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間的一處平地上,一堆篝火正在“噼噼啪啪”地燃燒着。楊順與迦娜都坐在火堆旁,眼睛都望着火堆,兀自發呆。火光印在兩人的臉上,明滅明滅地閃着。
在此之前,兩人已經用野雞可口的肉填飽了肚子。然後,兩個人隔着一段距離圍着火堆坐下——是迦娜主動要求的,她讓楊順坐得離她不要太近。
相處了整整一天,楊順發現迦娜雖然美貌無比,但性情變化太讓人捉摸不定。有時高興了,她會躺在楊順懷裡,像一個小女孩一般撒嬌,因而兩人之間顯得很是親密。而她在不高興的時候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僅完全將楊順當作陌生人,甚至在楊順偶爾說錯了一句話的情況下就恨不得把他殺掉——至少楊順感覺如此。
如此,楊順不得不小心翼翼一些,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儘量避免讓迦娜不高興。
“喂,楊順,坐過來。”楊順正在發呆,迦娜卻突然望向他,向他招手。
楊順連忙爬起來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迦娜見他坐下,便拿起的手臂,從他的腋下鑽進了他的懷裡,將上半身伏在他的雙膝之上,側着頭望着火堆。
楊順略微考慮了一下,便大起膽子,伸出右手抱住迦娜那柳條一樣的細腰……讓楊順感到放心的時,迦娜沒有拒絕,沒有將他的手拿開。楊順再一次觸碰到了迦娜腰間那光潔的皮膚……楊順的心臟頓時猛地抽搐了一下。
看到迦娜那美麗的一頭金髮,楊順再一次大起膽子,伸出左手去撫摸那泛着光澤的漂亮頭髮……楊順又一次感到欣慰,因爲迦娜對他撫摸她的頭髮的行爲沒有發表意見。楊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多麼光滑、柔順的一頭金髮……這世間,恐怕再沒有人能擁有如此漂亮的一頭好發了。”楊順心想。
這時,迦娜突然翻了個身,面朝楊順,眼睛盯着楊順。數秒之後,她很認真地問道:“喜歡我嗎,楊順?”
楊順心裡一驚,不知該作何回答。
“告訴我。”迦娜道。
楊順猶豫了一陣之後,最後據實回答:“喜歡。”
“爲什麼猶豫?爲什麼不馬上說出‘喜歡’?你是在騙我嗎?”迦娜的語氣變得有些冰冷。
“不!我沒有騙你!”楊順連忙分辯。
“那你爲什麼猶豫?”
楊順說不出爲什麼。他能告訴迦娜他是因爲在想該怎樣回答才能不叫她生氣而猶豫了那麼久嗎?當然不能。
幸虧迦娜沒有再追問,面色也沒有變得更冰冷。她仍然躺在楊順懷中,任由楊順抱着她——這說明她沒有過分生氣。
沉默半晌,迦娜再度開口:“楊順,能不能告訴我,你喜歡我什麼嗎?”從迦娜的表情來看,她很關心這個問題。
楊順有點愣住了。這個問題……可不大好回答。
“是我的美貌嗎?”迦娜問了一個很有殺傷力的問題。
對於這樣的問題,對於一般的女子,楊順當然得回答“不是”。試想,天下有哪一個女子願意聽到你是僅僅因爲她有一副好面孔才喜歡她的呢?但是,楊順又一想,迦娜絕非普通女子,與她才相處一天,他已經發現她是一個很有些古怪的人。而且不得不承認,迦娜的絕世容顏確實是吸引楊順的一個地方。
於是,楊順答道:“是的。”這樣答無疑很冒險。
不過,楊順似乎賭對了。只見迦娜聽了他的話之後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又認真地問了一句:“還有我的身材,你很喜歡,是嗎?”
