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隨着苦修士撤走,摩里亞蒂卻是不緊不慢,繼續追打。
一個又一個低階魔法還是如雨似落下,砸得謝歌有苦說不出,幾次想要回身再戰,但都還是無奈忍住。
終於,一走一追,不用多久兩人已來到索斯克上空。
謝歌第一時間降回城中,開啓光明神術法陣。
立即,一片黃金光海升起,將索斯克籠罩在內,似乎有着隔絕異種能量和遮掩視線的奇效。
“很好。”
之所以沒有使用猩紅射線,而只是以大奧術師的戰法與謝歌磨到現在,摩里亞蒂就是要將之逼回老巢。
懸浮高空,摩里亞蒂低聲持咒,剛開始還有強烈魔法波動出現,但很快就被某種特殊的力量壓制下去。而謝歌位於索斯克內仰望高空,也只見到摩里亞蒂似乎“無奈”呆立在外,進退不得。
五分鐘後,當一道黃色光柱照下,穿過空間,投在索斯克的黃金光海上。這時,一股暴躁若狂的魔法波動再無法遮掩,一下猛烈震盪開來,更把充滿焦味的土腥味猛地吹灌入光海下的城內。
“這是!?”
這時苦修士才發現,摩里亞蒂竟是在召喚一個超級魔法,準備直接攻擊整個索斯克。
可他再要升空組織,已然不及。
當一枚燃火的圓石從虛空中無聲出現,一瞬間,一切無聲,躁動遠去,天地間只餘那炫目流星自天空直落而下。
“轟!”
順着光柱的導軌,妖術流星正中索斯克。
土元素之力磅礴若山,僅掙扎了一息,金黃光海即被撕裂。
隨即。流星墜落索斯克中心,引爆一切。
哪怕十四級光明苦修士,在妖術流星的正面轟擊下也絕無倖免之理。更何況該法術還得到了專精階土元素領域、大地母核、魔導光環以及星宮套裝的聯合增幅,威力已堪比五級。如果不是施法時間相對冗長、易受打斷,否則單憑妖術流星摩里亞蒂即可重創乃至秒殺絕大部分的超級極道。
當恐怖的衝擊波瞬時遠去,巨大的蘑菇雲自地面直升騰至百丈高空。整座索斯克便真正化成了“歷史的塵埃”,從肯特郡和埃拉西亞王國除名。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深達十數米、直徑過百丈的巨坑,替代了原來的城鎮落於大地上。想來不用多久,當雨水充盈進去,此處就會變成一汪新池,成爲當地的另一處“美景”。
望着筆直如柱的蘑菇雲和消失在火焰與巨坑中的城鎮,摩里亞蒂心有側隱,但堅定不動。就算索斯克中的確存在無辜者,也是被光明教會牽絆的犧牲品。所謂泥石俱下、玉石俱焚。除了道一聲抱歉,該是霹靂手段時絕不會因此手軟。
又過了半分鐘,摩里亞蒂心中一動,便見到下方稍散的煙火間,有一亮金色光點在深坑的狼藉中閃爍。於是探手一招,那光點即自行飛起,直來到其掌上。
原來,那是一枚純由秘銀製成的精巧十字架。在剛纔的妖術流星轟擊下幸運得躲過一劫,幾乎沒有損傷。在架子的背面。則錄有一行小字,寫道:“荊棘的道路雖無比艱辛,卻是靠向吾神的捷徑”,落款是:“伯利恆贈與謝歌教友”。
“伯利恆…謝歌…那個苦修士的東西…”
雖不是光明教會的信徒,但一些宗教常識和經典教義摩里亞蒂早有涉獵,自然理解所謂“荊棘的道路”就是代指“苦修士”無疑。
輕輕撫摸過秘銀十字架。摩里亞蒂又伸出手指在架子中心處輕輕一點,一片閃爍光輝浮起,架中的封印隨之解開。
原來,這枚秘銀十字架卻是帶有空間存儲功能。
念頭閃動間,架內的一切已然清楚。再一點指。一枚帶有金黃光澤和神聖氣息的卷軸便出現在了摩里亞蒂的面前。
“四級光明神術?”
沒有想到,在毀滅了十四級苦修士連帶整座索斯克後,竟還能撿到這般有價值的戰利品,可謂“幸運”了。
但就在這時,摩里亞蒂外放的精神力掃過遠端,卻發現天際邊有一個背攜風翼的人類聖堂正急速飛來。於是不及細看,直接將卷軸收入袖中,轉身回望等待。
又過了片刻,前行的聖堂也終於發現了懸浮空中、身環元素虹柱的摩里亞蒂,以及消失不見的城鎮,當即驚駭莫名、更直接擺出戰鬥姿態。但很快又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驚異,小心翼翼地緩緩靠近過來。
“您是…摩里亞蒂閣下?”
終不敢過於接近,聖堂停在了稍遠處,恭謹問道。
“是我。”摩里亞蒂點點頭,似乎大致猜到對方的身份:“你是來自王都的哪位大人?現在駐紮麥理倫子爵府上?”
