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異能研究大師尤金•霍布森曾有一句至理名言:“永遠不要從異能的表現形態去判斷它的屬性,否則你得到的永遠是錯誤的結論。”
就如飛行,一個人從天空飛過,你認爲他是屬於哪一類的異能?肌體細胞類,元素類,還是擬態類?都有可能,飛行從來不是某一類異能的專利。肌體細胞類的變異者可以將身體無限變輕,藉助工具騰空而起;元素類變異者則能駕馭風元素飛行;擬態類只需要模擬一雙鳥類的翅膀就夠了;至於其他類別,只有你想象不到的,沒有人做不到的方法。
又如精神暗示,催眠術可以給人的潛意識播下種子,令人按照施術者的意願去做事;同樣也可以用記憶篡改的能力塗抹對方記憶,從而令對方覺得就是應該這樣去做,達到相同的目的;另外,“織夢”也是精神暗示的一種,令人在睡夢中就中了招,防不勝防。
所以,異能的複雜性,人類窮盡百年也無法探知其全部的奧秘。人類基因研究所在異能的研究中走在了世界最前列,迄今爲止,也不過研究了近十萬種異能,更多的能力,等着他們去發掘,去探索……
…………
星期一,錢太鐸請了假。彭玉接到他的電話之後,笑着對吳國忠說:“這小子被你嚇住了,現在還忐忑得很,估計需要一點時間來調節。”
“等他想好了,自然就會回來。”吳國忠答道,語氣帶着掌控一切的自信,“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而實際上,此時的錢太鐸,正在家裡養病……是的,他病了,也可以說是精神力出了點問題。
第一次利用異能複製“記憶篡改”這樣複雜的能力塗抹兩個成年對象,雖然也有打暈他們,但其中一人卻是和自己同級的精神類變異者,所以,錢太鐸的精神力直接被揮霍一空。當他在黑暗中注視着鄧秋傑開車離去之後,頭腦就一陣陣的眩暈,針刺般疼痛,回到屋裡一連睡了十幾個小時,這才疲憊不堪的醒來。
這一覺並沒有令他的精神好上多少,過度的透支,讓他一整天都萎靡不振。同時,他還擔心着昨晚的計劃會不會成功,若是失敗,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好在下午的時候,響徹全城的警笛聲,還有巷子裡不斷有人奔跑而過的嘈雜,讓他明白計劃大概是成功了,心下不由放鬆了許多。
他的計劃,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複製鄧秋傑的能力,改掉了兩人頭天晚上的那一段記憶。
按照他的設想,在鄧秋傑和敖龍堵住他之後,會成功的抓住他,並威逼利誘他放棄和貓淇來往,他先要堅持,還要出其不意的傷了鄧秋傑的額頭,然後在對方亮出匕首之後,終於屈服,告訴對方他願意放棄和貓淇來往,並且那五百萬也不要了,都送給二人。於是兩人最終放過了他,回到車上之後,他們開始猶豫要不要把那五百萬弄到手自己吞掉,一番商量,最終決定從周少爺那裡弄一千萬過來,每人分五百萬。但是鄧秋傑卻在心裡暗暗決定,要幹就幹一票大的,弄他個五千萬,拿到錢就遠走高飛!
