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大步走到戰艦的舵手位置,轉動舵盤,將戰艦的方向稍稍做了調整,然後高聲喝道:“所有水手就位,揚帆起航,全速前進!”
“希格,立刻到隔離艙檢查,若有漏水,立刻修補封閉!”
“路法西,立刻帶領幾名水手,修補受損戰艦艦體,與艦體無關的,不要理會!”
“辛多夫,立刻帶領幾名水手清理船艙,將一切重物全部卸船!”
……
諾亞一反常態,連下四道命令,儼然一副船長模樣,令人幾乎不能質疑。
希格、路法西和辛多夫還沒從鯨羣的離去中反應過來,又被諾亞的怪異舉動所震驚,三人稍作遲疑,又幾乎異口同聲地答道:“是,諾亞船長!”
說完,三人立刻各自行動,船艙內的水手也被諾亞的高聲喝喊戰戰兢兢地上到甲板之上,看到海面風波寧靜,那些鯨羣早已遠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卻又爲自己的死裡逃生歡呼起來,興奮地各就各位,調整風帆。
此時的戰艦傾斜嚴重,戰艦的尾部比較薄弱,因此進水的隔離艙大部分集中在後方。一共六個隔離艙,從艦首到艦尾一到六的編號,現在沒有受損進水的,只有一號艙和四號艙,因此戰艦不但除了向右傾斜之外,艦首還敲起老高,戰艦的尾部甲板幾乎要沒入水中了。現在的隔離艙還在不斷進水,戰艦還在緩緩下沉,必須將戰艦上的所有與戰艦航行無關的物品拋棄,包括食物和淡水。
整艘戰艦還在慢慢地下沉,比起完整時候的戰艦整體至少下沉了三到四米,船尾甚至達到了六七米,眼看就海水就要被淹沒甲板了。
“立刻卸了艦尾的船錨!”諾亞對着空閒的水手們下令道。
幾個水手立刻跑到艦尾,將戰艦上僅剩的最後一個船錨的栓鎖鬆開,本就已經在水下的船錨立刻拉着沉重的鐵鏈,晃悠悠地沉向了海底,艦尾頓時稍稍擡升了一些。
“立刻把甲板上能夠拆除的一切,全都拆除!”諾亞一副日子不過了的態度,接着下令道,“全部扔到海里!”
除了操帆的幾名水手,其他人立刻將戰艦上能拆的,通通砸爛,包括堆積在戰艦兩邊的武器倉庫,整座箭樓、箭塔等等,連救生艇衝鋒艇也只留下幾艘,其他連救生艇的裝置一起砸碎……總之,戰艦上與艦體航行無關的,都被砸壞拆除,連甲板都被拆除了一大半。終於,戰艦不再下沉,但因爲受損嚴重,大部分的艦體沉在水中,阻力極大,又只剩一張帆,航行非常的緩慢。
希格、路法西和辛多夫陸續回到甲板之上,戰艦雖然暫時保住了,但沒有人能不能這樣保持着,過段時間會不會沉沒,翻船。隔離艙雖然還有兩個,隔離艙與隔離艙之間的隔板卻是很薄弱的,深入海中水壓增大,很容易被水壓壓垮,再說,隔離艙的存在大多數時候是給戰艦贏得自救時間,而不是保住戰艦,不修復好損壞的隔離艙的戰艦,大多數只能被拖回船塢修理,很難獨立航行,何況現在是一下子失去了三分之二的隔離艙。
“諾亞,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些鯨羣還會不會回來?”希格首先問了所有人最爲關心的問題。
“不會了!”諾亞笑道,“因爲現在的海神已經不是那頭虎鯨,而是本船長!”
“你?”三人幾乎異口同聲地驚叫道。
“原來用虎鯨的皮做成的船長帽,竟然可以與海神項鍊合成終極寶物,海神之冠!”諾亞指了指自己頭上那頂深藍色的隱隱發出光芒的帽子,笑着說道,“所以,我現在纔是真正的海神,那些鯨羣見了我,全都被嚇跑了,怎麼還敢再回來?”
三人同時吸了一口涼氣,隨後恍然大悟,先前的一切以及諾亞的怪異舉動,似乎就可以解釋得通了,三人臉上的陰霾之色漸漸散去。
“那麼,海神先生,我們現在要怎麼辦?”路法西問道,“這艘戰艦堅持不了多久,遲早會沉沒,我們的目的地在哪裡?難道還要再做個木筏繼續漂流嗎?”
“放心,我已經聞到了陸地的氣息,只要我們繼續向正東方向航行,很快就能見到大陸了!”諾亞說道,“我是海神,沒有風暴、大浪敢靠近我們,大膽向前,最多兩天,我們就可以登陸了!”
“大陸?真的嗎?”希格吃驚第看着諾亞頭上的海神之冠,不敢相信地說道,“想不到,這海神之冠,竟然有這麼大的能量,不但能夠驅逐鯨羣,還能提高自己的航海能力,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辛多夫笑道:“希望我們的戰艦能夠再堅持兩天吧,否則,我們可能要在救生船上繼續漂流了!我已經將淡水和食物基本都扔掉了!”
