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流,錢太鐸很快就明白過來,原來此次天羅的行動,是繞開了信州的相關人員,直接從上面下來的。不僅沒有與信州的天羅組織聯繫,就是那些戰士,也根本不是在信州借的兵。
所以,張雲生、羅彥環等人根本不知道消息,更無法通知錢太鐸,導致這一次的襲擊來得如此突然。
錢太鐸想了片刻,覺得這次的事情有些嚴重。
天羅第七組來到信州,以張雲生的情報網絡,居然都查不到半點線索,這足以說明對方行動之隱秘。
由此得出結論,天羅此次行動之前,肯定已經調查過賀家與信州豪門的爭端,顯然是不信任信州的世家大族了,就連周家的人,也不那麼信任,因此天羅直接繞過了信州的各個體系,直接動手。
當然,也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張雲生給他的並不是真消息,而是騙了他。這個想法在錢太鐸腦子裡晃了一圈,旋即就被他否定了。
和張雲生一夥人交往日深,錢太鐸也明白,這些人與人交往看中的是性情,每個人心裡也都有一個良知的天平,這種關乎到朋友性命的事情,他們斷不會如此令人心寒。
至少,錢太鐸是這麼認爲的。
進而推論,天羅第七組在信州,必定還有別的眼線,至於這個眼線是誰,就不是他能揣測得到的了。
想通了這些,錢太鐸當即把自己的想法透露給段至聖等人。
段至聖聽完,看着錢太鐸道:“廢墟已經不是我做主了,你是主人,你來做決定吧,是走是留,都看你的意思。”
其他人也都跟着點頭。
段老大回來了,大家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很傷感,甚至心有愧疚,但大家都是分得清場合的人,也知道段老大把廢墟交給了錢太鐸,這裡的一切,就是由錢太鐸做主。
錢太鐸想了一會兒,說道:“還是先留在信州吧。雖然信州可能有天羅另一股暗線情報網絡,但這裡也算是我的主場,我在信州有一大批朋友可以幫忙,不至於因爲天羅的追捕,而變得兩眼抓瞎。但若換了其他城市,天羅就沒有任何顧忌,天羅地網灑下來,我們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段至聖點點頭,沒有反對。衆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他便精神疲憊的站起來,走進自己房間,同時說道:“這個地方,暫時是極爲安全的,沒有人知道我有這麼一處宅子,你們先休息吧。記得把對外通訊都暫時切斷。”
房門關上。
屋子裡一片沉默。
良久,錢太鐸擺擺手道:“都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一個人在屋子裡,錢太鐸翻來覆去,心裡只覺得壓力沉重,無法入睡。
天羅,這個名詞,如果是在幾年前,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傳說中的名字,那裡面的任何一個人,都是他嚮往的對象,誰曾想過,幾年之後的今天,卻要自己擔負起對抗這個組織的重任?
而且實力還是如此的不對等。
他只覺得一座大山從頭頂壓了下來,自己只能在大山之下勉強的晃動兩下肩膀,卻是如此的無力,根本逃不過陰影的籠罩。
“天羅不會就此罷休……看來,我要動用我身後的資源了。”想到這裡,錢太鐸翻身而起,用秘密通訊接通了一個號碼,說了幾句之後,然後掛斷。
不多時,錢太鐸就接到了回信。
接起電話之後,那邊傳來的是人類基因研究所里老庫克的聲音。
“我有麻煩了。”錢太鐸說道。
老庫克隨即回答:“我知道,你這次惹的禍不小,不過這點小事還難不住偉大的人類基因研究所,我已經派了人到信州,他們會隨時關注你的動向,必要時,會救你脫離華夏。我先把聯繫方式給你。”說着,報了一串奇異的符號出來。
錢太鐸記下,點了點頭:“多謝了。”
“你是我們的高級成員,你的生命,比很多人都要重要,所以,我這麼做完全是爲了組織着想,你不用向我道謝什麼。記住,如果外面的世界無法立足,就回到地下城來,我們的試驗,還有最後一步沒有做完。”
錢太鐸納悶的問:“不是已經做完了嗎?”
“哈哈哈,我從你身上得到了很多靈感,最近又想到了一個新問題。這個問題,如果推論成立,足以關係到人類今後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發展方向……”老庫克激動的說着,“總之,等你回到地下城,我有很多的驚喜給你!”
