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庫裡燈光昏暗，照亮兩個相對而立的纖細身影。
沈翩躚足足愣了有十秒，這十秒內她大腦內閃過“哇偶像劇場景！”“哇我難道看起來和大boss離的很近嗎”“哇她是不是接下來要甩一張空白支票給我了”等等豐富的小劇場。
然而十秒後她只是中規中矩的回答，
“爲什麼？”
程玉清這時笑着擺了擺手，
“你別誤會，我這句話不是站在他姑姑的角度來當什麼霸道野蠻的家長的，我也不會甩一張空白支票給你。”
沈翩躚：……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女人重新將手插進衣兜裡，波浪卷的長髮掃在她漂亮的臉蛋邊，看起來真的是一個性感的年輕女郎，完全無法想象她已經是四十多歲的女人了。
然而只有這雙眼睛，這雙褐色的瞳孔裡，此刻裝着許多沈翩躚看不懂的情緒。
映着燈光，好像是許多年歲月的投影，裡面裝着她自己的人生，或許還裝着程致遠的成長。
正是這些東西，讓沈翩躚不得不認真的聽她接下來的話，
“不以家長的身份，我現在只是以一個對程致遠尚算了解的朋友身份勸一勸你，離他遠一點。”
“如果你是想做他的朋友，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他一點都不合適。”
“程致遠不是一個能和朋友好好相處的人，所以他出生至今，只有下屬，家人，和仇人，除此之外，他沒有一個朋友。”
“而如果你是想做他的愛人，那就更加不可能。”
女人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很平靜，一點都不像是在說自己的親人，
“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而且那個人已經死了。”
“以程致遠至今爲止的所有表現，他這輩子大概死也是要死在那個女人的墳墓前，然後抱在一起合葬的。”
她上前一步，雙手按住沈翩躚的肩膀，直視她的眼睛認真的道，
“所以無論是朋友還是愛人，他都不是合適的人選，他只適合當你的上司。”
“足夠的距離，才能夠保證你的安全。”
女人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溫柔，
“知道嗎？小姑娘。”
從她開始講話，沈翩躚就一直沒有動過。
直到程玉清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哼着歌上了駕駛座，最後還給她拋來一個飛吻。
小型救護車衝出了車庫，燈光將沈翩躚拉成一道細瘦的，一動不動的影。
·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少女慢慢走出來，她低垂着眼睛，看起來很沒精神。
然而轉角之後，鄰居的門正打開着，男人欣長挺拔的身影正靠在門邊，直直的看着她，目光冷淡。
“……他出生至今，只有下屬，家人，和仇人，除此之外，他沒有一個朋友。”
“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他這輩子大概死也是要死在那個女人的墳墓前，然後抱在一起合葬的。”
那些話不受控制的在腦海中浮現。
沈翩躚看着那張即使沒什麼表情也依舊好看到讓人失語的臉，一步一步走過去，低着頭叫了一句，
“boss。”
男人看着她的樣子微微皺眉又很快鬆開，
“以後不要再讓我看見你翻陽臺。”
他聲線冷淡，像是在對自己的下屬下命令，毫無感情，
“如果你想過來，我給你密碼，走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