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潮溼,這就是韓蒼對福斯拜羅的第一印象,這裡的氣候與恕瑞瑪恰恰相反,甚至和德邦的其他城鎮相比也大不一樣,就算沒有這場雨,整個城鎮的氣氛也已經夠壓抑了。
福斯拜羅的建築主要以木屋和石磚房爲主,色調灰暗,與納施拉美那種效仿德邦DìDū之繁華的白色大理石建築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有種邊陲重地的軍旅氣氛。
雨下的不是特別大,淅淅瀝瀝的,街道上的水窪中泛動着一圈圈漣漪,韓蒼淋着雨走在冷風中,環顧四周,那些黑壓壓的建築讓人感覺很不舒服,有點硌得慌,說不上來是因爲什麼。
雨夜裡街道上空無一人,按道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但韓蒼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他畢竟是一名飛昇者,對周圍環境裡的魔法波動要比凡人敏感的多,這座城鎮正被一股力量籠罩着,就算不是在這雨夜裡,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澤拉斯:“陛下…”
韓蒼已經在街上駐足站了有一段時間了,澤拉斯不知其用意,於是好奇地問道。
韓蒼回過神來,說:“你覺不覺得這個地方怪怪的,就好像…被人下了詛咒一樣。”
澤拉斯沉吟了一下,說:“是有點與衆不同,還請陛下明鑑。”
他的這個回答很敷衍,韓蒼聽了不屑地哼了一聲,戲謔地說:“愛卿不必謙虛,在黑魔法的造詣上,你可是走在我前面啊。”
澤拉斯心底泛起了一絲寒意,但表面上還要裝模作樣的迴應道:“陛下言笑了,依臣所見,詛咒這個地方的不是什麼黑魔法,而應該是某種超自然的力量。”
從澤拉斯嘴裡聽到“超自然”這個詞,頓時讓人覺得很喜感,但他說的有一定道理,韓蒼髮現這座城鎮的氣氛就跟許多國外恐怖片裡的一樣,難不成這裡真有鬼?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駭人的驚叫聲,是個女人的聲音,韓蒼聽了頓時感覺不妙,他想都沒想就衝了出去,向聲源的位置狂奔去。
澤拉斯緊隨其後,說實話,籠罩在這個地方的那股神秘力量,連他也感到很好奇,並且隱隱約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韓蒼在街道上疾行狂奔,濺起的水花打溼了他的衣角,但他顧不上這些,一口氣跑到了一棟三層樓高的民居跟前,聲音應該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果然,只見樓上一扇扇窗戶被燈光點亮,尖叫聲吵醒了其他人,很快樓裡傳來一陣騷動。
韓蒼:“進去看看。”
於是他一躍而起,跳過那些繁複的臺階,直接來到大門口,大門是鐵格柵製成的,上了鎖,但韓蒼用手指在門縫間一劃,掛鎖立刻被斬成了兩半,兩扇拱形門被他一腳踢開,接着闖了進去。
這棟民居中間是個院子,四周樓體包圍,有點像四合院的那種感覺,樓上住着不止一戶人家,朝院子這一面每層是有一條走廊兼陽臺的,韓蒼看到三樓的走廊上站了不少人,而且都在向其中一間房門集中,毫無疑問,尖叫聲就是從那裡發出的。
韓蒼向前一步,他本想直接跳上去,但轉念一想,這麼做會不會太惹眼了,就算這裡是邊境地區,但德瑪西亞人對魔法的恐懼可是骨子裡就帶着的,最好還是不要太張揚。
於是他轉身對澤拉斯囑咐了一句:“你在這替我守着,官兵來了也別動手,等我命令。”
澤拉斯低下頭,謙卑地說道:“遵命。”
不等他把話說完,韓蒼已經衝了出去。
當韓蒼來到三樓的時候,走廊上已經擠滿了人,他根本過不去,於是只好跳到了欄杆上,沿着欄杆跑到出事的那間房子門口,大聲喊道:
“都給我讓開!”
然後他跳了下去,在周圍人驚異的目光中,他走進了那間屋子裡,有個女人倒在地上,一位鄰居正拉着她,她不停地在抽泣,嘴裡重複唸叨着“救救我女兒”之類的話。
屋子裡燈光昏暗,除了桌子上的一盞油燈之外,再沒有其它照明設備,而這油燈只能照亮屋子的半邊,靠窗戶的那半邊依然隱藏在黑暗中。
韓蒼向屋子深處走去,但扶着女主人的那位鄰居提醒道:“等等!你別進去!那裡有東西!”
