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彩出衆

十二月二十九日,臨近歲暮,康熙帝親往太廟行禮,謂大學士曰:“從來祭祀,登降起立,莫不如常,這次行禮將畢,微覺頭眩,朕之身體稍遜於前,於此可見。”

正是因爲如此,也給了我一個更加親近聖顏的機會——不時的給康熙按摩以減輕他的疲勞。

不知是因爲弘皙的緣故還是我真的很得康熙的緣,康熙對我的態度越來越好,對我偶爾的恍惚也從不會說些什麼。尤其是上次寫過那兩句詩句以後,他看我的眼神更是不一般。閒暇的時候,甚至會出些古詩詞來考問我,而我,只能憑藉着教的幾年中文,馬虎的矇混過去,至於一些難度高的,也恰巧弘皙在場,化險爲夷。

不過,康熙對我的數學天賦可是相當的滿意。這起源於一天深夜,他坐在案前,久久不曾變換姿勢,雙目炯炯的盯着一張紙。而我,在李德全的緊迫盯視下,不得不壯着膽子,讓他早些安置,所以,也無意間瞟到了困惑這位帝王一晚的難題。

這道題,說難不難,但是問題是他們並沒有系統的學習過數學,所以自然在解題思路上就會受到一些干擾。

我旁敲側擊,狀似不經意的說出一些,在他驚訝的目光中,協助他解決了這道難題,而他,在看向我的眼光中,就多了一種神秘的探究。在日後的生活中,便會有意無意的拷問我數學方面的問題,我當然不會讓他失望。

“你學過這些?”一天,康熙不自禁的問出了聲。

“回皇上話,奴婢只是覺得熟悉,或許奴婢在南方生活時和洋人學過。”我小聲的說,仔細的看他的臉色。

“嗯。洋人的這些學問,高深着呢!”他看了看我,拿起了一旁的書,我瞟了瞟,是本幾何書。

“你解題的方式,朕覺得熟悉的很,老十三好像就經常那麼做。”久久,在我以爲他沉浸在書卷中時,他猛地說出一句讓我驚顫當場的話。

胤祥……

心底一陣鑽心的痛,一抹傷感迅速的自眼底劃過,而在我擡頭的剎那,脣角卻是掛着適度的微笑,一如往日的我一般。

原來,面具一旦掛在臉上,久而久之,便會形成了自然,保護自己,成了我生活的目標。

亦步亦趨的跟在康熙的身後,在清晰的靜鞭響徹後,步向乾清宮。除夕家宴,上次參加是謹慎的站在德妃的身後,而這次,我卻彷彿站在了光環的中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鋥亮的地面,折射出萬千光亮,瞬間將乾清宮變成了白晝一般,清晰的映照出每一個人的面孔。一旁女眷處是爭奇鬥豔的如百花般嬌豔美麗的絢爛,另一旁則個個神采奕奕,沉穩自若,衆帥哥形成一幅美妙絕佳的畫面。

看着地上跪下行禮的片片人羣,我微微的蹙眉,抿着脣小心的觀察着,快步的在中央走過。隨後和綿玉一同,恭敬的站在康熙身後的兩側,目不斜視。

“都起來吧,這是家宴,大家自在些。”康熙大笑着說,臉上掛着愉悅的笑容。

我暗啐,每年都是這一句話開場,難道他就不嫌煩嗎?

不過,或許只有我這麼想吧!他們畢生追求的,或許說是現在急需的,不就是我眼前的人的一句讚許,或是一個鼓勵嘛!如此衆多的人來分享他的歡與悲,是幸抑或不幸?所以,註定了他們當中的有些人失望而歸,也註定了他們永無休止的爭鬥——沒有一個強者會容忍另一個旗鼓相當的隱患存在的!

