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鶯抱着胳膊,一臉戲謔的看着眼前打得火熱的兩幫人馬,不屑的道:“真是沒有挑戰性啊,就這點水平,若非早來宜都幾十年,憑什麼和我爭?”
眼前,周雲長的保鏢劉陽和寇中信的保鏢何山嶽各自對射了幾槍之後,忽然警醒大廳裡高官顯赫之人有點多,這般弄下去如果傷到無辜,他們即使勝了,也會吃不了兜着走,於是默契的把槍一扔,揉身戰在一起。
劉陽的異能是“極限光明拳”,只見他朝着對手一拳轟出,並不去尋對手的空隙,而是與何山嶽的拳頭撞在了一塊兒。沒有力量的碰撞,兩拳交鋒之處,猛地爆出一陣白光,唰——!整個大廳都被這白光閃耀着,停留在大廳各處遠遠觀戰的賓客們,立刻被閃得雙目刺痛,眼淚涌出。他們努力的瞪大眼睛,視線內一片雪白,看不見任何東西。
“嘖嘖,極限光明拳果然名不虛傳,這就是用之不盡的閃光彈呀……”童鶯一邊觀看雙方對戰,一邊品評。她這邊的人早有準備,在兩人開始近身戰的那一刻,便各自戴上了專門的防曝光眼鏡,並不會被這種光線影響。
只是,劉陽的對手何山嶽卻沒有這麼幸運了。他大叫一聲,胡亂揮着拳頭,只是眼前白茫茫一片,哪裡還能分辨對手身在何處,連續幾拳都打到了空處。
而劉陽此時已悄然轉了半個圈,繞到何山嶽的背後,在對方一拳揮空之後,霍然一個手刀斬出,目標直指對方後腦!職業保鏢們的異能很強,但其基本素質也同樣不可忽視,劉陽的極限光明拳只能用來擾亂對手,真正臨陣殺敵,依靠的還是他的戰鬥能力,所以,如果這一手刀斬中,何山嶽最輕也是立刻倒地,再無反抗能力,至於重一點的話,很可能直接斬裂他的顱骨,當場暴斃!
風聲起——!
何山嶽無頭蒼蠅似的亂轉,根本沒有察覺到對手的襲擊,近了,更近了,這時候即使他發現異狀,也來不及抵擋了!驀地,他的耳朵動了一下,聽到了細微的風聲,千鈞一髮之際,猛的把頭偏了幾公分,那手刀擦着他的脖子切下,如同真正的鋼刀,立刻劃破皮膚,一條血痕涌現。
一刀斬空,劉陽力道一轉,下切變爲橫斬,再奔何山嶽咽喉而去。這一斬,因爲何山嶽危急之時轉了半個身,恰好就是奔着他最脆弱的喉結而去的,若是斬中,只怕後果比剛纔那一下擊實還要嚴重!大廳裡,此時能夠看清這交手的一幕之人,除了劉陽本人之外,大概就只有夜鶯的一干人了。不過以童鶯爲首,所有人都在捏着下巴看好戲,自然不會提醒何山嶽。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何山嶽的小命不保,突然他額上的青筋暴起,胸腹間一口氣瞬間上躥,過咽喉,在嘴裡蓄勢頃刻,隨即,海嘯般的嘯聲洶涌而出!
吼——!
以何山嶽爲中心,呈四十五度角的一片扇形區域,都被這嘯聲覆蓋!這聲音來得如此突兀、如此猛烈,以至於處於優勢地位的劉陽毫無防備,便被狂涌而出的衝擊波淹沒了!
下一刻,劉陽像是沒有重量般被吹飛,身軀被巨大的衝擊波推着往後飛出五六米,這才毫無姿態的重重墜地,噗通一聲,鮮血從他的耳朵、眼睛、鼻子和嘴角同時溢出,眨眼就成了一個血人!
而那嘯聲形成的衝擊波,卻並沒有因爲他的墜地而停止,繼續前衝,驚濤拍岸般擊打在大廳的牆上,那牆上的強化玻璃正面迎接了這一波浪潮,彷彿被巨大的鐵錘擊了一下,猛的往外凸起,整面牆都往外凹陷了一截!
一吼之威,強悍如斯!
這是何山嶽的異能:咆哮!此時極限光明拳的效果漸漸消失,衆人勉強能夠看見,何山嶽渾身的青筋猙獰的突起,好半晌才消弭無形,迴歸了正常。
“咳咳咳咳……”血泊中,劉陽堅強的爬了起來,整個腦袋都被鮮血染紅,渾一個血人。咆哮襲來的瞬間,他倉促的舉手擋了一下,並努力偏離了衝擊波的中心,眼下看起來雖然悽慘,卻仍有再戰之力。
雙方視線模糊的重新對峙起來,氣氛持續繃緊!
“住手!”周雲長的聲音傳來,“打什麼打,我們都中招了!”接着寇中信也開口說道:“小心夜鶯的人!”
