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濟南府徐尚府邸後花園,徐尚正凝神閉目,行雲流水的打着太極拳,練到興致時,只見他突然睜開雙目,雙手發力,一塊巨石被“呼”的從湖中吸了出來,隨着他的雙手不停地在空中飛舞。
涼亭下,一素色青衣的年輕女子端着一壺清茶走了過來,她將茶壺放在石桌上,遠遠地看着。徐尚輕一推手,巨石又穩穩的落在湖中,連水花也不曾濺起多少。他一收手,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呼了出來。女子遠遠的迎了過去,拿出手帕來幫他擦汗。“大哥,累了吧,快過來喝杯茶水吧。” 徐尚走到涼亭坐了下來品了一杯茶後說道:“小妹,近來外面可有什麼傳聞嗎?”
“還是老一套,大家都認爲你病的不輕,都在猜測“山鷹幫”的下一個帶頭人應該是誰?好多弟兄也都在擔心着你的病情。
“哼!擔心我?他們巴不得我早點去見閻王爺呢。老二那裡近來有什麼消息?”
“人家二爺過的滋潤着呢!剛立了戰功,得到了楊安國的獎賞,又抱的美人歸。大哥,那可是您的女人啊?”
“哈哈哈,他這是有意要試探我的反應,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老的走不動了,老二這個人就是自以爲聰明,好像他的一舉一動別人就不知道似的。”
“大哥,”女子道:“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三爺元富被人謀殺了。”
“啊!” 徐尚驚歎了一聲。”消息屬實嗎?“
“屬實,”我估計報喪的人馬上就要來濟南了。女子道。
唉!老三人雖粗魯,平日裡沒少得罪人,但有一身的硬功夫,一般人不可能將他謀殺,一定是有人早有預謀。那這個人會是誰呢?老二不可能,他寧可能把這點功夫下在謀殺我的身上也不會去動老三的。別人會是誰呢?也沒聽說他有什麼仇人。
“大哥,會不會是楊安國乾的。”女子道。
徐尚沉思了一會兒道:“不會的,現在札蘭丁大軍壓來,正是用人之際,楊安國不會採用這樣的離間手段的。”
“那會是誰幹的呢?”
“唉,百思不得其解啊!再看幾天情況在說吧。”徐尚道。
“對了,小妹。瘦猴子那邊有什麼情況嗎?”
他還沒傳過消息來,也不知道二爺是否相信他是誠信實意投靠的。女子道。
那沒什麼,再等他兩天,瘦猴子這個人跟了我這麼多年我還是放心的,別的沒什麼了嗎?
沒有了,不過還有件事很奇怪。就是這幾天濟南府出現了一瘸一拐的人,樣子很怪,我昨天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大街上曬太陽,看見我過來非要給我算一卦,他說我印堂發暗,眼神淡漠無光,近幾天定有血光之災。我當時看他穿的破破爛爛也沒搭理他,可他一直跟着我走了很長的路,見我不相信他,他又說“你最近是不是夢到過騎着驢在竹林裡走啊走就是走不出去。”我當時很吃驚,的確前幾天我做過這樣的夢。他是怎麼知道的?我就給了他五兩銀子求他詳解。
“他是怎麼說的?”此時徐尚變的面色駭異,眉頭緊鎖,鬍子也好像顫動起來。
他給了我一個紙條就走了,這個紙條我沒看懂。女子道。
“小妹,快拿給我看。”徐尚急切的說,他一下子站了起來,不小心把石桌都給頂翻了,女子嚇了一大跳。急忙從袖中掏出那已破爛不堪的紙遞給他。
只見那字是幾行蒼勁有力的蠅頭小楷:“虎頭虎尾一時收,凜凜威風四百州。卻問不知何太嶮!師雲:且放過一着。”
徐尚看後長嘆一口氣,不說話了。
女子看的心急問道:“表哥,都說的什麼意思啊?”
徐尚沒有回答,而是自言自語起來“這個人是何來歷呢,難道是他?”
“大哥你認識他?”
這事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徐尚的臉陰沉下來,臉色黑的像竈王爺的臉。
女子沒說什麼。支吾道“我以爲那個人是瞎說的,就沒告訴你。”
“不行,”徐尚自語道,“我的馬上去找道他,這個人一定要查明他的真實來歷,兵荒馬亂的他是怎麼來到濟南城的?爲什麼對我們如此瞭解,一定不是什麼算卦的”
“可大家都知道你身患重病臥牀不起,這個時候你怎麼能拋頭露面呢?”女子道。
徐尚沒說話,一時顯得不知所措,他想了半天道“這幾天我你幫我擋着點人,就說我的病已到了昏迷不醒的地步,誰也不見,我化妝去見這個人。”說完他就快步走了。
“大哥!”女子說道:“唉!死人,一個算卦的有這麼緊張嗎?多少風雨都過來了,到老了卻疑神疑鬼的。女子年輕的臉龐多了幾絲怪怨。
要說這個女子也是有點來歷的,她本是蒙古人,叫烏日彩湖, 她給自己取了個漢名叫華月。她原是蒙古大將速不臺的下人,騎射功夫相當了得,很受速不臺的賞識。五年前她就來到了濟南,因爲喜歡漢人的武功一直在江湖上漂着,學了不少武功。後來結識了徐尚,因仰慕徐尚的太極功夫要拜他爲師,徐尚身性自由,又是土匪出身,不喜歡收什麼徒弟,倆人就以兄妹相稱。這幾年徐尚遇到了不少麻煩事,先是被衆兄弟架空,成了有名無實的大哥,在後來,兄弟不睦,多年的交情馬上就要變成一場廝殺。華月成了他的最信任的人。遇到大小事情都要和她商量着辦。就拿這次裝病的事吧,就是他們倆一起謀劃的。
徐尚本早有退隱之心,但他手中執掌着“山鷹幫”的傳幫之寶,一隻據說有特異功能的金鷹,關於這隻金鷹的來歷也很特別,聽說是來自遙遠的花剌模子國,也就是扎蘭丁的故鄉,金鷹的身上有個機關,打開這個機關就能看到裡面藏着一本袖珍的象牙小書,書上雕刻着難懂的文字,徐尚和月華研究了快兩年終於打開了金鷹的機關。看到這本書倆人互相苦笑了一下,費勁打開以爲能得到什麼稀奇的玩意,沒想到是一本難懂的書,又放了回去,誰也沒說出金鷹的秘密。
徐尚如果要隱退就必須將金鷹交給下一任老大。四個異姓結拜兄弟只有二爺焦憲對這隻金鷹覬覦已久。曾不止一次提出要徐尚拿出來給他開開眼,徐尚就是沒拿出來給他看,而是說,自己已經老了,過不了多久就要退隱江湖,以天地爲屋,星晨爲衣,風雨雪霜爲食,那可是神仙一樣的日子,金鷹遲早是交給你的。
可是人的心就像花瓣。每一瓣花的想法就不一樣了,今天是這樣想,也許明天就那樣想了,一個人看透了現實也容易,看透了生死也容易,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要出生,什麼時候又要死去,所以看透了也就容易。不是自己做主的事不看透又有何辦法呢?可真要看透名利,拋掉各種慾望就難了,就像你網遊,讓你一下子停下來也做不到,就像徐尚做老大不少年頭了,如果突然讓他不做老大,他也適應不了。而目前的情況是三弟突然遇害,二弟劍拔弩張,自己就這樣交出金鷹來就能保個平安來嗎?那個神秘的人突然出現了,而他似乎對局勢很是瞭解,難道真是他又出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