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號收到。”
“3號收到。”
“4號收到。”
轉瞬，加密通信頻道內傳出各機學員的迴應，其餘十三架獵鷹以109號爲首，各自散開保持安全距離，迅速擡頭爬升至一千米的攻擊高度。
遠方預定靶點已映入眼簾，四輛車體結構各有損壞的59式中型坦克靜靜停放，表面鏽跡斑斑，100毫米坦克炮扭曲變形，失去原有的堅挺模樣。
這四輛生產於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末的59式，在服役年限到達後，退出現役戰鬥序列，被送到這處軍事禁區，屹立於靶場中心，發揮生命旅程的餘熱。
鋼鐵與鋼鐵之間的碰撞！
“嗖嗖嗖！”
隨着雙方相對距離不斷縮減，呈攻擊陣容的特羣機羣十四架獵鷹高教，向着地面靶場發起猛烈的火力打擊，一枚枚致命的‘天箭’90毫米火箭彈如暴雨般傾瀉而出，組成密集而致命的火力網，覆蓋靶點中心區域的四輛坦克。
靶點區域，火雲升騰，蘊含高額能量的衝擊波襲擊四周，無數金屬彈片四處擴散，塵土飛揚，轉瞬即化爲生命禁區。
“報告指揮機，火力打擊結束，請指示。”兩翼掛載的七管火箭彈發射巢空空如也，周海向負責監考的林劍呼叫道。
待在殲-10A水滴形座艙內的林劍，仔細觀看平穩飛行的十四架獵鷹，又看了看地面的火力打擊情況，點了點頭，下達新的命令：“編隊低空突防打擊考覈順利完成，全員通過，特訓機羣返航休息，準備夜間低空突防考覈。”
“1號收到，特訓機羣各機，最右側的14號先向右調頭返航。”獲得源於指揮機的命令後，周海迴應一聲，立即向各機傳達指示，拉桿踩舵，擔任領頭機的職責。
機羣調頭轉向，正常情況下需要按照秩序有序進行，從左到右，或者從右到左。
當然，如果是真正的交戰狀態，處於自由開火狀態的戰機，可不會在意平常的位置和秩序。
操控14號獵鷹高教的海航學員楊志剛，趕緊迴應：“2號收到。”言語蘊含濃濃的疲憊之意。
長達三百公里的高速低空突防飛行，對體力的消耗程度，比一場武裝十公里越野還要累人。
所幸，全體學員順利完成編隊低空突防打擊考覈，算是開了一個好頭。
從最右側的14號獵鷹高教調頭返航，其餘教練機紛紛跟隨，緊接着，完成任務的特訓機羣，在林劍和其餘三名殲-10A飛行員陪伴之下，調頭返航回到衢州基地。
十四架獵鷹，採用對普通高教學員而言尤爲困難的雙機編隊方式降落，而後，除周海之外一衆身心疲倦的受訓學員，經過航醫例常基礎檢查確認無誤，再到空勤竈進餐補充能量。
做完這一切，大家利用短暫的下午時間休息，恢復大量消耗的體力和精力。
至於周海，活蹦亂跳像個沒事人一樣的他，在一衆受訓學員注視之下，跟隨基地機務地勤小組，偷師關於殲-10A戰機的維護，近距離觀看這款國內的第三代主力戰機。
大家累的不行，周海忙着學習，雙方形成一種鮮明而特殊的對比。
……
時間流逝，晚上九點整。
輕風微撫，吹散籠罩於基地的炎熱之意。
此時，漆黑一片的基地停機坪區域燈光通亮，十四個停機坪頂端黃色燈光閃爍，經過短暫休息的一衆學員和周海整裝待發，再次登機，準備執行夜間低空突防打擊考覈。
夜間低空突防打擊，這個科目的難度，比晝間低空突防打擊，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由於夜間光線微弱等環境因素影響，人眼可視距離和能見度急劇下降，晚上大腦反應較爲遲鈍，處理信息的能力稍差，這樣的情況對動輒每秒一兩百米速度的戰機而言，稍有不慎，便會釀成慘烈的飛行事故。
即便是擁有完善探測設備和夜飛能力的現代戰機，在強調全天候作戰的現代空戰背景下，各國不少飛行員對夜飛同樣心有餘悸。
夜飛之中，每一名飛行學員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能相信身下的戰機，相信飛機設計團隊，相信機載航電系統提供的地形數據正確。
當然，這絕對不包括周海。
雙眼不僅視力極佳，可以輕鬆看清楚數十公里之外約智能手機大小的東西，在黑夜環境下，只需要微弱光芒即可無視環境負面影響，清楚觀察到目標物體。
微弱光芒的供應者多種多樣，除了永恆的星辰之外，月光和城市光芒皆可，來之不拒。
這樣的眼睛和能力，讓周海在夜間飛行訓練之中，乃至於近距格鬥空戰，可謂如魚得水，絲毫不覺困難——當初第一次值夜班打敗日方學員白鷹，能以三十秒擊敗對手，除了精湛的飛行技術之外，這雙眼睛功不可沒。
要知道，目視搜索敵機獲取信息，是事態感知能力的重要組成部分，用至關重要形容也不爲過。
夜空星辰璀璨，明月如勾，滿天銀華落下。
寧靜而祥和的衢州基地，又一次陷入喧囂之中。
一架架內部油箱注滿掛載對地攻擊武器的獵鷹高教和殲-10A相繼起飛，在北斗衛星導航和慣性導航的複合導航下，執行高難度的夜間低空突防打擊。
身爲特訓學員綜合成績第一的周海，仍然擔任領頭機職責，機羣各機之間保持的安全距離，由三十米提升爲六十米，直接翻了一倍。
事實上，如果不是空戰特訓儘量要求貼近實戰和高度逼真，絕大多數的飛行學員，恨不得讓安全距離提升至一百米的程度，哪怕大家已有數次夜飛突防的經驗，甚至值夜班的學員，還能趕赴東部海域，與日方學員展開生死邊緣的對抗。
夜飛的危險性，從未減弱過！
“各機實時報告自身情況，如有異常和問題，請立即彙報。”
周海緊握着操縱桿，雙目凝視前方夜色籠罩之下的熟悉地貌，向特訓機羣給出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