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館就按一百家來算,學員按六十個,一個月六百刀,開了一年十二個月……”
霍雲亭隨機“嘶”了一聲,“他媽的你小子這錢沒少撈啊,少說得有四千萬了吧?”
怪不得這小子硬是拖了一年也不說,換他來他也不一定能忍住。
瞧着霍雲亭那一副“原來如此”的眼神兒,李才腿就軟了。
不說別的,霍哥這兒可真不能耽誤了。他和霍雲亭可不只是上下級,兩人也有深度合作合同。
“霍哥,你不能這麼算啊,這尚武堂不是傳到美國就有一百家啊。”見霍雲亭的目光越來越危險,李才趕緊解釋,“這尚武堂剛傳到美國的時候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纔開第二家,等它擴散到整個兒北美的時候用了九個多月的時間。”
霍雲亭嘖嘖嘴,“總而言之,言而統之,你這錢是沒少賺吧?”
“除去場地費,裝修費,人工費,宣傳費以及前期虧損等等,到目前爲止淨利潤也就賺了一千多萬吧。”
“一千多萬?就算是你和那英國人對半分,平均一人也能分到五百萬刀了吧?這價格比你做武指賺的錢是多是少啊?”
李才一聽這話眼皮子直跳,趕緊舉手發誓,“霍哥,我一分錢都沒花,不敢,我們家祖祖輩輩都是老實人。一分錢不敢動,全在我卡里。”
“你倆几几分啊?”
“二八,他二我八。”
“嚯,這他都答應?”
李才嘴角咧開笑來,“霍哥,我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霍雲亭沒興趣知道他怎麼拿捏這英國人的,“這英國人在哪呢?把他叫過來,我跟他好好談談。”
“好嘞老闆,我這就叫。”
“對了,這英國人叫什麼啊?”
“費厄斯。”
“費厄斯?我怎麼聽着這名字有點耳熟呢。”
李才咧嘴一笑,“霍哥,你肯定耳熟啊,這是馬寶國的大弟子。”
“嚯,是這小子。”這下霍雲亭都想起來了。
當年馬寶國被人拷走之後,他也去了解了一下他的生平往事,如果不看他當騙子的這一段,還是很勵志的。
當年身無分文來到英國,爲了讓英國人跟他學功夫,每天從公園湖邊等地打拳,可惜沒人上當。
直到他快要餓死的時候,忽悠來了第一個徒弟,就是這個叫費厄斯的年輕人。
混元形意太極門之所以能開這麼大,他的大徒弟費厄斯在裡面可出了不少力。
本身這人就是個自幼學拳的拳師,也有一些手下。等他拜了馬寶國爲師之後,那些徒弟直接降輩成徒孫。這下原本形單影隻的混元形意太極門瞬間擴張到兩位數。
有了這起始班子,後續各種忽悠宣傳也就容易的多。當然,和他這個大弟子費厄斯出奇的經商頭腦也有很大關係。
只能說馬寶國確實是遇上貴人了,只是這貴人腦子不太好使,就那點兒下三濫的功夫都能把他給忽悠住。
“什麼時候能到啊?”
“很快。”
由於這個費厄斯搞出的事情有些嚴重,李才也不敢讓他離得太遠,就老老實實跟在他身邊當動指得了。
尚武堂事件東窗事發之後就一直讓他跟在身邊,這會兒也在好萊塢。
沒兩個小時,“鐺鐺鐺”三聲門響,隨後一個頭發有些微卷的白人壯小夥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給李才鞠了一躬,“師父。”
隨後來到霍雲亭面前,直接單膝下跪,抱拳行禮,“師祖。”
別的不說,這中文還挺標準的。
“趕緊起來,別給我從這出洋相!”李纔沒好氣罵了一句,提着他衣領子把他拽起來,“這都從哪兒學來的東西,驢脣不對馬嘴!”
霍雲亭沒在意這個,只是稍稍打量了他一下,“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
“我記得你以前是馬保國的大弟子?”
“沒錯,雖然他是個騙子,但我認爲他也是有一些真功夫。雖然不多。”
霍雲亭點點頭,“太極的寸勁兒,他也就會這個了。”
見自己這位師祖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估計不會再跟他興師問罪了,無非是也要插足這尚武堂賺上一筆。
費厄斯鬆了口氣,就在他想坐下的時候,霍雲亭忽然開口:“你他媽的搞這個尚武堂,還他媽敢打着我的名號?”
