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誰都不是,你們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錢太鐸苦笑連連,這時候他並不怕劉勳揭他的底,反正揭不揭最後還是要在手底下見真章,而且,從他進來之後到現在,也有好大一會兒了,劉勳一直沒有對他表露出敵意,這位警督大人給衆人說斬龍的事情,反而像個局外人在講八卦故事一般。
他打的什麼主意?錢太鐸心下生疑,卻也只能按住性子,準備看看劉勳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咳咳,他的確誰都不是……”劉勳爲錢太鐸澄清道,“他只是剛剛加入斬龍不到一年的新人,去年這個時候,他還是一家孤兒院的兼職老師……”
“哦——!”長長的恍然之聲,好像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大家都忽然頓悟了一般。
“不過呢,這位錢兄也不是吃素的,天羅曾經追蹤過他三次以上,都被他在眼皮子底下溜掉了,他還和天羅第九組的高手交過手,最後打成了平手,這個實力,不需要我多說了吧……”劉勳簡直就是個話簍子,一股腦兒把知道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只是其中許多內情都是在他的角度上了解到的,有些失真,“如果你們還不信,那我再說一個,錢兄來信州之前,曾和宜都市的黑勢力組織夜鶯發生了衝突,夜鶯的頭號打手是個12級的異能者,在錢兄的槍下,他沒有絲毫躲閃的餘地,被一槍擊中眉心,當場暴斃!”
這時,劉勳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說出了他的本意:“所以,你們要我來挑戰高手,如果是別人我就接下這個活兒,但是對錢兄,我沒有信心,還是認輸算了……”他端起一杯茶,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下,做出個解脫的表情。
沒有噓聲,沒人鄙視劉勳的臨陣怯場,在他把錢太鐸的事蹟抖出來之後,在場衆人都對錢太鐸產生了一種敬畏的情緒,能和天羅的高手打成平手,那他媽還是人嗎?是怪物差不多吧。
沉默了片刻,錢太鐸忽然開口說道:“劉警督把我捧得太高了,和天羅的龍心魂打那一場,我是被他追着打的,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至於夜鶯的那個十二級異能者,我前後一共捱了他13槍,才換來把他一擊斃命的機會……其實我的實力,只怕還不如在場的各位呢……”
然而,這番解釋卻是無人相信,在大家看來,錢太鐸這就是虛僞,因爲怕成爲別人的焦點,所以把自己僞裝起來,扮豬吃老虎!
對,就是這樣!
敬畏之中,衆人立刻帶上了一絲鄙視,最討厭這種裝XX的高手了!
“錢兄,有些話我想私下裡跟你聊聊,可以麼?”這時候,劉勳忽然再次開口了,對錢太鐸發出了邀請。
錢太鐸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
進入一間密閉的靶室,大門轟然關上,錢太鐸問道:“劉警督有什麼話就說吧,如果你要抓我回去,我會盡力反抗的。”
“爲什麼要抓你呢?”劉勳笑着搖頭道,“和斬龍有仇的是天羅,第九組當年在斬龍面前吃了虧,所以一直追着斬龍不放,當初追捕你,我也是受了天羅的委託,事實上,我只是個小小的警察,現在已經調回了信州,對宜都的案子再也管不着了。”
錢太鐸眼睛一亮,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對自己不管了,準備放自己一馬?
“有個消息你可能不知道,天羅和斬龍已經和解了。””劉勳接着說道。
“什麼?”錢太鐸大吃一驚,禁不住驚呼道。天羅和斬龍和解?怎麼可能!!!當初他和彭玉被天羅追得狗一樣,東躲西藏,一兩個月都不敢出門,遇到龍心魂那一次,更是毫無理由的就要抓他們。一方是國家組織,一方是非法的異能組織,這樣的死對頭,怎麼可能和解?!
“是不死屠夫。”劉勳吞了下口水,似乎說出這個名字令他感到極大的壓力,“不死屠夫出面保住了斬龍,天羅承諾從今往後不再追究斬龍的過去,不過他們也有兩個條件,第一是斬龍必須交出信州偷天大案時盜走的國寶,第二,則是要求斬龍的成員不得再做違法的事情,所有的斬龍成員,必須生活在天羅可視的範圍內,迴歸正途……而這兩個條件,斬龍也都答應了……”
原來是這樣!
錢太鐸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漸漸消化了這個震得他七葷八素的消息。天羅和斬龍和解了,斬龍交出當年偷走的國寶,換取天羅的原諒,但是,斬龍也無法再繼續存在下去,這個組織從今往後,就正式宣告覆滅了。
也就是說,作爲曾經的斬龍成員,自己也隨着雙方的和解,洗白了?
怪不得劉勳見了自己,也沒有什麼敵意,反而和衆人聊得挺開心,原來他現在根本就沒有立場來抓自己了,當然,錢太鐸心裡也清楚,對方不對他動手,也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顧忌他的身手。畢竟劉勳在外面對那羣人講的內容並不是假的,站在劉勳的角度,他很難看清錢太鐸的真實實力。
這就夠了!