家宴進行中,仍然如往日一般,衆皇子進酒,康熙意思的抿口酒,說上幾句話,然後分發紅包。女眷處小聲的交談,或是神采飛揚的巧笑,或是媚眼如絲的嫵媚,衆千百態,匯聚於前。

我始終低垂着視線,不時的爲康熙滿酒佈菜,要不就盡職的充當花瓶擺設,絕對不會亂瞄一眼。然而,如芒在背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甚至連康熙都若有似無的瞟了瞟我。

牙齒緊緊的咬着下脣,強迫自己不要亂動,不要去感應那些落在身上的視線。

倏然,我瞥到一個小公公走到了李德全的身邊,耳語幾句,而後迅速退離。而李德全則堆着滿臉的笑容,湊到了康熙的身旁,小聲的說着。

是什麼事情,值得這個時候報備於皇上?

“宣,快宣!”康熙‘啪’的放下筷子,大聲說道,頓時,整個乾清宮陷入一片沉靜,衆人莫不驚訝的擡頭,看向這裡。而我,也終於看到了他!

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呢?

那日的我,情緒崩潰,痛苦得仿若一個孩子,浸溼了他的整片衣襟;今日的我,重拾了現代的冷靜,表情不變,神色淡然。

最終,我仍是微微的撇動脣角,迅速的瞥過他,一眼而過的瞬間,仍是看清了太多:太子爺揚着頭看向門口,不時的注意着康熙;四爺眉目微蹙,目光如炬,沉沉的望着我;八爺溫笑飲酒,看不清眼色;九爺歪着脣角,舒適的靠在椅背上,觀察着周圍人的臉色,不時的輕笑着,看向我的目光中透着激賞;十爺倒是直接了很多,瞪了我一眼,隨即急切的看着門口;十三的眼神是我最彷徨的,透過他眼中淡淡的關心,卻彷彿映射出心底濃濃的愧疚;十四抿緊的嘴巴,倔強的化爲一條直線,幽黑的雙眸,始終堅定的看着我的方向。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這衆多的表情,不正是一出標準的人生嗎!

隨着乾清宮正殿大門的敞開,幾個洋人緩緩走進,而他們身後,隨從正費力的搬着什麼東西。

“臣白晉,見過皇上。”爲首的一個洋人站在正中,穿着大清的官服,恭敬的彎腰行禮。他並沒有像大清的臣子那般行禮問安,而只是深深的一鞠躬,向一個紳士一般,有禮的說道。

聽說康熙的很多西方知識都是由他那裡學來的,所以,康熙對他應該是給予了特別待遇的吧!我想。

“免禮。”康熙擺手,眼神頗爲期待。

“皇上,這次臣與幾位傳教士一同前來,主要是想要向皇上進獻一件樂器。”白晉的中文有些生硬,甚者個別的地方發音不太標準。

幾個洋人在白晉的示意下紛紛以西方的禮儀行禮,我看了看康熙,他的臉上並未露出不快的神色。

“哦,是什麼樂器,快讓朕看看。李德全,賜坐!”

“回皇上,這件偉大的樂器叫Pianoforte,它的聲音如詩如畫,美妙動聽。況且這架Pianoforte是才從法國運送過來的,其聲音,要優於以往教堂中擺放的。所以,臣等特意連夜送來,想要在這喜慶的節日裡,進獻給皇上。”

Piano?鋼琴?

我瞪着後面的樂器,搬運的隨從纔剛剛離開,也顯露了它的真實本色。純黑的顏色,擺在寬敞明亮的乾清宮中,有着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大殿之上的所有人,無不目帶稀奇的看着,不明白這‘龐然大物’如何彈奏出動聽的樂曲。