錢太鐸愕然。
老實說,實力的提升他還是很喜歡的,奈何那種被人當小白鼠的感覺,實在不怎麼好。不過這個問題,現在還不用擔心,以後再說。
掛了電話,錢太鐸心裡有了一點底。
人類基因研究所雖然不以武力出名,但他真實的戰鬥力,並不在天羅之下。老庫克既然說已經派了人出來,那麼,當自己出現危機的時候,這些人想必不會不管,總算是有了一條後路。
隨後兩天,風平浪靜。
大概是天羅第一次進攻,竟然損失了兩個成員,讓天羅認識到廢墟並不是任人隨意揉捏的軟柿子,又或者是錢太鐸等人藏身之處實在太隱秘,天羅的人也找不到,這兩天過得很是平靜。
第三天,錢太鐸和張雲生通話,接到一個不好的消息——天羅第九組到信州了。信州的周家,就是天羅的下屬家族,所以這件事倒是沒有瞞住太多人,張雲生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天羅第九組的人,錢太鐸幾乎全都認識,雖說這個組銳氣不足,但每個人都是各有絕技的高手,不容人半分小覷。
加上第七組,小小的信州市,就已經匯聚了天羅五分之一的力量。
雖說第九組來信州,並不一定是爲了對付廢墟,但錢太鐸卻不敢冒這個險。
一個第七組已經很難對付了,再加上第九組,估計廢墟的人都跑不出信州,而是要真的被埋葬在廢墟中了。
將這個消息和段至聖幾人一說,大家也都神色凝重。
最後,錢太鐸斟酌了片刻,說道:“我還有幾個朋友在信州,這一次,只有請他們渡過難關了。”
接通了老庫克給他的神秘聯繫方式,那頭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地址。”
錢太鐸怔了一下,心道此人倒也直接,便說了一個距離住處幾公里之外的一個對方,那裡是廢墟以前的一個據點。
他想的是,讓這些人現在自己附近不遠處定下來,如果自己這邊出事,對方也能及時趕到。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果然如同錢太鐸預料的那樣。
第九組到了信州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調集力量,尋找廢墟的藏身之處。這讓錢太鐸更加感到問題迫在眉睫,自己這邊如此繼續躲藏下去,最後肯定會被天羅逮到,甕中捉鱉。
不如在對方未發現自己之前,先一步離開,即使後面會遭到天羅地網的追捕,憑藉廢墟中自己和段至聖的突擊力量,四處輾轉,也未必不能與之周旋,反而在這裡死守,死的更快。
當下把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段至聖嘆了口氣道:“走吧,今天第九組來了,明天可能還會來個第三組、第四組,這麼下去,的確太過被動了。”
他沉默了一下,接着道:“既然要走,不如出國。國外雖然有機甲部隊,但其他異能組織也很多,互相制衡之下,他們反而不會有天羅這麼肆無忌憚,我們的壓力也小一些。”
錢太鐸贊同的點頭道:“我這就聯繫一下,看看能不能安排到出國的路子。”
接通人類基因研究所的秘密電話,得知對方已經到了他指定的地方,錢太鐸便將這邊的打算說了一下,結果那人笑了一聲道:“早就安排好了,老庫克說,天羅要在華夏全面打擊一個組織,沒有人可以和他們對抗的,遲早要走路,我們早就安排了退路,就等你們過來。”
錢太鐸大喜,掛斷通訊,隨即帶着廢墟的人,往那邊前進。
不過十幾分鍾時間,雙方就已會面。
領頭是一個藍眼睛的白人大漢,但卻只有一隻眼睛完好,另一隻早已瞎了。
錢太鐸愣了一下,覺得以現在的科技,重新再生一隻眼睛也不是特別困難的事,爲什麼這個人,卻要頂着個殘疾的身軀?
對方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沙啞着嗓音笑了起來:“這隻眼睛,被異能者幹掉的,恢復不了。”
忽然聽得段至聖一聲略帶驚訝的詢問:“你是……毒龍?”
毒龍意指獨眼龍,也指毒辣如龍一般強大,聽段至聖的問詢,錢太鐸忽然覺得,這個毒龍,莫非是個很有名的人?
只見獨眼龍點了點頭道:“我就是,想不到你認得我。”
段至聖說道:“大名鼎鼎的毒龍美杜莎,異能界沒有聽過你的大名的人,怕是一隻手都數的過來。當今世上,能和十八級異能大師交手,並逃得性命的人,除你之外,再無第二個人。”
毒龍那隻完好的右眼轉了一下,嘿然一笑:“過獎。我們先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出城,然後到海邊,偷渡!”
一行人當即離開此處,坐上了毒龍早就預備好的車輛,出城而去。
在車上,錢太鐸悄悄問了旁邊的屈招,關於毒龍的消息。說起來,他雖然一直對異能很癡迷,對異能界的強者們,卻不是很熟悉,段至聖說毒龍曾在十八級異能大師手下逃過性命,錢太鐸卻根本沒有聽過此人的名字。
“毒龍,很出名麼?”錢太鐸問。
屈招看怪物一樣看着他:“肯定很出名的,如果說十八級的異能大師是天上遙不可及的天神,那麼,毒龍就是異能界盛傳的,天神之下的第一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