錢太鐸忽然覺得渾身一輕,一直壓在心頭的重擔消失了。如果不是在這裡遇到劉勳,他可能還會這樣提心吊膽的過下去,直到某一天,忽然在某個場合遇到彭玉,或者斬龍的其他成員,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多謝你告訴我這些。”錢太鐸真摯的對劉勳說道。
這聲感謝,的確是飽含了他的感激,這個消息的及時到達,相當於給了錢太鐸一個新生的機會,從今往後,他再也不必躲躲藏藏的生活了,他可以和以前一樣,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下,再無顧忌,再無壓力。
“不客氣,這些消息即使我不說,你也會有知道的一天,不如我賣你個人情。“劉勳很是坦蕩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錢太鐸點了點頭,這個人情賣得好,賣到他不得不買的程度,而且是心甘情願的買下。他鄭重的再次說道:“行,這個人情我記住了。”
重新回到外面,發現一羣人都伸長了脖子,望眼欲穿的盯着兩人進去的那扇大門,恨不得個個都忽然擁有透視的異能,看穿兩人在裡面做了些什麼。
“沒事了,錢兄的案子在警察系統裡早就消掉了,而天羅也撤消了對他的緝捕,所以,錢兄現在是清白的身家,大家不要有什麼顧忌,既然聚在一起,就都是朋友。今天一起去天倫大酒店聚餐,我請客,慶祝和錢兄在信州重新認識……”劉勳拍了拍手,對衆人交了底。
他們是同屬一個圈子裡的人,而且,這十來個人能夠每週末都在張雲生的俱樂部聚會,就更是志同道合的小圈子,劉勳這邊把話說清楚了,大家便都會心一笑,簇擁着往外面走去。
張雲生吩咐了手下幾句,也急急忙忙的跟上,生怕錯漏了這個打土豪的機會。要知道,天倫大酒店可是劉勳家的呀,不吃白不吃!
一行人笑鬧着殺奔目的地,路上,黎萱專門擠到錢太鐸身邊,悄聲的問:“錢哥,劉勳哥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和天羅的人交過手,是他們厲害還是你厲害?”
錢太鐸搖頭笑道:“自然是天羅的人厲害,在他們面前,我只有逃跑的份兒!”
“哦。”黎萱呵呵一笑,又問,“那劉勳哥呢,他也加入了這個案子,聽說是天羅的人專門找他的協助的哦……”
看着黎萱滿臉期待的表情,錢太鐸忽然明白了,這個大方的姑娘,居然對劉勳有意思。他笑了笑道:“劉勳啊,他也很厲害呀,天羅幾次差點抓到我,都是他在其中出了大力,那些天羅的高手只會打打殺殺,這些細緻的活兒他們是幹不來的,都得仰仗你劉勳哥。”
“哦……”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黎萱再次“哦”了一聲,自個兒幸福去了。
到了天倫大酒店,一羣人橫行無忌的直接就衝進酒店去了,劉勳對遠遠不敢過來的大堂保安點了點頭,那保安立刻風一樣的跑開,估計是去找經理彙報少爺來“視察”的消息了。
一行人上了三樓的餐廳,美輪美奐的設計,看得錢太鐸目眩神迷。雖然他也“參觀”過宜都的京華酒店,但小城市和大城市的格局卻完全是兩個樣,京華酒店頂多算是小家碧玉,而這家天倫大酒店,纔是真正的大家風範!
沿途並沒有服務員過來領路,見了這一行人,都是遠遠的躲着,令錢太鐸不得不懷疑,這羣在俱樂部看着豪爽的軍人,在外面到底是怎麼一副德行。聽說家裡有錢有勢的年輕人,在外面其實都是紈絝,不知道用在這幾個人身上適用不適用……
直到進入一間專門的貴賓間之後,終於有個三十幾歲的女人一路小跑的趕了過來,還來不及喘氣,就緊張的問道:“少爺,今天來要吃點什麼?”
劉勳大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看着來吧,你看我們這裡有11個人,夠吃就行!”
那女人一臉爲難,躊躇了半晌,這才囁喏着道:“這個,少爺你也知道,酒店裡的東西都是有定量的,如果被董事長知道了,不太好交差。”
“叫你去就快去,囉囉嗦嗦什麼!”嘭的一聲,劉勳忽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嚇得那個女人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屋子裡一羣人笑得差點閃了腰,指着劉勳大罵:“你這個敗家的紈絝,就會跑到爹媽的酒店裡撒野,怎麼不去外面逞能?”
劉勳得意的一笑:“我這輩子的願望是當個無案不破的神警,而不是繼承爹媽這些破爛產業,不這麼做,他們會願意把偌大的家產交給我姐姐姐夫?”
衆人繼續大笑,捶桌子踢板凳不亦樂乎,錢太鐸看得大搖其頭,尼瑪,這羣人到了外面,果然就是一羣紈絝啊。這劉勳,錢太鐸之前對他的印象,一直是個有能力而且負責的警察,然而此刻這兩句話一出口,之前所有的印象全部崩壞,令他跌破了眼鏡。
一邊的樑靖指着劉勳鼻子罵道:“你這個敗家子,這麼多家產不要,非要往外人手上推,怎麼不分給我一半?我那個死腦筋老爸,抽着棍子把我趕進了軍隊,卻不知道我這輩子的願望,其實是當個有錢的大老闆,左邊小蜜右邊小三……”
“滾犢子,我爹媽的錢給了我姐,那還是我的,給你算怎麼回事?你又不是我兒子!”劉勳毫不示弱,立刻罵了回去。
屋子裡熱鬧得像是過年一樣,和在俱樂部時的氣氛完全兩個極端,錢太鐸都不知道眼前這夥人,究竟是不是俱樂部的同一批人,莫非,這些傢伙都被鬼神附體了?
正笑鬧着,門外忽然也傳來了吵鬧聲,其中一個是年輕人尖聲的責罵,另一個,則好像是服務員低聲的道歉,吵鬧聲越來越大,竟漸漸壓過了屋子裡衆人的喧鬧。
“怎麼回事?”劉勳側耳聽了一下,忽然皺眉說道。
——————
【新的一週,求票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