……
“大陸……大陸……”戰艦上的水手們高聲呼喊道,許多人喜極而泣,跪倒在戰艦一角已經不多的甲板上,這是這艘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戰艦唯一的一塊落腳點,在大海中繼續漂浮了兩天的戰艦,由於戰艦入水太深,經艦體常觸碰海中的礁石,現在已經快要沉沒了。
儘管還剛剛看見大陸,至少還要繼續漂浮幾個小時,但對於已經遠離大陸快一年了的希格、路法系、諾亞、辛多夫來說,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還遠在天邊的陸地,看起來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親切,那麼的安詳,他們就像一羣迷路而流浪在外多年的孩子,終於有一天,又將回到母親的懷抱。
……
轟——隨着幾聲巨響,戰艦艦體劇烈地顫抖搖晃着,在距離海岸線還有兩三百米的距離的時候,由於海水變淺,戰艦終於撞擊在了礁石之上,徹底擱淺,一動不動地停留在原地,隨着海浪起伏搖搖晃晃。
“棄船!”諾亞一聲令下,僅剩的八艘救生船緩緩放了下去,所有三十名水手各自扶着另外二十個受傷的船員,登上了七艘救生船,並裝上了那些諾亞在實驗室裡做的裝備,開始奮力向海岸邊劃去,希格等人也登上最後一艘救生船,最後回頭望了一眼殘破不堪的戰艦,也開始向岸邊劃去。
……
“這裡是什麼地方,海神先生?”登上海岸,希格笑着問諾亞,“不靠港口,沒有城市,沒有村莊,一片荒蕪!”
“我只會航海,陸地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這一定是中土大陸!”諾亞脫下自己的海神之冠,笑道,“這片海域暗礁很多,水也不深,應該不屬於航道,天色將晚,我們先離開海岸,找地方宿營吧!”
“這些水手們怎麼辦?”辛多夫問道,“如果我們要向內陸探索,帶着他們是累贅,再說,他們是神龍島的水手,放他們回去,也許會暴露我們的行蹤,讓敵人知道戰艦上發生的一切!”
“你要做什麼?”希格怒道,“我絕對不允許你這麼做!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他們不但與我們同船共渡,還共歷風險,死裡逃生,你忍心殺人滅口?”
看着希格、路法系和諾亞都憤怒地望着自己,辛多夫趕緊說道:“我幾時說過要殺人滅口,但總得有個方案吧?帶着是累贅,殺了他們不忍,放他們自生自滅,又怕被神龍島追查到線索,再怎麼說,我們還沒有做好對付黑龍的準備,如果讓神龍島調查到了我們殺死了赤龍,不但是復興城遭殃,連同龍崖禁區都會有危險!”
“由他們自己決定吧!”諾亞說道,“若是沒有他們,我們也可能回不來這裡!如果他們願意脫離我們,我們也沒得說!但殺人滅口這個想法,想都不能想!”
……
遠離海岸線是爲了安全,以免被人探查到蛛絲馬跡,現在對於他們來說,這裡是什麼地方還不清楚,是不是神龍島的勢力範圍,也說不清楚。
那些水手們也很猶豫,跟着這些變態殺神在一起幾個月,的確已經夠折磨他們的了,無奈現在又是無路可走,在海上他們還能做點什麼,到陸地上,這些長年在海上的水手反而不知道如何生存,所以經過商量之後,還是決定暫時先跟着希格等人。
野外生存對於希格等人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尤其是跟森林一族的人在叢林中生活過之後,更是得心應手。
奇怪的是,這裡雖然植物茂盛,與森林國的植被有很大的區別,樹木基本都不高,樹藤叢生,環境太過潮溼,還到處都是瘴氣瀰漫,難怪在這裡沒有看到人煙。
這裡是一片平原開闊地帶,除了植被茂盛之外,這裡大概是因爲常年降雨,雨量充沛,導致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水池,許多地方被水泡得鬆軟,一不小心踩下去,能沒掉人半個身子。那些在神龍島地下生活慣了的水手們,有十幾個人都不小心着了道,還好搶救及時,才把人拖了出來。
“沼澤地!”路法西大吃一驚,看着那些長着長長水草的平地,卻處處是陷阱,草地掩蓋下的許多水坑都是赤紅色的,上面似乎還泛着一層白色的油光,顯然是植物的根腐爛加上動物屍體腐爛後的侵泡,纔會形成這樣的水質。
“什麼樣的沼澤能延伸到海邊?”希格舉得很是怪異,按道理來說,大海和陸地應該有明顯的分界線,應該是一塊硬大陸,海邊應該是沙灘,或者岩石,而大海與沼澤直接相接,的確很少見,因爲海浪和潮汐會漸漸將潮溼柔軟的沼澤地帶融化進大海之中,直到遇到堅硬的陸地,大海纔會停止擴張。然而,這裡卻是真真實實的沼澤地帶,沙灘很少。
看到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希格只得下令道:“不要再往前走了,夜晚太過危險,就地找地方紮營!”
所有的人其實早就等着有人發話停止了,因爲這沼澤地帶實在太過瘮人,一不小心就會跌入泥潭,人就會瞬間消失,想救都沒法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