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達,淚流滿面,熱血沸騰,轉身回到主位,大聲叫道:“來人,上酒!”
“在座諸位深明大義,史密達深感敬佩!”激動不已的史密達強制控制了自己的情緒,許久才說道,“爲了大義所需,爲了報仇雪恨,爲了森林國民的未來,各位將軍既然認爲史密達扛大旗更加有利,那史密達再是推脫,就難免寒了將士之心!史密達願意暫代先遣軍元帥一職,這個職位,對於我來說,不單單是意味着權力,也是屈辱,更是責任!爲表我並非貪戀權勢,今日我與諸位將軍歃血爲盟,共舉義旗,殺了本傑明,爲父帥、爲無數將士們復仇之後,我將退下帥位,由全軍再選德高望重之人擔任!各位都是我的叔父、兄弟,他日若是不能實現此諾言,讓我永生永世陷入地獄熔爐、不得輪迴的詛咒,以血爲見證!”
史密達說完,拔出匕首在自己的左手手心一劃,頓時鮮血直流,史密達將流着血的手放到剛剛打開封蓋的大酒罈上,任由鮮血滴入酒罈之中!
“參見元帥大人!”全場二十多個人包括史密達原先的部下將軍,一起參拜,齊聲叫喊道,然後貝隆多起身,也拔出匕首,像史密達一樣放在手心一劃,然後舉在酒罈之上,其餘的人,也一個接着一個地上前如法炮製。
所有的人依個完成滴血之後,早有侍衛在大桌子前擺下二十多個大碗,史密達親自舉起巨大的酒罈,一個接着一個地往碗裡倒酒,全場除了嘩嘩的血酒入碗的聲音外,沒有一絲響動。
倒完最後一個碗,史密達提着酒罈子,回到正爲站立,眼睛掃射下方,貝隆多等人立刻上前依次端碗領酒。
史密達說道:“今日歃血爲盟,同爲兄弟,同赴國難,共雪前恥,本帥的後背,交給各位將軍了!”史密達說完,舉起酒罈子,仰起脖子就向嘴裡灌,鮮紅的血酒,倒在他嘴裡、臉上、脖子上、身上,連嚥了幾大口之後,史密達將還剩着一半酒的罈子砰地一聲摔倒在地上,酒花四濺,史密達幾乎站立不穩,沒有人能夠看清他溼潤的臉上滴下來的是眼淚還是烈酒。
啪啪啪——二十多個人,同時仰起脖子幹了碗中的血酒,把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衆將終於一掃陰霾,士氣高昂,羣情激憤。
貝隆多上前一步行禮道:“我等今日飲了血酒,就當是起兵了,請元帥大人指示下一步行動!”
“今日算是歃血爲盟,算不得舉兵!”史密達說道,“舉兵之事,事關重大,爲父報仇,爲將士們復仇,這些都不足以讓我們站在大義的制高點!我們先遣軍元氣大傷,勢單力孤,必須得到更多的的支援,纔有可能戰勝強敵。本帥相信諸位將士同心,不畏生死,但本帥絕不允許你們做出頭腦發熱的飛蛾撲火之舉!”
滿堂所有的人心裡暗暗心驚,在這樣的情況下,尚能保持頭腦清醒的主帥,絕對是先遣軍的福氣,先前如果是爲了需要扶史密達上位的話,現在僅從史密達這幾句話,就已經讓貝隆多和博爾斯等人完全折服了。
開玩笑,史密達可是跟隨了希格一年多,經歷了無數戰鬥,從死人堆裡摸爬滾打出來的,可不是什麼一無是處的紈絝子弟。
“當年父帥舉兵之時,時局艱難,有幸將士用命,士卒爭先,方纔打下一方基業,實在是如履薄冰,步步驚心啊!”史密達說道,“本傑明的光復軍,起兵在我父帥之後,卻能後來者居上,爲什麼?並非只是因爲他精靈王的身份特殊,更是因爲有新精靈法典爲基石,才讓他能夠順利開疆擴土,打開局面,又有瑪麗莎將軍與博爾斯將軍內外攜手,爲他宣揚仁義,致使他奪取的許多地方甚至兵不血刃,直至奪下寧古塔城,也是瑪麗莎將軍和博爾斯將軍的大部分功勞!”
史密達頓了頓,接着說道,“新精靈法典之威力,大家有目共睹,全森林國的無數黎民將本傑明視爲救世主,正是因爲這部法典出自他的光復軍,本帥佩服得很啊!真正奪取德魯伊領地,消滅德魯伊勢力的,不是什麼三大軍的聯盟,而是這一部法典!只可惜,本傑明自作孽,竟然囚禁極力推行法典新政的瑪麗莎將軍,意圖復辟王室權力,出爾反爾,將這把利器完全拋棄,自廢武功。諸位想想,沒有了新精靈法典支持的本傑明,是不是已經變成了沒有牙齒的老虎?敵人反對的,我們要支持,因此,本帥起兵的大義的首要一條,不是爲父帥,爲將士們報仇,而是因爲出爾反爾,無信無義的本傑明公然踐踏新精靈法典,我們卻反而要高舉新精靈法典的旗幟,維護法典的權威。爲父報仇,爲將士們伸冤,能夠讓我們獲得多少支持?無非就是父帥的舊部,加上你們德魯伊的殘餘,可要是我們接過本傑明丟棄的新精靈法典武裝自己,我們獲得多少支持?全森林族的人已經覺醒,必然全部都會成爲我們先遣軍的後盾,整個叢林,都是我們的大本營!”
