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電梯後,趙幽憐就徑自前往樓夜的特護病房,而陸着臉皮”當起了趙幽憐的護花使者。饒是趙幽憐編造不少理由企圖將他支開,最終均宣告無效。整個兒就如同一隻揮之不去的綠頭蒼蠅一般,讓趙幽憐好生討厭。
“陸先生,您的那位朋友不是受了很重的傷嗎?你不要去看看他嗎?”一邊走着,趙幽憐仍不放棄努力擺脫陸少正。
“多謝趙小姐的關心,我那朋友這次受傷確實挺重的。不過,聽醫生說他現在需要靜養。因此我倒不便去打擾他休息。再說,經過他現在有專人照顧,安全無虞。”陸少正談笑間就將趙幽憐駁得無語了。
見趙幽憐被自己一句話堵得悶聲不語,陸少正一方面在心中暗自得意,同時也不敢做得太過,爲調和氣氛,他引開了話題。
“趙小姐,據我從林副局長那裡得知,這兩天來趙幽憐真是諸事不順仔細想想,這兩天來發生的事情,的確是蹊蹺得很!容我過問一句,不知道趙小姐是不是得罪了什麼勢力……”陸少正的話點到即止,後面便隱晦地不再說下去。自然,趙幽憐的處境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擔心直接說出真相嚇到了趙幽憐,所以才如此隱晦地引導着趙幽憐去思考。以趙幽憐的聰明,不難發現這一系列事情的古怪。只要她心生恐懼感,那樣陸少正就不愁自己接近不了她。
在陸少正打着他的如意算盤時,趙幽憐的腳步漸漸地慢了下來,兩道婉眉間微微蹙起幾絲細紋,表明她正思索着什麼。的確,受了陸少正話語引導,趙幽憐想着陸少正所指的“蹊蹺”以及陸少正最後那一句明顯意有所指的話。難道說他認爲這一切根本就是衝自己而來的?她忍不住被自己這個想法給嚇到了。畢竟這種感覺着通常只會出現在編劇的稿紙上的情節突然應驗在自己身上,換是任何一個未曾經歷過這種事的人都會嚇一跳。
“你地意思是……”趙幽憐睜着大大的眼睛,倒抽了一口冷氣,正要跟陸少正驚聲確認自己理解到地意思,卻被陸少正一個立於脣前示意噤聲狀的手勢硬生生打住了。只見陸少正微笑着指了指趙幽憐。隨後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不可大聲說出來。你知我知即可”。
“可是,我不記得我有什麼仇人啊!”趙幽憐的臉色有點難看,聲音裡也滿是焦慮不安。
“別擔心,只要有陸少正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趙小姐的。”陸少正恰到好處地送上一句在平時怎麼聽怎麼噁心人的肉麻話語,同時悄無痕跡地表明瞭自己的心跡。
趙幽憐聽了陸少正的話,雖然心頭一突。感覺有點不自然,但也不便嚴辭拒絕人家地好意,因此只是沉默不語,繼續思索着這幾天來的許多細節。此時,他發現夜一這個讓她倍感親切的人,如此突然的出現在自己身邊似乎不是沒有道理的。怎麼感覺着他就像專門爲保護自己而來似的。因爲有了他那神乎其神的化妝術,自己可以享受以前很少擁有的自由。其實她不知道的還有更多更多,自從樓夜出現後,早已在暗中幫她解決了不少虎視眈眈,有着作案動機的嫌疑人物。
想到這些。趙幽憐心中猛地生起一種莫可名狀的渴望,她渴望夜一能迅速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幾天相處下來,已讓她對夜一有了一種無法解釋的信任感,只要有夜一在身邊,自己就會是安全的。可是,樓夜卻受傷了。他還是被那個人打傷的,凌晨時又受到了襲擊,傷上加傷的他不知幾時能康復?如此想着。趙幽憐忍不住又替夜一擔心了起來。在擔心之餘,還對那個人懊惱不已。
在一旁看着趙幽憐臉色陰晴不定的陸少正也有點吃不準趙幽憐此時的所思所想,不過他還是努力要給趙幽憐製造恐懼感。沒有恐懼感,他就怎麼能順理成章地接近趙幽憐呢?只是,若是他知道趙幽憐此時地想法,恐怕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自鳴得意了。
“趙小姐,我那個朋友你見過吧。其實他的實力非常不錯,可是……你也看到了,這次的歹徒居然敢公然使用火箭炮這種違禁武器,就連他也傷於基下。可見那些喪心病狂的歹徒實力之大。因此,你現在的處境就我看來,可真是十分不妙。尤其是你又宣佈了退出娛樂圈,脫離了觀衆的視野後,他們會更加肆無忌憚……”
在陸少正滔滔不絕時,趙幽憐聽他提到阿杰,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恨意與感激死死糾纏的情緒。恨嘛。自然是恨他打傷了夜一,害他不能守護在自己身邊。感激嘛,那是因爲在後來那次襲擊中,他竟然不顧自己地性命給自己抵擋炮彈……不過,看他那擡手就能將幾十斤重的病牀給隔空掀起,就像古典武俠片中的俠士一般,讓她到現在也不敢信以爲真。
於是,她忍不住脫口而了一句“你那個朋友,他是人嗎?”