再之後,就是他們在車上醒來的畫面了。
這其中,兩人被篡改的記憶只有錢太鐸被抓住後的一段,他把自己成功逃脫並反陰了對方的記憶全部塗抹成自己設想的情景,然後把他們弄回車上,接下來的劇情,就自然按照他們被篡改後的記憶發展了。同時,關於錢太鐸擁有“複製”能力的秘密,也隨着二人真實的記憶被篡改,而無人得知。
按照這樣的設想,鄧秋傑和敖龍會先回復周正奇事情已經辦妥,然後騙那五千萬到手,兩人可能因爲記憶偏差而當場露出馬腳,也可能在分贓時出現分贓不均而起內訌,然後暴露,最後被周正奇發現,追查贓款等等。當然,也可能是他們成功拿了錢,捲款潛逃,然後周正奇後知後覺,大海撈針的在整個華夏國尋找兩人的下落。但無論如何,這件事都和他錢太鐸無關了,無論事情最終如何發展,只要鄧秋傑騙了那五千萬,周正奇的注意力就會被完全轉移,同時相信他已經答應和貓淇斷絕關係,再也不會關注這個本就不放在眼裡的小人物。
只是錢太鐸並沒有預料到,事情會發展得如此順利,最終還鬧得如此之大,宜都的地下勢力瘋狂動了起來,警察們也在週末的休息日緊急出動,整個城市都籠罩在緊張的氣氛之中。最後鄧秋傑死了,敖龍不知所終,而造成這一切的根源人物周正奇,從後背到前胸被鐳射槍射了個通透,現在正在醫院的急救室裡搶救。
當貓淇打來電話,興奮的告訴他這一切的時候,錢太鐸一陣嘆息。他的本意,並不是要鄧秋傑死,也不是要敖龍成爲宜都黑白兩道追殺的對象——他根本不知道富雲還掌控着龐大的地下勢力——在當時的情況下,他只是要藉助敖龍和鄧秋傑之手給周正奇製造麻煩,同時把自己摘除這件事之外,並非爲了保護自己,而去殺掉所有的敵人。
不過事情既然發生了,便也只能這樣,後悔、愧疚、恐懼……什麼感情都是多餘的。那一晚那一刻,他後怕之餘,身體裡瘋狂的一面被激發了出來,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如今結果不受控制,他也不會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因此,他現在要做的事,只是努力恢復精神,早日上班,繼續賺錢爲父親的病提供醫療保障。
不過,錢太鐸也從貓淇的口中得知,富雲實業是宜都地下勢力的一方掌控者,他由此對吳國忠成天監視着富雲大廈的舉動,有了一些明悟。
除此之外,還有對異能的疑惑。
掙脫敖龍的那一刻,他很清晰的記得,自己是複製了對方的虎拳,一連串攻擊之後將敖龍打倒的。這裡就有一個問題,他的複製能力屬於精神類,按理是無法複製擬態類能力的,然而事實上,他不僅複製了,而且完美的發揮了虎拳的威力。這和人類基因研究所的研究結果,互相沖突。
“難道還有沒被發現的秘密麼……”想了許久,錢太鐸最終只得把這個疑惑歸結到某些未解之謎上去。
星期二、星期三,錢太鐸又請了兩天假,星期四的時候,才怏怏的回到了研究所。
第一個看到的是滿臉關切的操作員小王,隨之則是彭玉高深莫測的眼神,在這個成熟妖嬈的女人看來,錢太鐸顯然是害怕了吳國忠,因此逃避了這幾天,不過她的目光也不無曖昧,不知是否是因爲那個清晨令人噴血的視頻電話。
上午去了訓練場,唐豹對錢太鐸缺席了幾天很是不滿,於是並沒有讓他繼續在跑步機上鍛鍊,而是親自下場,狠狠操練了他一頓。這是唐豹第一次直接出手,只一招,錢太鐸就趴在地上直哼哼,渾身骨頭都被拆掉了一般。
接下來,就是站起打倒站起打倒不斷的重複。
“真是變態的SM男啊……”錢太鐸齜牙咧嘴的感慨之餘,心想總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爲一名格鬥高手。
下午見了吳國忠,他對錢太鐸的請假反倒沒有什麼表示,只是點點頭,然後仍舊帶着他出勤,做着不知具體對象的監視工作。當然,錢太鐸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輪廓:是在監視富雲實業的人罷,地下黑勢力很危險,自然在政府的監控範圍之內。
下午回家時,巷子口少了白色碎花裙子的蹤影,只有夏日西沉的落日餘暉灑過來,把附近染成瑰麗的紅色。說起來,自錢太鐸在巷子口被敖龍和鄧秋傑堵住的那天開始,便再沒有看見碎花裙子來過,想來她最終覺得無法改變他的想法,而失望的離開了。
“也好,少了個神經病糾纏,終於可以清淨下來了……”錢太鐸這樣安慰自己。
接下來再過一天,便又是週末休息。星期六貓淇找錢太鐸逛了一天街,興奮之中多少帶着一些失落。周正奇那一槍沒有致命,經醫院搶救之後,命硬的活過來了,再有兩個星期,就是貓淇和他訂婚的日子了。想起自己最終擺脫不了家族的聯姻,貓淇那灑脫的外表下,就有一股怎麼也掩飾不住的煩躁。
“一輩子的事,自己都做不了主,真是失敗的人生啊……”這樣感嘆着,貓淇轉過頭道,“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吧,紅顏藍顏,即使天各一方,也永遠是最好的朋友。”
錢太鐸點點頭:“是啊,一輩子的好朋友。就像你說的,愛情是靠不住的,只有友情才能長久,即使以後你我都有了各自的家庭,也取代不了這種感情……不過,一想起你要訂婚,以後還會真正的嫁人,心裡就很彆扭……”
“哈哈,你不會是喜歡我了吧。”
“是啊。”錢太鐸笑了笑,並不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