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子,到你了。”馬克對楊順道。
楊順萬念俱灰,連頭都不曾擡。“來吧,殺了我。”楊順淡淡地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馬克道。
然而,就當馬克打算出手時,一個身材矮小的老頭兒不知從哪裡一下子冒了出來,擋在了馬克與楊順之間。
“住手。”老頭厲聲吼道。
馬克連忙收回了魔杖。
“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麥斯威爾教授。”站在一旁的雷哲笑了起來。
來人正是《魔法史學》的任課教師,通過菸斗講課的那位老教授。“正是老夫。”麥斯威爾教授道。
“麥斯威爾教授,我們正在處理一樁私事,希望你不要干涉我們。”雷哲道。
“對不起了,他,”麥斯威爾教授指了指楊順,“是我負責的學生,還有他懷裡抱的那個女娃。女娃好像已經丟了性命。這麼大的事,雷哲老師,你說我能不管?”
“糟老頭兒,你一定要管?”雷哲心想既然已經被麥斯威爾撞見了,索性撕破臉皮。
“只要還在霍爾學院做一天老師,我就得管。”麥斯威爾教授道。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儘管放馬過來試試。”
麥斯威爾教授迅速退到了楊順身邊。“楊順,我纏住雷哲,你快走!去找德翁大師!快!”麥斯威爾教授道。
麥斯威爾教授話音未落便和雷哲交上了手。
雷哲擅長雷電系列的魔法,法力驚人,而麥斯威爾教授只擅長用煙霧製造幻象,儘管他已在這一領域裡鑽研了多年,但比起雷哲的魔法來,他的魔法毫無攻擊效果,最多能拖住雷哲片刻。
“楊順,快走啊!”麥斯威爾教授在拼命應對中抽空喊道。
“馬克,逮住那小子,別讓他跑了!”雷哲被麥斯威爾教授的幻象困住,嘴巴卻沒被堵上。
如此一來,被馬克看住,楊順想逃也逃不成,儘管他此刻根本沒有逃生的念頭。
眼看麥斯威爾教授漸漸撐不住了,而楊順卻仍然沒有辦法逃走。關鍵時候……
“嗥!”
伴隨着這一聲狼嗥,一隻全身雪白的狼從森林中衝了出來。
這隻狼楊順見過,那一日,在德瑪西亞南城外的山洞中,正是這隻白狼救了他。
白狼出現後便來到楊順與馬克中間,然後嗞牙咧嘴,惡狠狠地盯着馬克。看樣子,它是想保護楊順。
“見鬼,怎麼又是這個畜牲?”馬克將魔杖對準白狼,打算用魔法對付它。馬克施放了火球術,但他很快就發現這是錯誤的作法。白狼很靈巧地躲過了他的火球,然後,它向他奔了過去。
“啊……”馬克發出一聲慘叫。白狼咬斷了他的右手臂。
暫時清除了一個障礙,但是,麥斯威爾教授已經落了下風,雷哲很快就會將他擊敗。情急之下,白狼用嘴咬住了楊順的衣袖,示意他跟着它走。而此時的楊順精神渙散,無論白狼如何拉扯他,他始終不肯離開原地——懷裡緊緊抱着已經死去的貝蒂。
最後,白狼開口說話了。“楊順,快,跟我走!”白狼清楚地說道。
楊順心裡猛地一驚。
※※※
白狼將楊順帶到一個離學校很近的山坡上,從那裡可以看見整個霍爾學院的全貌。
山坡上有一塊大石,白狼轉到大石後,然後從大石後面叼了一個包袱出來。
接着,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走了一段路之後,儘管心裡依然非常悲傷,但楊順已經清醒了很多。於是,他親眼目睹了白狼變身的整個過程——沒錯,白狼在變身。
白狼突然全身顫抖了起來——楊順被此嚇了一跳。很快,白狼的毛皮開始劇烈地涌動起來,就像皮囊底下藏着一個兇惡的魔鬼——它正在掙扎着醒來。
在變身的過程中,白狼站立不穩。它倒在地上,抽搐,痙攣,哀嚎,樣子看起來很是痛苦。
楊順聽到了“喀嚓喀嚓”的骨頭重組的聲音。那聲音可真夠嚇人的。
楊順的眼睛越睜越大。他看到白狼原本是犬類的口鼻正在縮短,尖利的牙齒逐漸變成人類的牙齒,彎曲的狼腿正在變直,白色的毛髮逐漸褪去,直至消失不見……
最後,艾倫氣喘吁吁地躺在草地上,全身赤-裸。
至此,傻子恐怕也看明白了:艾倫就是那隻白狼變形的,他是狼人。
“艾倫……你……”楊順驚得說不出話來。
艾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然後打開包袱,取出了衣服。“我沒嚇着你吧,楊順?”艾倫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
“你到底是……什麼……”楊順本來是想問“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但話到嘴邊,他又發現這樣問似乎不大合適。畢竟,站在他面前的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只不過,這人雖然曾經是他的室友,但此時的他完全是一個陌生人。
“我是一個狼人。”艾倫爽快地答道,“我可以變成狼,又可以變回來。就這麼簡單!”
楊順一時之間還不能理解他所說的話。
“你爲什麼要救我?”楊順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變身爲白狼的艾倫前後救過他兩次,一次是在德瑪西亞南城外的山洞中,另一次就是剛纔。
“你幫過我。再說了,我們是室友,我不救你誰救你?”
“我幫過你?”楊順想不起他幫過艾倫什麼,倒是艾倫經常在爲他的事操心。
“對,並且,你幫我的是一個大忙。”
“什麼大忙?”楊順輕輕地將貝蒂放在草地上,理了理她額前亂掉的頭髮,動作輕柔。
艾倫沒有答話。他望了望躺在草地上緊閉着雙眼的貝蒂。“對不起,楊順,我沒及時趕回來……”艾倫內疚地道。
“這不怪你。”
確實,就算艾倫在場,即使變身爲狼形,他恐怕也對抗不了強大的雷哲。
兩人一陣沉默。
遠方,“轟隆隆”地響的雷聲已經停止。這代表雷哲已經了停止了施放魔法,麥斯威爾教授很可能已經遭了他的毒手。雷哲很快就會找到他們。
“楊順,我覺得,我們應該儘快離開這裡。”艾倫道。
楊順沒有表示反對。
“我們應該離開德瑪西亞。”艾倫又道。
楊順也沒有表示反對。對他來說,完全沒有必要繼續留在德瑪西亞。去哪裡都好,就是不要留在德瑪西亞。
“在離開之前,我們還得做一件事。”艾倫道。說着,他從包袱裡取出了一個方形鐵盒。接着,他按下了鐵盒上一個開關模樣的按紐,然後將鐵盒放在草地上。
之後,在楊順詫異的目光中,鐵盒不斷地變大,不斷地自動變形,最後,它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鐵傢伙,看似某種機器或者儀器什麼的。
“這是……什麼東西?”看着這個有一人多高的鐵傢伙,楊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