陸少正被趙幽憐這一句突然的問話搞得一時錯愕,瞠目結舌地看着她,半天才回過神來。“人。當然是人了。怎麼突然這麼問?”
“是人能隔空將東西招之即來,送之即往嗎?”趙幽憐老實地問道。
“這個……”陸少正一滯,隨後看了看左右無人,才靠近一步,附在趙幽憐的耳邊輕聲說道,“其實,我那個朋友有特異功能!”
陸少正的解釋並不盡信,畢竟趙幽憐可不是三歲小孩。只是,當時她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偏偏反駁不得陸少正的解釋,因此,一時間她只是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
見趙幽憐不再繼續發問,而且同時也被趙幽憐那懷疑的眼神看着覺得不舒服的陸少正,繼續開口接着說道“對了,我前面說到哪兒了?嗯,想起來了。幽憐,我剛纔已經給你分析了你現在地處境。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現在你在明,敵在暗,我真怕你要有個萬一。我……”陸少正這一番話說得可是言辭懇切,順便還有意無意地從稱呼上接
人的距離。
稍事遲疑。陸少正繼續着其深情款款的表述,“幽憐,若是你不介,我倒是有個好建議。我代表陸氏集團邀請你到我們海外旗下的一些旅遊盛地去散散心,同時也好避開那些對你不利的勢力……”
陸少正的建議確實算是不錯,不論是從趙幽憐地安全考慮還是從他個人的泡妞大計出發,均可謂合情合理。只是。這個建議在趙幽憐看來,可參考價值卻不大。於是她當即婉拒了陸少正地好意。
“非常感謝陸先生的盛情邀請,可是,這些不在我的短期計劃以內。”說完,不容陸少正再多說什麼,擡手看看看白皙的左手腕上的名貴腕錶,“光顧着說話,耽擱了不少時間呢。我得趕緊去看看夜大哥。”話音未落,人已走出兩三步之遙。
陸少正忍不住臉色一沉,悶聲揮了一下手臂。爲自己這半天的無功之辯懊惱萬分。不過,很快,腳下撒開步子追着趙幽憐過去。
趙幽憐還沒走出多遠,只聽她一串悅耳動聽的手機鈴聲從她挎着地夏奈爾包中飄了出來。趙幽憐不得不再次放慢腳步取出手機。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金成功的來電。這個時候,不知道金成功給自己打電話有什麼事。於是,趙幽憐好奇地接通了電話。
“喂,金叔叔。”
“喂,幽憐。在醫院了吧?希望我沒打擾到你!”金成功和藹地笑道。此時不再是趙幽憐經紀人的他沒有了往日的嚴肅。只有一種長者慈愛。
“沒有呢,金叔叔。”趙幽憐笑着答道。
“幽憐啊,今天的事我真的得跟你說一聲道歉。說起來,要不是當初我把你拉入這個圈子,恐怕你也不必承擔這麼多是是非非了。想想人生真是奇妙,當初我怎麼就選中你了呢?呵呵……”金成功的聲音雖然帶着笑意,但更似一種莫可名狀的解脫。
“金叔叔。你怎麼了?說起來,我還得跟你說抱歉呢。要不是受我牽連,你也不至於非要跟離開安炫的……”聽了金成功地話,趙幽憐心裡頭一時直感覺堵得慌。
“傻丫頭,你就別說這些了。不管這一年我們過得如何,我相信我以後會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女兒看待。我不會忘了你這個中國女兒的……”金成功的聲音裡似乎帶着點哽塞。
“金叔叔,我也不會永遠不會忘記你這個比親叔叔還親的叔叔的……”趙幽憐本來就是善感的人,聽了金成功的話,忍不住就要落下淚來。只是她那一句像繞口令一樣地“比親叔叔還親的叔叔”卻讓電話時的金成功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好了,長話短說。我要回韓國了。臨走之前,有些事要告訴你!”