楊順不得不點頭承認。
“別的呢?你還喜歡我別的什麼嗎?”迦娜又問道。
楊順不得不搖頭表示“暫時沒有發現。”當然,這次他冒的險更大。
事實證明楊順又賭對了。“很好,你很誠實,不像其他人,不像那些僞君子。我喜歡你這一點。”迦娜對楊順說道。一邊說着,她一邊往楊順懷裡縮了縮。這說明她所說的“喜歡”並不是假話,她並沒有怪罪楊順只是喜歡她的美貌與身材。
到了這時,楊順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氣。“天啦!與這女子說話可真不容易!”楊順心想道。
可惜的是,沒安靜多少時候,迦娜又開始問了。“楊順,你是不是從第一眼看見我的時候,就開始喜歡我了?”
“是不是”這樣的問題是有導向性的,除了回答“是”或者“不是”之外,只能岔開話題。但很明顯,楊順是不能岔開話題的,他必須回答這個問題。
思慮良久,楊順據實回答:“是的。”楊順回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迦娜時是在黑水湖上,他坐在一條小船上,而迦娜則是出現在岸邊。那時,他便注意到了迦娜的美貌。只不過,那時他注意對方更多的是因爲對方長得與唐雪十分相似的緣故。
楊順以爲他的回答應該不會有問題,但是沒想到,他還是觸發了雷霆。只聽“啪”的一聲,迦娜賞給了他一記非常響亮的耳光。
迦娜下手不輕,楊順感覺眼裡在冒大堆的星星。
“你騙我!你根本不是在第一眼看到我時就喜歡我的!”迦娜用近乎吼叫的單調說道。
楊順很是納悶。這世上竟然會有女子不在乎你是否只喜歡她的容貌,卻在乎你是不是從第一眼起就喜歡上她……的美貌。
“我沒騙你!我是從看見你的第一眼起就……”楊順打算分辯。
“啪!”楊順又捱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那當時我叫了你兩聲,你爲什麼不理我?”迦娜的眼裡隱有淚花。
“我……”
原來迦娜在意的是這個。楊順頓然覺得這兩耳光吃得有點冤枉。
“告訴我,那時你爲什麼不理我?”
“我……”
楊順還來得及解釋,迦娜卻已撲在他的懷裡,整個人撲在他身上,抱住他哭了起來。
※※※
迦娜哭時是不出聲的,除了眼淚成河之外,便是全身聳動。樣子雖然嚇人,但還算乖巧,並不是哭起來就不可收拾的那種。
在她哭時,楊順什麼也不能做,只緊緊將她摟住,任由她的淚水將他的衣衫溼透。
“莫名其妙的打了人,又莫名其妙的哭起來……”楊順對於迦娜的古怪性子感覺很是頭大。“迦娜的心裡是不是裝着什麼東西呢?所以她才如此古怪,如此喜怒無常?”楊順只能這樣猜想。
※※※
迦娜一直哭了很久才漸漸平靜下來。
哭過的迦娜完全變了一個人。安靜地在楊順的胸膛上靠了一會兒之後,她仰起了頭,用楚楚動人的眼神看着楊順,柔聲問道:“我剛剛打疼你了嗎?”
楊順想說“不疼”,但旋即想起在迦娜面前不能說謊——無論是善意的謊還是惡意的謊,都不能說。於是,他點了點頭,誠實地答道:“疼。”到現在爲止,他確實感覺臉上還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如果有鏡子的話,恐怕還能在臉上看見幾個清晰的手指頭印。
“對不起,我不該打你。”迦娜低下頭,像犯了錯誤的小孩那樣說道。之後,她再次擡起頭,把雙手勾在楊順的脖子上,將嘴巴湊近楊順的臉邊,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還疼嗎?”迦娜用溫和的目光望着楊順,柔聲說道。
“有點。”楊順答道。
“這樣呢?”迦娜忽然湊近楊順的臉頰,用她的嘴脣在楊順的臉頰上輕輕印了一下。“還疼嗎?”
對於這一吻,楊順感覺如沐春風,渾身說不出的舒服。“好多了。”楊順答道。
“再親一下?”迦娜問楊順還要不要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