兩個保鏢愣了愣,轉頭把目光投向一直看好戲的童鶯身上。
啪,啪,啪,啪,童鶯譏誚般的拍着手,清脆的掌聲在咆哮的餘韻還未完全消弭的空間裡響起,顯得尤其刺耳:“還以爲你們會分個你死我活呢,纔打到一半就不打了,真掃興啊……”
“哼,童鶯,不要以爲一個幻象就能讓我們自相殘殺,大家都是老江湖了,來點乾脆的吧。”周雲長恨恨的說道。他心裡那個窩囊,之前正和童鶯說着話,突然那女人身邊的保鏢朝前走了一步,自己這邊劉陽緊接着就掏槍了,更詭異的是,他的槍在指着童鶯片刻之後,竟然突然朝寇中信的保鏢開了一槍。於是形勢立刻混亂,最終變成了雙方保鏢火拼的情形。
那一剎那,周雲長先是迷惑,但隨即就明白了前後因果:是童鶯身邊那個打手曹允!曹允12級的幻象異能,令劉陽看到了假象,因此纔會胡亂開槍!作爲對手,周雲長早就調查過夜鶯的主要成員,對曹允的異能瞭解並不少,知道“幻象Ⅻ型”的能力,只能同時對一個對象施展幻術,因此必定是他對劉陽施展了異能,才險些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好在自己和寇中信反應並不算慢,很快喝止了這種情形。只是,在這樣的對手面前,他們都必須變得無比小心,否則,一時不察就會中招,誰也不知道眼前看到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一陣沉默,退到一邊的賓客們悄悄放下了心,警備局長這時終於有機會出面了,他來到三方對峙的邊緣,昂着頭道:“你就是童鶯?這半年時間你們很不安分啊,本局長負責本市的治安管理,不得不對你發出警告,若再這樣鬧事,下場會很難看!”
童鶯嗤笑一聲,媚聲媚氣的道:“局長大人,你也看到了,童鶯只是來這裡道賀的,什麼都沒有做喲,是他們自己打起來的。”
“哼,強詞奪理!你身邊這個保鏢,大家都是瞭解的,不要以爲這樣就能瞞過所有人!現在,我命令你們,立刻離開這裡,否則就把你們這些不速之客全部抓起來!”
童鶯撇了撇嘴,目光轉向別處,卻是不再理會這個傻×局長了。那局長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怒道:“太囂張了,你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拿起電話就打回了警局:“都給我出警,夜鶯的人今晚有多少違法亂紀的,全都給我抓了!”可憐宜都的警察們,又在週末的晚上被局長弄得緊急出警,不知多少人在心裡問候他祖上十八代女性。
…………
同一時間,樓上的貓淇打開門,錢太鐸熟悉的面孔闖入她的視線,禁不住所有委屈一起涌上,突然一把抱住他,直勒得他幾乎窒息。
錢太鐸沒有料到見面會是這樣的情形,一時間愣住。
他在外面熱血一涌,就衝了進來準備搶親。恰好夜鶯的人強行闖入酒店,他在後面撿了個便宜,順帶溜了進來。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夜鶯的人身上,悄悄混跡在人羣中,直到貓淇離開,他便也跟着離去。不過因爲周正奇一直跟在貓淇後面,他一時不便現身,直到對方離開,他纔過來敲響了房門。
“沒事了沒事了,我帶你離開這裡。”錢太鐸拍着貓淇的背,輕聲安慰道。過了一會兒,見貓淇沒有動靜,輕輕擡起她的頭,卻見這姑娘竟然就這麼抱着他睡着了,心中不由萬分疼惜。這段時間,她的壓力太大了,只怕一直都沒有睡個好覺吧。
“不過,以後不會再這樣了,我要照顧你,不再讓你受苦。”錢太鐸心裡暗暗下了決定。他吻了吻貓淇的額頭,這一吻,卻又把對方吻醒了,貓淇滿臉羞紅的看着他。
“你怎麼進來的?”
“我啊,踏着天上七色的雲彩,從窗戶鑽進來的。上帝告訴我,這裡有個美麗的姑娘需要人搭救,所以我就來了。”
噗嗤——!貓淇笑了起來。
梨花帶雨,嬌俏羞澀,看得錢太鐸呆了一呆。好半晌,他才控制住那怦然的心動,說道:“大王我可是來搶親的,嘿嘿嘿嘿,小美人兒,你沒有意見吧。”
貓淇抿着嘴搖頭。
“好,那就走吧。你放心,本大王回去就立你當壓寨夫人,不會讓你當小妾受委屈的。”一邊說着,一邊拉着貓淇出門,瞧了瞧空無一人的走廊,兩人貓着腰往樓梯的方向靠近。
剛一轉角,差點和一個熟人撞在一起,正是去而復返的周正奇。
剛纔下面發生內訌,周正奇緊張得不行,此時矛頭重新對準了夜鶯的人,他纔想起回樓上繼續勸貓淇,哪知還未走上樓梯,就撞見了這個之前承諾過不會來找貓淇的小子,看着兩人拉在一起的手,他的怒火“蹭”的一下被點燃,直衝雲霄!
“你,你很好!”周正奇手指連點,在錢太鐸和貓淇之間來回移動,也不知他究竟說的是哪一個。下一刻,周正奇“呼”的出手,拳風直逼兩人。
“閃開。”錢太鐸一把推開貓淇,另一手和對方碰了一下,只覺得對方力道奇大,一陣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