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374問鐲之景
蝶舞見着北棠海盯着遠處失神,不由得也轉頭看了過去。
可是順着北棠海的目光,她只瞧見一個臉上帶着金色面具的男子,看不到男子的容貌,只能瞧見他有些清冷和疏離的目光。
蝶舞又轉頭看了看北棠海,確信他是在看他,不由得低聲道:“可是有什麼不對?”
北棠海沒有回答,而是又走近了幾步,只不過沒有進到那間珠寶閣,而是在閣前的一家小攤佯裝挑選貨物,可實際上卻一直在仔細注意着那名男子的動靜跬。
“叫你們掌櫃出來。”帶着面具的男子在櫃檯上放下一錠銀子,夥計連忙堆起笑臉,轉身去請掌櫃。
沒多久,一位留着八字鬍的掌櫃便跑了出來,臉上帶着笑意,瞧見青蛇後,沒有諂媚也討好,態度卻並不讓人厭煩。
“這位客官,不知可是有什麼需要?”
帶着面具的男子將手中的金鐲放在了櫃檯上,而後冷聲開口道:“你仔細看看,認不認識這隻鐲子。”
掌櫃拿起鐲子後仔細瞧了一會,而後擡頭打量了一番青蛇,最後低聲道:“有些印象。”
“請講。”
“這隻鐲子看起來有些眼熟,若非是造價不菲,怕是老夫也未必會認得。”掌櫃子緩緩道來。
男子沒有插嘴,只是安靜而耐心的傾聽着。
掌櫃觸動了一些金鐲的機關,如他想象一般,機關中射出了幾道暗器,掌櫃這才繼續道:“這鐲子似乎是當年虞府的公子虞青城爲虞府的小姐虞輓歌所打造,因爲虞輓歌經常行軍作戰,普通玉質的器皿極其容易磕碰,所以她的哥哥便請能工巧匠爲其打造了這隻金鐲,老夫能夠記得,也是因爲曾經他的哥哥也曾請過老夫參與制作,只是當時老夫正巧病着,是以才未能有幸,不過卻還是僥倖見到了圖紙。”
男子依舊冷冷的站在原地,沒有開口。
掌櫃的見他氣質雖冷,卻沒有什麼惡意,便多說了幾句:“因爲愛妹心切,所以當年的虞公子刻意設計了一個機關,以防止虞府小姐時常出生入死時遭遇不測,再加上這鐲子上的寶石價值不菲,數目極多,是以老夫印象十分深刻。”
男子看着掌櫃的交還回來的鐲子,上面的藍色寶石已經少了許多,幾乎只剩下半數了,看起來有些突兀。
掌櫃的見他只是沉默,不由得嘆息了一聲:“當年虞府的人多是遭遇不測,雖然當年老夫並未親眼見到虞府的小姐被處死,但是這隻鐲子如今破損成這樣,怕是虞府的小姐也早已香消玉殞了。”
北棠海基本聽見了裡面的動靜,沒有不由得輕輕皺了起來。
這個男人,似乎就是青蛇,帶着面具,氣質冰冷,這兩點都符合,手掌上繭子極厚,似乎是常年習武所致,行走間腳步騰空,幾乎不着地,更是落地無聲,這就意味着他的武功登峰造極,再加上背上的那一把劍,似乎足以證明了他的身份。
只是,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隻鐲子不是挽挽的麼?
根據他得到的情報,不是說青蛇曾一直監押挽挽,甚至挽挽身上的傷也都是他所爲,如果是這樣,他拿着挽挽的鐲子到底是什麼打算?
北棠海凝神思索了一會,只覺得事情似乎有些蹊蹺。
再擡頭,只見青蛇望着這隻鐲子失神,似乎在回想着什麼,北棠海不由得想的更多了一些。
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挽挽的哥哥,如果是,爲什麼當初挽挽親口否認了他的存在,從他的臉上扯下的那張人皮面具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這個人爲什麼會拿着挽挽的鐲子詢問這麼多的商戶,他到底在找什麼,還是想要知道什麼。
其實青蛇倒真是在回憶,只可惜他對於過往沒有半點記憶,所回憶的不過是當初在北燕第一次見到這隻鐲子的情景。
第一次再藏寶閣裡見到這隻鐲子,他便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讓本是前去執行任務的他,竟然忍不住開口參與了競拍。
只可惜,他到底拼不過拿舉國之力來討好美人的北燕帝,也因此同這隻鐲子失之交臂。
而後的北燕寵妃,也就是世人現在都分不清楚到底是雲婉歌還是虞輓歌的那個女人,卻總是能夠讓他產生莫名的情緒。
掌櫃的安靜的等了一會後,見青蛇一直沒有開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是去是留。
青蛇好似察覺到了老闆的尷尬,當即開口道:“不知這隻鐲子上的寶石能夠修復麼?”