“是,我是隸屬斯坦德威爾中央軍團的羅伯特.海茨,受海伯王子殿下委託先期進入肯特郡,聯合諸位大人共同抗擊惡魔。其實我早有意前去萊茵堡拜訪閣下,但聽聞您一直征戰未歸,所以無法成行。不料今天在這裡巧遇閣下…呵呵,不知索斯克是…”
一邊極友善微笑着,一邊娓娓敘來,羅伯特根本不敢提自己曾派人要求萊茵堡服從自己指揮調度云云,最後又忍不住把目光轉回消失的城鎮和據守其間的光明教會,輕聲向對方徵詢道。
“一位光明教會的聖階苦修士企圖攻擊溫莎堡,被我阻止後逃到索斯克中繼續頑抗,我只得以魔法將此城鎮連同其中的人員全滅。”摩里亞蒂簡單答道。
“聖階光明苦修士?索斯克全滅?!”
如同遭到雷劈,羅伯特立時愣在當場。
直過了好一陣,聖堂咬咬牙,追問一句:“那位苦修士的等級是…”
“至少十四級。”摩里亞蒂實話實說。
“十四級…”羅伯特徹底陷入石化,同時看向對方的目光變得更加謹慎甚至敬畏。
“羅伯特大人來此是?”
溫莎堡受到攻擊,這位“中央軍”的極道強者不往主戰場增援。反來到光明教會後方抄底。說得好聽些叫圍魏救趙,說難聽的便是坐視友軍遭敵不顧,自己撈現成揀便宜,甚至有敵手削弱友軍實力的隱藏目的,真正其心可誅。
“我…是聽聞光明教會餘孽就要攻打索爾克子爵的領地,才急急趕來阻止。不料還是晚了一步…所幸閣下您已出手將光明餘孽盡數剿滅。特別是那個聖階苦修士,實在爲居功甚偉。我必報於海伯殿下和女王陛下,爲您請功。”
好在羅伯特的反應足夠快,當場現編理由,竟是沒有大破綻。
對此,摩里亞蒂不置可否,也未“吹毛求疵”予以懷疑或否定,只是略點頭而過。
“閣下,您是剛剛回歸的嗎?在外爭戰還順利嗎?”見對方沒有主動“找茬”。聖堂趕緊轉移話題,也想刺探情報。
無論怎樣,一位傳說消滅過十五級大惡魔、現在又將一位十四級苦修士打滅當場的超級強者回歸,勢必對肯特郡乃至整個王國的政治和軍事態勢產生深遠影響。至少可以肯定,海伯王子以及王室方面一定會很快做出表態和一系列動作,以全力拉攏這位新“天王”。
“還算順利。”摩里亞蒂只是最簡單地答了一句,便道:“我現在要返回溫莎堡去,羅伯特大人要隨行嗎?”
“不。您輕便。我還有其他軍務在身,無法陪同閣下了。”聖堂急忙搖頭。並打定主意立即趕回奧格郡向海伯王子當面彙報此事。
“如此,那麼再會了。”
又向對方一點頭,摩里亞蒂便轉身離去,返回溫莎堡。
望着對方很快消失的身影,又低頭凝視化爲火焰深坑的索斯克,羅伯特狠狠一咬牙。朝北疾飛而去。
當回到溫莎堡,摩里亞蒂發現戰場已經是打掃乾淨。光明教會幾乎未留下任何活口,算是與索斯克的教友“同命運”了。
唯一一個例外便是懷特。
就在摩里亞蒂毀滅索斯克時,海倻娜卻不顧所有人勸阻,將被狼騎俘於城下的懷特召入馬車單獨交談了十分鐘。之後便放其離去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老狼人和娜迦三兄弟自然保持緘默,甚至還暗中長出了一口氣。
至於“隔岸觀火”的瑪蒂爾則多少有些不滿某人如此輕易就把人放走,卻又不敢直接出面與之爭論,又兼之才見到摩里亞蒂迴歸,便按下其他心思靜待愛人來到身邊而已。
“什麼?海倻娜已返回了萊茵堡?”
降落地面,摩里亞蒂只見到克勞塞維茨和一隊狼騎兵在城外等候,白色馬車和娜迦三兄弟則蹤影全無,當即一愣。
“是的,閣下。”
許久未見到自己的主君,老狼人表現得少有的激動,卻又對複雜的三角問題無可奈何,只是重重一點頭。
“恩,我知道了。”
摩里亞蒂點點頭,也是愧疚滿懷,卻又不能立即追去,畢竟還有一個女人以及肚中的孩子正在前方殷殷看向自己,這也必須有所交代。
“辛苦你了,老克勞。你即刻帶人追上海倻娜的馬車,與她一同迴歸萊茵堡吧。我會在明天上午回去。”摩里亞蒂最後道。
“是,閣下。”
給予一個最標準的軍禮,克勞塞維茨便與狼騎兵快速遠去。
反正時至今日,對某人而言衛隊的作用已是儀仗大過守護。
又深吸口氣,帶上最好的笑容,摩里亞蒂轉身快步走進了城門大開的溫莎堡。
就在門後,等待着的是大肚便便、淚眼婆娑的瑪蒂爾,和其身後滿含敬畏之色的地方貴族。
“我回來遲了。我們的孩子好嗎?”
走上吊橋,摩里亞蒂微笑道,話音足以令所有人聽清。
當聽到了這句話,多月來所有的委屈、堅持、不甘和內心隱隱的揣揣全數化爲了烏有,轉而變作兩行歡喜的淚,滑落瑪蒂爾的臉頰。
至於其他衆貴族,對於這般本屬不堪的私情暴露,也絕不會有任何詆譭或譏諷嘲笑發出,反而是齊齊顯出欣羨和歡慶之色。若非還不清楚索爾克子爵的態度,只怕就要當場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