語氣平靜至極,彷彿在說一件不相干的小事。可是這話卻尖銳的很,像是一把刀子抵在了他的咽喉。
費厄斯剛要軟下去的雙腿肌肉瞬間重新繃緊,腰板也不自覺挺直,“師祖,我向您道歉,這件事情完全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最初只是想讓尚武堂發揚光大……”
費厄斯越說越激動,最後甚至說的眼眶通紅,就差說他爲尚武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我誠懇道歉,我也願意上繳我在尚武堂謀取的所有收益。”
看着眼眶通紅的費厄斯,霍雲亭默默點上一根菸,“騙騙別人也就得了,別把自己都騙過去。”
費厄斯面色一僵。
“不過有句話你說的確實有道理,你在尚武堂謀取的所有收益確實應該上交。當然,你要是不想交我也不強迫你。”
費厄斯的面色有些許鬆緩。
“咱們直接走法律程序就行了。”
這下費厄斯的面色更僵硬了,他有些機械般的轉頭去看李才。
“你看我幹嘛?我告訴你,我手裡這八百多萬美刀是一分沒花,別告訴我你手裡那兩百萬美刀全花完了。”
費厄斯沒說話,這下李纔是真驚着了,“全花完了?”
“花完了也不打緊。”
費厄斯剛要鬆一口氣,但很快又給卡在嗓子眼兒,自己到底應不應該鬆口氣兒啊。
“到時候欠的錢從他工資里扣。”霍雲亭悶了口煙,“小費啊,你有意見嗎?”
費厄斯勉強笑着:“沒有。”
“得,那事兒就這麼結了。”霍雲亭雙手一拍,隨後便送客。
不過送走的人只有費厄斯,關於美國遺留的這一百多家尚武堂他還有些話要囑咐李才。
第一,尚武堂所得收益上交,然後扣一年獎金。
不過霍雲亭倒也不算做的太絕,這八百多萬刀的學費他可以抽兩個點作爲他這一年的辛苦錢。
第二,就是尚武堂不再教那些狠活兒,逐漸改成健身性質的就行,並且逐次關掉一些。
李才拍着胸脯打保票,“老闆放心,就算你不說,第二點我也一直在悄悄的做。”
“行了,沒事了,走吧。”
“好嘞老大。”
剛走沒兩步,李才又轉過頭來,“老闆,費厄斯……真讓他賠兩百多萬刀全賠啊?”
“不然呢?打着我的名號開武館教大批次教真東西,他媽的給我下咒呢這是!”
眼瞅着霍雲亭這是真生氣了,李才匆忙告辭。
把尚武堂的事情徹底解決之後,霍雲亭就回了赤坎古鎮繼續拍戲。只是給李才下達了任務要求,尚武堂的事兒多跟他彙報。
見到霍雲亭提前回歸江文高興的很,“霍老弟,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是度日如年啊,欸,怎麼提前回來了?”
“有點事兒,就跟諾導請了個假,參加完美國那場宣發後面的就沒去。”
關於這個尚武堂的問題他不願意說太多,讓它隨着時間緩緩將影響力降到最低就好了。
他是這樣想的,可江文不這麼琢磨。聽他這樣含糊其詞,心中便有所瞭然,這肯定是爲了回來拍《讓子彈飛》,跟人家諾蘭掰扯着啊!
江文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動,“霍老弟,多的不用說了,你這份情哥哥全都記在心裡。”
霍雲亭略顯詫異,但也沒問緣由,點點頭,“行,你記着就行,我就不記着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拍戲,拍戲,還是他媽的拍戲。
不得不說,江文和王嘉衛確實是一家人,縱使把發哥氣的直咬牙,照樣是臨場改劇本。
就這樣一直從廣東的赤坎古鎮拍到了北平懷柔——江文從這兒搭了一截火車,用來拍電影開頭那一場。
別說這火車裡面佈置的還不錯,銅火鍋還冒着熱氣兒。
火車裡面的戲沒他什麼事兒,不過有兩個新人物。
一個是客串的馮曉剛,另一位是遲遲登場的縣長夫人劉嘉靈。這兩位也都算得上是腕兒中之腕兒了。
縣長夫人的戲是放在了拍攝後期,前面用不到她,所以劉嘉靈人也就一直沒來。
直到他們要來懷柔了江文才給劉嘉靈發消息。
“我說文哥,靈姐得四十多了吧?”
