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喝酒,你丫今晚不喝完三瓶,就別想走出這道門……”
“慢來慢來,那三瓶是你和他喝的,我這裡還有三瓶呢,也要喝完!奶奶的,你小子好不厚道,有這麼好的功夫以前還藏着掖着,打架也不出力,害得我和毛蟲每次都被狠揍,疼啊……”
“唔唔,還有還有,我們四個一直都是死黨,錢錢你不厚道,不聲不響的就和貓淇勾搭上了,苦了我和河蟹兩人,至今還孤苦伶仃,沒人疼沒人愛……”
看着兩個死黨借酒發瘋,錢太鐸頭腦昏昏沉沉,只能一臉苦笑相對。
酒是一瓶一瓶喝的,先是啤酒,後來換成了紅酒,再後來又變成了白酒,各種各樣的酒精麻醉了他的大腦,當時間過了半夜之後,他的視線之中滿滿當當都是人影,不知不覺就昏睡了過去。先前說要狂歡一夜的豪言壯語,自然也就未能實現。
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
錢太鐸大腦一陣陣刺痛,清醒了半晌,方纔從牀上爬起來,打量了片刻,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卻不是昨晚幾人一起狂歡的地方,疑惑的道:“不是和毛蟲他們一起喝酒麼,人呢?”
下了牀,洗漱一番,推門出去時,差點撞到正要進門的貓淇。
兩人一個門裡一個門外,對視了一眼之後,貓淇忽然笑了起來:“醒了?不好受吧,讓你喝那麼多酒,活該呀。”
“拜託,是毛蟲和河蟹灌我酒喝呢,你都不過來幫忙,明明知道我酒量不好。”
“懶得管你,喝死了纔好。”貓淇翻了個白眼道。
貓淇的性格屬於活潑開朗的那種,平時做起事來一身的活力,可以感染得周圍人都像年輕了幾歲,而且,這姑娘內心藏着一個女俠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她的座右銘,頗有些嫉惡如仇的性子,因此很能和男生玩到一塊兒,若非這樣,她也不可能和錢太鐸、毛蟲、河蟹三人同時成爲死黨了。當然,三個死黨裡面,她和錢太鐸的關係還要更深一點,兩人之間若有若無的一縷情愫,彷彿自認識之時便已經有了,雖然這層窗戶紙一直保持了許多年都沒有被捅破,但事實上,最終還是破了,兩人成功的走到了一起。
見到貓淇的動作,錢太鐸呆了一呆。貓淇翻白眼的動作其實挺風情萬種的,他以前從來沒有發現,一時間竟然有些發愣。
見他發呆,貓淇擡手在他眼前擺了擺,紅着臉道:“呆子,看什麼?”
“沒什麼,”錢太鐸嘿嘿傻笑一下,“看到我媳婦兒這麼漂亮,突然就走神了……”
“切……”猝了一口,貓淇橫他一眼,轉身離開了。剛走兩步,突然又紅着臉回來,扭捏得像個小媳婦,在他耳邊問道,“今天接下來怎麼過呀?”
錢太鐸一愣:“一起過呀。”
“可是,毛蟲和河蟹都回去了,說是把時間……”後面沒有說出來,錢太鐸卻也聽出了言外之意,兩個死黨走了,時間自然是留給他和貓淇過二人世界,這個生日,他有些期待後面的節目了。
不懷好意的看了貓淇一眼,說起來,兩人確定關係時間也不短了,但是平時的相處模式,總感覺還是跳不出原來的死黨關係範疇,一起吃吃飯,一起聊聊天,一起拉拉手,然後……每當錢太鐸鼓起勇氣想更進一步的時候,就會有什麼卡在兩人中間一樣,覺得怪怪的,後面自然就什麼都沒能發生。到現在爲止,兩人還是很清白的男女關係,如果讓外人知道了,不知會不會大罵錢太鐸假裝純潔。
“走吧,先退了房間再說。”這時候,錢太鐸也看出兩人還是在昨天的會所裡,只是因爲他喝醉了,貓淇在樓上開了個房間安置他罷了。
時間已近中午,錢太鐸餓得肚子咕咕直叫,兩人退了房,並沒有在外面吃飯,而是一起回到了錢太鐸在研究所的住處。在這裡半年多,錢太鐸早已知道,這個小區其實就是研究所的家屬小區,除了植物研究所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資格住進來,不過,帶自己的親朋好友進來玩耍卻是沒有什麼限制,只要不到辦公區那一塊兒去。
兩人先在外面的街上訂了一個大大的蛋糕,讓老闆晚上送來,然後在菜市場買菜,買了一瓶紅酒,錢太鐸還順勢拿了兩根紅燭,嗯,生日當天,兩人在昏暗的燭光下吃着燭光晚餐,要多浪漫有多浪漫。