“皮什麼弄?”一旁坐着的太后,有些疑惑的看向康熙,出聲問着。

“回太后,是Piano。”白晉盡職的說着,無奈在發出‘鋼琴’兩字的時候,仍是用英語表達的,所以,太后仍然蹙着眉頭,嘟着嘴念着。

“白晉啊,既然你說它奏出的聲音如詩如畫,美妙動聽,那就趕快爲朕演奏一曲,也讓衆人一飽耳福。”康熙笑着在太后身旁耳語,擡頭後,如是說道。

“這……臣遵旨。”白晉起身,走到另一位洋人身旁,低頭交談着。

而我透過餘光,瞟到了那人的樣貌,身體頓時一怔,陷入了緊張——居然是神父。

恰巧的是,神父的目光,居然與我不期而遇!霎時,他的眼中頓時溢放出強烈的光彩,拉着白晉的手,興奮的說着什麼。

我連忙以眼神制止,不過,就像語言不通一樣,他顯然沒有看懂我的眼色。

我有些認命,坦然的迎視白晉驟轉的猜疑的眼神,微笑恰到好處的凝住。

“皇上,洪若翰告訴臣說,您身後的小姐能夠用Piano演奏美妙的樂曲。所以,不知是否……”白晉小心的看着康熙,終於成功的將衆人的視線引到了我的身上。

“哦?我身後的,是綿玉還是凌月?”康熙笑着,分不出喜怒。

“是那位小姐。”白晉指着我的方向,我腳下微動,但仍是穩住了步伐,面無波瀾的看着康熙。

“凌月啊,你會彈奏它?”康熙側頭,靜聲說道,寬闊的乾清宮,彷彿聽到了他的迴音一般。

我沉思略想,終於點頭,道:“奴婢會彈。”

“呵呵呵呵,好、好,那就由凌月來,看看朕身邊的丫頭彈奏這西方的樂器,是何種的樣子。”

冰涼的雙手握了又放,我朝着康熙微微點頭,始終抿着嘴。一旁的太后突然拉着我的手,和藹的拍了拍我,溫和一笑,鬧得我不知該如何反應。

“奴婢會用心的。”最後,我只湊出了這麼一句,便在衆人的注目下,緩緩朝着鋼琴走去,那種感覺,就彷彿像是開演奏會一般,而他們,不過是一羣觀衆。

高吊的宮燈,就像是鎂光燈,光線直直的打在我的身上,而這一刻,我卻彷彿找到了往日那種自信的感覺,脣角不自覺的高高揚起。

手指碰着冰涼的琴身,我彎身朝着康熙的方向行禮,自若的坐在了鋼琴的面前,緩緩的打開了琴蓋。由於經常在京城的教堂裡演奏,對這種鋼琴也異常的熟悉了。

坐在鋼琴面前,摸着熟悉的琴鍵,親切撲面而來。

毫不猶豫地,我選擇了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手指用力的敲下琴鍵,就像在抒發自己的心情一般,將我的不滿與鬱結抒發在音樂之中,將我對命運的感悟與音樂結合,傾瀉而出。

人生的坎坷,可有人如我一般,顛沛流離至此?奇妙的旅程,心酸的路程,無法預知的結局;對人生的自信,輾轉而來的茫然,對命運的掙扎,無奈的妥協,決堤般的崩潰……

……

一曲完畢,手指微微的顫着,指尖彷彿燃燒了一般,直至心底。

大殿之上,一片沉靜,而我,卻懶得擡頭去看,只是死死的盯着琴鍵,彷彿這裡只有它纔是我熟悉的一般。

“好!”康熙大讚,底下紛紛傳來了讚美聲,或真心,或假意,又何必在意。

“凌月啊,你彈的這是什麼曲子,倒不像是一個女孩子家會彈奏的。”康熙凝眉想着,彷彿還在回味一般。

“回皇上話,這首曲子叫《命運》,是奴婢偶爾聽來的,但是卻記不得是何時了。”我起身,和盤托出,反正我失憶衆所周知,我也就善加利用了。但凡是不想解釋的,說不出口的,就歸爲失憶。

“皇上啊,你還別說,這洋人的樂器,彈起來還真和咱們的不一樣。只是剛纔這曲子……”太后想了想,沉着嗓子不說話,吊得一干人瞪着眼睛看她。

“凌月,你再彈個曲子給我聽聽,不要這麼,這麼……”太后眯着眼睛想着形容詞,不時的看着康熙。

“太后,臣倒是有個主意,臣在宮外傳教,曾經聽過完顏小姐與十三阿哥共同演奏,那情景,那樂曲,纔是真正的如詩如畫!”這個洪若翰,也就是神父,才一開口,我就知道沒有好事情,果然,他仍是將十三說了出來。

剛纔我看着他盯着十三猛看,就覺得不對頭,沒想到十三居然還對着他有禮一笑,舉杯對酌。

可惜,我們的眼神交流存在嚴重的視覺障礙,國際的代溝。

“哦,老十三也會彈這個?”康熙顯然聽到了感興趣的,急切的問着神父。

“是的,皇上。”