貝隆多和博爾斯更是震驚,少年老成的史密達,竟然如此心思縝密,比去施耐德高明得簡直不是一個檔次,不禁心中暗暗感嘆,生子當如史密達啊!
一個將軍被希格說得激動萬分,上前一步問道:“元帥大人,先發制人,兵貴神速,我們越早舉兵,就越能打本傑明一個措手不及!請問少帥,我們何時起兵?”
“現在不是起兵的時候!”史密達說道,“本帥說過,不做無謂的犧牲,不坐飛蛾撲火之舉,用屍山血海堆積起來的仇恨,不但會傷了森林國的元氣,更讓我們陷入道義譴責的被動局面!戰火初停,光復軍現在如日沖天,我們應該暫避鋒芒,隱忍負重!本傑明纔剛剛作孽,森林族民還不知道本傑明已經背叛了新精靈法典,他的復辟以及失信於森林族民的負面影響還沒有大規模爆發,我們還要等,還要給本傑明一些的時間去作死,同時,在我們有限的地盤和政權之內,軍中民中,大力推行新政,吸取經驗,補充不足,以便舉兵之後大面積順利推廣實行,等到本傑明作死得差不多了,那時候,纔是我們雷霆一擊的時候!”
博爾斯立刻說道:“元帥大人,森林國本就在水深火熱之中,任由本傑明爲所欲爲,最終受傷害的還是森林國族民,損失的是森林國的元氣啊,請元帥大人三思!”
“森林國民忍辱負重了千年,我們要讓他們慢慢甦醒,慢慢覺悟,沒有本傑明的暴政,他們的覺悟也不會那麼徹底!我相信,苦難深重的森林國民,可以暫時忍受這樣的傷害,而且必須忍受,這是他們應該承擔的責任,而我們,也有我們的責任!”
“請元帥大人下令!”貝隆多上前一步說道。
史密達高聲說道:“貝隆多將軍,你帶來的將士仍然歸你節制,本帥命你,這半年之內的主要任務,就是聚攏先遣軍的殘部和各地餘留的勢力!半年後,無論聚攏到多少人,都交由你來掌控,物資裝備的事情,本帥來想辦法!”
“末將遵命!”貝隆多高聲應答道。
“德魯伊的長老會不必解散,所有德魯伊半人馬的舊部,全部交由你們長老會節制,本帥命令長老會半年之內的主要任務與貝隆多將軍一致,聚攏各地德魯伊的殘餘勢力!半年後,無論聚攏到多少人軍馬,都交由長老會來掌控,物資調配你們不用操心!”
“是,末將遵命!”博爾斯上前一步答道。
“不,這部是給你的任務,博爾斯將軍!”史密達笑道,“這是給長老會的任務,我希望你退出長老會,本帥另有任用,你願意嗎?”
“末將聽從元帥大人安排!”博爾斯有些驚訝。
史密達笑着說道:“幾年來,德魯伊領地內的戰事,你與瑪麗莎配合得很好,相信你對瑪麗莎極力推行的新精靈法典比我們在座的都要熟悉,本帥想組建新議會,請博爾斯將軍出任議會**一職,掌管先遣軍領地的內政,如何?”
博爾斯大吃一驚,連忙說道:“元帥大人,新精靈法典的推行,絕非容易,末將恐難勝任,再說末將新降,就出任此等要職,難免流言蜚語,衆怨難服,增加新政的推行難度,請元帥大人另請賢能!”
史密達有些不高興了,問道:“博爾斯將軍,你是不願意,還是怕做不好,怕得罪人?要是怕做不好,你告訴本帥,這裡誰能比你做得好,你推薦給本帥!先遣軍逢此大難,正是用人之際,要是害怕困難怕得罪人不敢上,我們還談什麼復仇大業?”
“末將願意,末將領命就是了!”博爾斯躬身說道,他自己清楚議會**意味着什麼,元帥只是軍中首腦,而議會**,則相當於政府首腦,如果是在和平時期,博爾斯的地位甚至還要高於史密達。這就是他之所以不敢領命的原因,因爲無論如何,議會與軍隊總會出現巨大摩擦,尤其是現在的人對議會的形式並不瞭解,工作習慣以及人的覺悟程度,將直接影響整個議會是否成功運行,而自己的威望,的確難以掌控這些摩擦。
“這就對了!”史密達笑道,“新精靈法典,對於我們每一個人來說,都是第一次碰到,而博爾斯**有幸與瑪麗莎將軍共事過,畢竟比我們要了解一些,經驗少也是比我們這些門外漢要強!困難是有的,但我們共同克服。博爾斯新組建的議會,地位與先遣軍的元帥府相同,有關軍事上的事,議會服從元帥府,有關政策民生的事情,元帥府服從議會,事關兩者而產生衝突的,視情況緊急而定。希望博爾斯**立刻拿出可行的各項方案來,本帥與這裡的二十多位將軍,都將全力支持博爾斯**!”
……
所有的命令下達完,史密達最後說道:“請諸位相信,我們的隱忍終將是值得的,多則兩年,少則一年,本帥將親自血寫戰鬥檄文,並起兵向本傑明討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