韓蒼不知道那人所指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但他袖子一抖,幕刃滑了出來,他舉着幕刃回頭看了一眼,說:
“都出去,把門關上。”
“別傷害我女兒!”那女主人頓時激動地喊道。
韓蒼:“我會把她救出來的,現在請你們都出去。快!”
鄰居們嚇了一跳,接着幾個男人鼓足勇氣走進來,將那女主人擡了出去,並且把房門關上了。
屋子裡一下子變得更暗了,韓蒼站在屋子中間,環顧四周,發現左邊有一道門洞,裡面應該還有一個房間。
就在這時,他聽見天花板傳來沙沙的聲響,有什麼東西從裡面那間屋子鑽了出來,趴在天花板上。
擺放在桌子上的油燈照亮了天花板的一角,剛好照到了那東西的一部分,只見她披散着頭髮,穿着睡衣,從胳膊的粗細和臉盤的大小來看,這應該是個未成年人,可能就是那女主人的女兒。
但她顯然是被什麼東西附了身,所以纔會表現的如此詭異,類似的情節在恐怖片裡已經屢見不鮮了。
韓蒼:“我限你三秒鐘裡給我滾下來。”
韓蒼說道,他不想跟這個東西浪費時間,手裡緊握着幕刃,如果對方不聽話,那他就直接動手。
那東西像是聽懂了他的話,頓了頓,忽然猛的一擡頭,披散的長髮被甩起來,露出了一張沒有五官的面孔:
女孩的臉被一團黑暗侵佔着,她的嘴脣,鼻子,眼睛,全都不見了,只剩下恐懼本身。
下一秒鐘,只見那女孩突然從天花板上跳了下來,朝韓蒼撲了上去,但同一時間,韓蒼根本沒有躲閃的意思,他的速度更快,直接朝撲下來的那個女孩衝了上去,不等她抓到自己,韓蒼先起手,空閒的那隻手一把按住那女孩的臉,本來是她主動發起進攻,現在反過來被韓蒼抓着腦袋往前衝,而且韓蒼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抓着女孩一路衝到房間另一頭的窗戶跟前,還是沒停下來,直接把那女孩推到窗戶上,往玻璃上一撞!
只聽“嘩啦!”一聲,窗戶被瞬間撞碎,韓蒼和那女孩一起從窗戶上跳了出來,
向下墜落。
韓蒼一直按着那女孩的臉,兩個人從空中墜落,這要是落在地上,女孩的腦袋非得被摔爛不可,就跟一隻被拍爛的西瓜一樣。
剛纔撞窗戶已經讓女孩的後腦勺受傷了,那個躲在她身體裡的東西似乎難以忍受這種劇痛,只見一團黑影忽然從她身上分離出來,撲向了韓蒼!
但是韓蒼閃電般伸出握有幕刃的那隻手,一刀刺進那團飛起來的黑暗中,只聽那東西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韓蒼在向下落,那東西在往上飛,幕刃從它身上劃開了一道很長的刀口,那東西慘叫聲不斷,放棄了進攻的念頭,忍受着劇痛飛上了天空。
同一時間,韓蒼抱着女孩穩穩地落在了地上,周圍濺起了一片水花,他落地第一時間打了個響指,施展治療術修復女孩後腦勺上的傷口,然後才擡頭望去,在漆黑的夜幕中,那團東西已經消失不見了,但韓蒼相信不管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剛纔的那一刀足夠讓它苟延殘喘一陣子了。
就在這時,附近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很快聞訊趕來的德邦士兵就發現了韓蒼,立刻衝上來將他圍住,紛紛用劍指着他,不一會只聽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這是怎麼了?”
德邦士兵:“報告長官,這人想跳窗逃走,但被我們及時截住。”
只見圍住韓蒼的那羣德邦士兵讓出了一條通道,通道外面,一個女人下了馬,正朝這邊走來,她穿着一身緊緻的軍服,披着一條白色的單肩披風,肩頭和末端都鑲着金色裝飾,看起來十分高貴華麗。
菲奧娜從人羣中走來,站在了韓蒼跟前,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說:“先帶回去。”
然後便轉身走了,瀟灑的有些不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