掌櫃搖搖頭道:“幾乎難以實現,這世上的藍寶本就十分稀有,又價格昂貴,這些姑且不論,但是若是想要找到同鐲子上質地和色澤完全相同的寶石就十分困難了。”
青蛇的眼中劃過一抹失落,不知道爲什麼,瞧見這鐲子破損,他就是想要將它給修好。
連他自己似乎都無法解釋這種莫名的情緒。
“除此之外,這鐲子彙集當時天水城裡大半的能工巧匠,只是時隔數年,怕是有些大家能手已經離世亦或者遠走,所以想要復原成原來的樣子幾乎是不可能的。”掌櫃的嘆息一聲。
從這鐲子剩下的地方來看,可以說是歷經戰火,卻依舊工藝卓絕,乃是一件至寶。
北棠海實在是有些想不通,這青蛇爲什麼會想要修復挽挽的鐲子呢,他不是南昭帝的爪牙麼,難道是另有隱情?
蝶舞見北棠海一直盯着青蛇,也忍不住轉過頭瞧了過去。
這一瞧,只覺得這男子的氣質真好,說不出的溫潤,卻夾雜着無法靠近的疏離和冰冷,就像是一塊經過打磨的好玉,遠看清透無瑕,溫潤無雙,可入手卻覺寒氣四溢,冰涼徹骨。
青蛇點點頭,沒有勉強掌櫃,又給了一錠銀子後,拿過鐲子,轉身走出了門外。
北棠海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匆匆跟在青蛇身後。
不出五米的距離,素來謹慎的他卻被青蛇察覺。
青蛇站在原地,冷冷的回頭看了北棠海一眼,而後轉身繼續離開。
“怎麼了?”蝶舞追上來有些氣喘吁吁。
北棠海的臉色有些嚴峻,開口道:“你有辦法拿掉那個人臉上的面具麼?”
蝶舞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卻幾乎已經找不到青蛇的身影。
蝶舞想了想,點點頭,四下找了一家店面,買了一袋子麪粉,交給北棠海道:“你追上他再樓上找一家將麪粉從他的頭頂倒下去,他大概就會摘下面具了,不然這麪粉順着面具兩隻眼睛的位置進去,他若是不摘下面具,就瞧不見東西。”
北棠海微微蹙眉,心中想着若是這一袋子麪粉扣了上去,自己還能瞧見他的樣貌麼?
不過時間緊急,來不及多想。
北棠海當即飛身而起,踩着一衆商鋪的上頭穿行在閣樓之上。
沒多久,就追上了徒步行走的青蛇,趁着青蛇警惕擡頭的瞬間,北棠海雷霆出手,一袋子麪粉瞬間抖落,整條街道上一時間洋洋灑灑出許多白色的粉塵,朦朧一片,幾乎什麼也瞧不清楚。
北棠海凝神尋找着,想要看看哪裡的動靜大些。
可低頭的瞬間,卻覺得脖子上一涼,再擡頭,不由得滿眼驚駭。
青蛇只有肩頭沾染了些許麪粉,整個人卻在這轉瞬之間出現在了閣樓之上,而且手中的刀穩穩的橫在他的脖子之前。
北棠海心中一凜,忍不住想到,青蛇的武功不愧爲被傳得神乎其神,他竟然沒有半點警覺,卻已經成爲了刀下的魚肉。
北棠海心中鬱結,既然南昭帝手中有這樣的高手,爲何不將他派到戰場之上,若是他成了一軍主帥,只怕是沒人再能同他爭天下了。
青蛇的眸子冰冷,打量着北棠海。
這個人他知道,北燕的四皇子,似乎也是虞輓歌的一個追隨者。
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不過青蛇還是放下了手中的劍,冷漠的瞥了他一眼,而後轉身離去。
北棠海擰起眉頭,看着他即將離去的身影,下意識的開口道:“等一下!”
青蛇沒有絲毫停滯,完全不打算理會北棠海。
“久聞青蛇大名,不知道能否讓在下一睹真容?”北棠海沉聲道。
青蛇沒有理他,徑直前走,北棠海卻追了上去道:“你爲什麼拿着挽挽的鐲子?你想知道些什麼?”
這一次,青蛇站定了腳步,心中不由得猶豫着,難道這個人會知道,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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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弄了一天論文,實在是太累了,所以更得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