“四十五六吧,四捨五入五十了。”
霍雲亭扯扯嘴角,“你再四捨五入一下人家過六十大壽了。”
“霍老弟,這話你可別當這人家面兒說。”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想問我跟她演對手戲合適嗎?”
“合適啊,怎麼不合適?”
江文正說話的功夫,有個小助理跑來急匆匆喊了一句,“導演,嘉靈姐來了。”
“霍老弟,咱一會兒再聊。”
江文跑出去親自迎接,霍雲亭也跟着去看了一眼,專車接送,保鏢陪同,這氣場十足,低於一線擺不出來這氣勢。
戴着墨鏡,盤着長髮,肩膀上掛着一披肩。不得不說,人家這皮膚保養的是真好。怪不得要請她來當縣長夫人,四十多歲的年紀了,看着也就三十出頭。
自己這人的面相可塑性又比較強,下至十幾歲上至四五十都演的了,他倆站在一塊兒,恰好。
“嘉靈,總算是把你給等來了。”
“好久不見啊江導。”
進了劇組,身邊的保鏢助理拿着隨行物品一同離去,劉嘉靈跟江文有說有笑的往裡走。
“哎,對了,給你介紹一下,咱們的男主兒,霍雲亭。”
江文一把將霍雲亭拽過來,用力拍了拍他肩膀,“怎麼樣,河北的帥小夥。真他娘是我心裡兒一頂一的北方漢子。”
“劉老師您好。”江文能和人家百無禁忌,他不行。
到了劉嘉靈這個歲數,人家就稱得上是一句藝術家了,他不好插科打諢。
“哈哈,別,要是論演技啊,我覺得我得叫你一聲老師。”劉嘉靈的聲音很有磁性,“霍老師的《青紅》我看過好多遍,怎麼看我也不敢相信那個敏感內向的鄉下男孩是霍老師演的。”
“劉老師您太客氣了,叫我小霍就行。”
“那霍老師也別這麼客氣了,叫我靈姐就得了。”
兩人打了個照面,發覺對方都是好相處的人,可以說是都鬆了口氣,有說有笑的往火車那邊走,氣氛越發輕鬆。
接下來在懷柔拍戲的日子,霍雲亭就看劉嘉靈飆戲。他是越看越有味兒,覺得應該把劉亦霏叫來也看看老戲骨是怎麼演戲的。
即便是請教不了,旁觀看上一看也是受益匪淺啊。
正若有所思的點着頭,忽然一頓,不對呀,自己都打算退圈兒了,還這麼使勁兒學幹嘛?
等火車的戲份拍完已經是十一月,《讓子彈飛》也已經到了尾聲,距離徹底殺青就差臨門一腳。
可就是這臨門一腳,霍雲亭多少有些踹不下去。
他媽的,江文給他看劇本的時候沒說他和劉嘉靈還有牀戲啊。
兩人同牀共枕他也不說什麼,拍電影嘛,力求一個真實感,有些肢體接觸難免。
可自己抓人家那裡合適嗎?
“這段戲有必要加入這個片段嗎?”
“這是無厘頭,黑色幽默,懂不懂?”江文眉頭皺到一塊兒去,“我說霍老弟,這種事兒你矯情什麼勁兒呢?你又不吃虧。”
話是這麼說,可劉嘉靈今年七月份纔跟樑朝尾結的婚,這半年時間還不到呢,他就從劇組襲人家胸。
除此之外,他一想到劉亦霏,心中就總是有些發虛。
“文哥,這不好吧。人家是長輩,我一直管人家靈姐靈姐的叫着,你現在這不是逼良爲娼嘛。”
“什麼玩意兒我就逼良爲娼了,你靈姐自己也同意啊。”
江文這邊說着,劉嘉靈也從那邊應和,“小霍,你就大大方方來吧,都是拍戲。”
霍雲亭扯扯嘴角,那倒也是,沒有這種爲藝術獻身的思想也不會和樑朝尾在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