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覺得祖安是邪魔外道,‘詭道’當然也是邪魔外道。”扎克的聲音悶悶的響起來,“就連我自己都覺得,如果哪天科技核心出事,肯定是我們這邊有人圖謀不軌,沒想到,竟然是‘開山’那邊先有人想要動手。”
扎克的話讓辛吉德桀笑起來:“泡泡糖,人只有在滿足的時候纔會有貪念,像我們這種人,生活在祖安這個破地方,每天思考怎麼不被別人害死都要花掉一半的精力,怎麼可能有心情去考慮科技核心的事。”
“從‘黑’失竊以後,我就一直懷疑是皮爾特沃夫的人做出這件事,但是幾次三番派出金克絲去探查,也沒有任何消息,沒想到反而他們先按耐不住,直接跑進了鐵脊山脈,這樣一來,事實就很確鑿了。”維克托冷冷道。
“你剛纔是不是說,你的那個小丫頭是被艾克送回來的?”蒙多開口道。
“沒錯,她的身上留有艾克的魔力印記。”維克托說道。
“那孩子,我記得。”蒙多一邊說着,一邊舔了舔嘴脣,彷彿他記住艾克是因爲艾克的味道很不錯一樣。
“不過,他不是已經瘋了,每天在巷子裡玩捲曲器嗎?爲什麼會突然跑到皮爾特沃夫去了?”
“前些日子,皮爾特沃夫派人到祖安來貼了通緝令。”瑞菲克說道,“很有可能艾克是在通緝令上看到了金克絲的消息,然後就直接跑到皮城去找人了。不然的話也沒法解釋他前幾天又鬼鬼祟祟在我的實驗室外面徘徊的行爲。”
“皮城人還真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扎克不滿的嘟囔道,“既然有心力去抓金克絲,怎麼不先看看自己的海克斯科技想要搞大事情啊。”
“海克斯科技對皮爾特沃夫人來說就像是神一樣。”維克托冷笑了一聲,“且不說皮爾特沃夫人對他們的神明有多麼虔誠,以皮城那些人的智商,恐怕都沒有發現自己的神明內裡這麼腐壞,就連皮城警備的人恐怕都完全沒有知覺。”
“既然這樣,就由我們來幫助他們淨化吧。”辛吉德淡淡道。
“看不出來,藥罐子還會淨化。”蒙多斜眼看着辛吉德,“我還以爲你只會殺人呢。”
“人太骯髒了,多死一點,對這個世界同樣是一種淨化。”辛吉德說完這句話,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你們兩個怎麼天天只知道討論殺人殺人的。”扎克說道,“難道你們的世界裡除了殺人就沒有一點兒別的東西了嗎?”
蒙多和辛吉德的目光同時剜向扎克,但兩個人又都沒有說話。
瑞菲克和維克托看着眼前這一幕,不禁對視了一眼。
如果是別人說出這麼挑事兒的話來,恐怕肯定是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可惜扎克偏偏不是人,說起來,誰都講不清扎克到底是從哪個實驗室裡出來的實驗產物,但是他確實就突然存在了,第一個發現他的人就是維克托。
那時候維克托是想要消滅扎克的,但他很快發現這個泡泡糖一樣的實驗體很厲害,而且似乎是通人性的,就這樣,在短暫的交流後,扎克以海克斯科技實驗成果的身份,成爲了海克斯科技“詭道”一派的核心一員。
讓所有人到現在都不能理解的就是扎克的心,雖然維克托很鄙視一些詞彙,但他不得不客觀的用這些詞彙來評價扎克:公正、熱忱、親切……總而言之,就是維克托相信人類都不具備的那些品性。
也許是因爲扎克不是人吧,所以他反而擁有這些。
蒙多和辛吉德,是祖安臭名昭著的殺人醫生和製毒藥劑師,用殺人如麻這個詞形容他們兩個真是絲毫不誇張,可偏偏對扎克他們一點辦法沒有,即使他們試過把扎克融化了分裝到試管裡,第二天這塊泡泡糖又一彈一彈的跑出來了,所以,後來辛吉德和蒙多隻好強迫自己無視了扎克,正因爲這樣,三者之間形成了微妙的制衡,如果不是扎克的存在,恐怕蒙多和辛吉德早就已經把祖安變成一座死城了。
“瑞菲克,你把我們叫來是要幹什麼?”辛吉德看向瑞菲克,“趕緊說完,我趕緊走,一秒鐘也不想多待在這個人邊上,他正直的讓我噁心。”
“同感。”蒙多說道,“不知道要做幾場手術我才能把這種難受的感覺給忘掉呢。”
“雖然我們在加入海克斯科技時已經宣誓不會與‘開山’一派爲敵,但是如果‘開山’那邊覬覦科技核心的話,應該就是他們先打破了對創始人的誓言,我們也就沒有必要被那種奇怪的誓言所限制了。”瑞菲克說道。
“叮”的一聲,蒙多敲了一下手中的手術刀:“我沒記錯的話,‘開山’那邊有個叫傑斯的男人,正值壯年,解剖這樣的身體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
說着,殺人醫生舔了舔自己的嘴脣,彷彿下一秒就會因爲傑斯的美味而流下口水一樣。
“瑞菲克,你要進攻‘開山’嗎?”維克托問道。
“不,不只是‘開山’,我要進攻整個皮爾特沃夫。”瑞菲克的嘴角帶着殘忍的笑意,“偷竊戒指的人,就要遭到制裁,那麼稍微株連一點的話,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有那個必要嗎?”維克托問道。
即使知道辛吉德和蒙多都會舉雙手雙腳贊同瑞菲克,但是維克托還是有點猶疑了。
對於他來說,重要的是失竊的戒指盒海克斯科技核心的安全,可如果爲了這兩件事在明明還有選擇的情況下血洗皮爾特沃夫——可以肯定蒙多和辛吉德會那麼做——維克托還是感到有點動搖。
“維克托啊,你害怕了嗎?”辛吉德問道,“我從你身上聞到了像是恐懼的味道。”
“我沒有什麼可恐懼的。”維克托冷冷道,“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有更好的處理辦法。貿然衝進皮爾特沃夫的話,是不是有點過分打草驚蛇了?”
“打草驚蛇,不不不。”瑞菲克大笑起來,“這可不是恐嚇,而是真的要讓那座城市變成死城。怎麼,維克托,這樣的決定讓你覺得害怕了?還是不忍了?”
維克托沒有說話。
“維克托。”蒙多又用手術刀敲了一下桌面,“還記得布里茨嗎?”
維克托渾身一震。
“被人類奪走了布里茨,奪走了前半生全部榮耀和快樂的你啊。”蒙多的聲音粗啞,卻彷彿上古神祗的低語,“還要對這些貪婪的人類心懷惻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