接下來回到家裡,自然是捲起袖子大幹一場,錢太鐸的廚藝還在水準之上,以前在貧民窟時,因爲地方簡陋環境又差,確實不想動手做飯,搬到這裡來了之後,做飯的次數倒是比較多,加上這段時間隔三岔五到彭玉那兒去打牙祭,也偷學了不少做菜的手藝。
一番忙活下來,桌子上便擺了滿滿一桌豐盛的菜餚,饞得貓淇不行,趁錢太鐸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偷吃了好幾次。
坐在桌邊,看着對面自己喜歡的人兒,錢太鐸心裡有些感嘆,自己這個生日,雖然父親不在身邊,卻有貓淇陪着一起過,溫馨得很,比彭玉那個孤獨的生日好得太多了,想起那天彭玉一個人喝着悶酒,不知怎的就有一種淒涼油然而生。
正想着,突然外面傳來敲門聲。
貓淇手腳快,飛快衝過去開了門,門裡門外兩雙眼睛對視一眼,都有些發愣。兩人同時想道:“這個女人太漂亮了,是誰?”
“你是……”還是彭玉先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是錢太鐸女朋友,請問你找錢太鐸嗎?”
“呵,沒什麼,我是錢太鐸對面的鄰居,聽到他屋子裡有聲音,過來打一聲招呼。那個,就不打擾你們了……”彭玉妖嬈一笑,幾句話很快說完,轉身回了自己那邊。
貓淇一直看着對方關上門,背影被大門阻隔斷了,這才意味深長的回到桌前:“剛纔那女人是誰呀?你搬到這邊來,都沒有跟我說起過她,哼哼……”
錢太鐸打了個寒噤,女人果然是天生就愛吃醋的動物,聽到敲門聲的時候,他就知道要遭,如今果不其然,兩人只是打了個照面,還沒有什麼暗中較勁的舉動呢,這醋味就飄得滿屋子都是了,如果按照彭玉以往的習慣,當面調戲他幾句,只怕錢太鐸這個生日也就別想過得清淨了。
“鄰居兼上司,在研究所她挺照顧我的……”
“只是鄰居和上司那麼簡單?我怎麼覺得,你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貓淇卻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她憑什麼對你那麼照顧?”
錢太鐸無言了,女人啊,吃起醋來渾不講理,你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於是只得閉口不言。過了片刻,倒是貓淇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媚了錢太鐸一眼,道:“你生氣了?”
“怎麼會?”
貓淇頓了頓,說道:“我也不是吃醋啦,只是看到一個這麼漂亮的女人住在你對門,心裡有些不舒服罷了,不是懷疑你什麼,你的心思我是懂的……”
錢太鐸點點頭,心想貓淇這是感覺到威脅了,纔會沒來由的覺得不舒服吧。寬慰了幾句,兩人便不再芥蒂,繼續甜甜蜜蜜的吃着親自動手做的生日午餐。
很快一頓飯便在的良好的氣氛下吃完,貓淇看來是真感受到了威脅,竟然幫錢太鐸收拾起盤子來,不過她生來就是大小姐,這些事平時雖不說沒有做過,卻也是笨手笨腳,好幾次差點賣了錢太鐸的盤子,幸虧她身手敏捷,挽救即時,這才讓那些盤子免去了無妄之災。錢太鐸又好氣又好笑,把這位大小姐趕到沙發上去,自己動手去洗碗。
唰唰的水聲中,錢太鐸想象着下午兩人要去哪兒玩,然後,晚上還可以度過一個難忘之夜。在一起這麼久了,再進一步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只要氣氛適當,以前那種尷尬的情況,應該不會發生……
客廳裡有電話響起,是貓淇的手機,接着就聽到貓淇接起電話,說了一聲“喂……”再然後,沒了聲息。
錢太鐸正準備凝神傾聽,突然客廳裡一聲驚呼,接着就有什麼被摔倒的聲音。錢太鐸吃了一驚,快速的衝出去,發現貓淇跌坐在地上,兩行眼淚無聲的往下流淌。她說:“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我媽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