉色難看的嚇人。
虞輓歌看着倒在牀上已經沒有醒來的北棠妖,沒有開口。
沒有想到只是導出如此一點心力便是如此巨大的疼痛,果然依靠心性的強大所產生的力量同內力不可同日而語,倒是也難怪,心乃是命之所在,貿然將心力導出,又怎麼會是簡單的消耗內力那般。
虞輓歌在牀上坐了片刻,心口那種絞痛,久久沒有散去,不過卻也讓她相信,這個辦法一定可行。
過了片刻,虞輓歌再次盤膝而坐,小盛子這次沒有出去,一直守在一旁。
再次調動起心力一點點注入北棠妖的經脈,她彷彿能夠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心臟裡一點點流逝,繼而轉移到他的身體之中。
不過短暫的片刻,虞輓歌就覺得自己腦中一片空白,眼前也變成白茫茫的一片,只能在模糊和朦朧中看到面前的身影。
咬破脣瓣,憑藉心底的毅力而支撐着,甚至她想,也許她的力量甚至可以修復他受損的經脈,心之所致,可包容萬物,可滋養萬物,可愛可憎,可孕育一切生命,可摧毀一切。
小盛子站在一旁,看着牀上的兩人,神色有些焦急,主子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而九殿下的神色明顯是紅潤了不少,彷彿缺少養分的植物,瞬間得到了補給。
終於,半盞茶的時間過去,虞輓歌直接倒在了牀上,連手指擡起的力氣都沒有,徹底陷入昏睡之中。
小盛子焦急不已,連忙命人去將御醫請來。
御醫仔細診治一番後,對於虞輓歌的病症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盛公公,這挽妃娘娘的病確實有些怪異,臣等一時間也難以判定出到底是什麼緣由?”一名御醫開口道。
小盛子眼中閃過一抹不耐,掐着嗓子道:“若是我家主子不醒,你們最好也乞求陛下不要醒來,否則,你們的下場絕對不會好過被腰斬的秀女。”
御醫們脖子一縮,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正了神色。
幾人聚在一起,低聲討論着,時不時的再次爲虞輓歌診脈,查看病症。
最終,半個時辰過後,御醫開口道:“挽妃娘娘的症狀像是心力透支,亦或者是心力交瘁所至,太過疲倦,透支巨大,纔會導致昏迷不醒,一般來說這種症狀,最多昏睡個三兩日也就醒了。”
小盛子雖然依舊放心不下,一時間卻也沒有辦法。
反倒是一旁的北棠妖,雖然也沒有轉醒,氣色卻一點點紅潤起來。
小盛子嘆了口氣,心道,如今羣狼環飼,結果主子和九殿下卻相繼昏迷不醒,這是天要亡了北燕麼?
又過了兩日,北棠妖果然轉醒,不僅如此,他甚至感到一股強有力的力量在修復着他受損的經脈。
不同於以往的內力,如今的這股力量溫暖而綿長,生生不息。
睜開眼的瞬間,北棠妖就瞧見了躺在自己身側的虞輓歌,起先只是以爲她睡着了,仔細一瞧,卻發覺臉色蒼白的難看。
小盛子推門而進的時候,正瞧見北棠妖在喚着主子,神色之間滿是焦急。
“主子爲了救陛下,一時間昏睡不醒。”小盛子開口道。
北棠妖攥緊拳頭,探了探虞輓歌的鼻息,蹙着的眉頭卻並未鬆開。
小盛子在一旁勸道:“主子吉人天相,想必只是昏睡一段時日,不日便會醒來。”
北棠妖沒有說話,就在這時,慕禮快步走了進來:“快,掩護陛下先離開這裡!”
掀開門簾,慕禮卻驚訝的發現,北棠妖竟然已經轉醒了:“陛...陛下醒了!”
“何事驚慌?”
“雲國公背叛陛下,勾結北棠海,裡應外合,安陽城就要被攻破了!北棠海也同碧雪早就暗通往來,我們的退路也就要被封死了!”慕禮語氣焦急道。
慕禮的目光落在牀上的虞輓歌身上,忍住了抓住她威脅雲國公的衝動,看着北棠妖,等着他的旨意。
北棠妖起身快速穿好衣服,顧不上肩頭依舊嚴重的傷勢,就跟隨慕禮走出營帳。
走出兩步,不放心的回頭看向牀上的虞輓歌,轉身回去,幫她掖了掖被角,在她的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對着小盛子道:“好好照顧她,若是出了半點岔子,要了你的腦袋。”
小盛子點頭應下,北棠妖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