“金叔叔,你說吧,我聽着。”趙幽憐乖巧地說道。
“幽憐,你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還記得樓夜嗎?其實那個夜一就是樓夜的朋友,這次是專程爲了保護你而特意趕來的。對他的事,我非常抱歉。都是叔叔無能,沒辦法完成當初答應樓夜和你父母地事,保護你的安全……”
“金叔叔,你可千萬別這麼說。我知道的,你已經爲了我付出太多太多了。這次僱保鏢就是你自己貼的錢,還有我們此行的經費原本也不是按總統套房的開支做預算的……”聽到金成功的自責,趙幽憐趕忙爲他開脫起來。
“哎……你一提保鏢那事,叔叔我更是慚愧。虧得有夜一,不然只怕你已傷於那無良的保鏢手下。看來你叔叔我真的老了,誤人哪!”
“哎呀,金叔叔,你怎麼……我真地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說,金叔叔……”一聽金成功那鑽入牛角尖的回答,趙幽憐忍不住急得直跳腳。
“幽憐彆着急了。你叔叔我只是一時感慨而已,不會想不開的。再說了,你叔叔我做了這麼多年的經紀人,風風雨雨過了不少經了不少,能是這麼死心眼的人嗎?放心吧!”
“哦!”趙幽憐這纔像被嚇到一般,噘着嘴應道。“金叔叔,要不你不要回韓國了。你這次公然與安炫翻臉,在韓國你的聲譽受損,怕會受到許多刁難呢。還有,還有那保全公司,他們要是找你麻煩……”
趙幽憐也不知道這時候怎麼了,頭腦這麼靈光,那些壞的事情似乎全涌上了腦門。也不知道是想勸金成功還是要嚇得他不敢回韓國。
“幽憐啊,你這不是嚇你金叔叔嗎?勸人哪有你這個勸法的?”金成功在電話裡佯裝責怪道,不過話裡的笑意卻分明得很。
不想趙幽憐聽了金成功的話,平時調皮的性子上來,帶着幾分撒嬌的味兒道“要是能嚇得你不敢回韓國,那就更好了。好歹我這一年攢了些積蓄,在中國給你們買處房,安個家絕對沒問題的。”
“傻孩子,要買房叔叔我還用得着你的錢?”金成功笑着責怪道,心裡卻是感覺着一片暖意如潮。“哎……再怎麼說,我也是韓國人。吃慣了韓國的飯,住慣了韓國的房,也說慣了韓國的話,哪有輕易說不回國就不回國的道理?放心吧,我真的沒事。只是臨走前,放心不下你!”
“……”趙幽憐咬着牙,淚水已經從眼眶裡溢出,開了幾次口,終於哽咽地說出了話來,“金叔叔,你晚點走,我到時給你送行……”
“不了,丫頭,你的好意叔叔我心領了。”金成功的聲音帶着點傷感,“我的電話不會變的,記得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將來若是到了韓國,再讓你嬸嬸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韓國泡菜……”
趙幽憐還待問金成功的登機時間,可是,金成功似乎趕時間似的,匆忙留了一句“多聽那個夜一的話,他一定能帶讓你找到樓夜”的囑咐後,就匆忙掛斷了電話。
茫然地站在醫院的過道里,趙幽憐拿着手機,聽着手機裡傳出的機械峰鳴聲,任着眼淚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