心頭猶如懸着一塊石頭,就怕神父說出什麼話,引起大家的關心。不過,好像這樣對於一羣人精來說,已經足夠了。因爲,現在落在我身上的視線,只需一個導火引,便能迅速燃燒起來。

“老十三啊,你快去,和凌月彈一曲給我聽聽。”太后聽後顯然很開心,立馬朝着十三的方向招手。

十三起身,朝着康熙和太后行禮,一步步,緩緩向我走來。

如此近距離的看着他,我沉默着,隨即婉然一笑,讓出了椅子的另一半。殿內唏噓一片,隱隱的傳來一些私語,而他卻穩穩的坐在我的身側。

二人合奏,唯一熟悉的,便只有那首《歡樂頌》。

我側頭,像記憶中一般,默默的看着他。他的目光深沉,藏着淡淡的暗澀,而這一刻,卻是全然的幸福。

四目相望,遲遲沒有動作,即使大殿中安靜異常。我的眼底漸漸的溼濡,深深的吸氣,在眼淚即將流出的剎那,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

坐在他的身側,感受他身上傳來的淡淡氣息,歡樂的音符在略顯蒼涼的心境下,躍然蹦出。

……

“不對啊,彈鋼琴手指應該這樣放!”午後,我如是的糾正他。

……

“哎呀,你又彈錯了!從來!”我惡狠狠的看着他,佯裝生氣的說,他好看的瞳眸中映着我含笑的眼。

……

“耶!我們成功了,有成就感吧!”快樂的擊掌,我們大笑着,望着彼此眼中毫不掩飾的歡愉。

……

如果時間可以在那刻定格,該有多好!

一曲《歡樂頌》,決定了我們之間的情誼,而今天,仍是這首《歡樂頌》,面對的,卻是……

側目看着身旁的他,兩年的時間,我們都長大了,不光是身體的增長,更是心智上的成熟。跟在四爺身旁的他,沉穩了不少,褪去了年少的青澀;而心理年齡已經二十五歲的我,也愈加的現實。

望進彼此的眼底,探尋對方內心深處的秘密,毫無掩飾的坦然,對過往濃濃的充滿欣羨的回憶,是我們眼中最後所流連的。

“恭喜皇上。十三阿哥少年有成,精通音律,連Piano都能演奏的如此美妙。而且,大清人才濟濟,就連一個小姑娘,也是熟讀詩書,精通翰墨,對西方的文化更是熟悉。”曲畢,神父好像嫌我不夠亂一般,對着康熙大讚道。

“哈哈……”康熙大笑着,久久不語。

“你說凌月對西方的文化熟悉?”康熙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一般,頗爲驚訝的看着神父。

“回皇上,完顏小姐的才華令臣汗顏!”Oh,MyGod!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將他劈暈。

“哦,朕可是從來不知道,朕的身邊有這麼一位人物。白晉,你考考她,讓朕見識一下。”今天的康熙情緒異常高漲,和一旁的太后不住的說着什麼,嘴角始終高高的掛起。

我有些侷促的站在殿上,一旁的十三並未退開,始終站在我的身旁,我能夠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神父對着白晉耳語,惹得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藍色的眼睛,似是一汪清澈的大海一般。我看着他,略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你好,完顏小姐,很高興見到你。”白晉慢慢踱步至我的身前,以英語優雅的說着。

靜謐的大殿,倘若掉落一根針,都清晰可聽。數不清的視線投注在我的身上,等着我的回答,或是,看我的洋相?

“你好,白晉先生,很高興可以在這裡見到你,很早便聽聞過您了!”久久,我嘆了口氣,神色自若的以英文回道,成功的聽到一片唏噓聲。

“你真的會說英吉利語,剛剛聽到洪若翰說,我始終不敢相信。”

“千真萬確,語言只是一種環境下的產物,當我們浸身於此時,自然而然便學會了。”我謙遜的說。

“聽說你在數學,自然等方面也有一定的愛好?”我現在開始痛恨自己,閒暇時爲什麼要和神父討論那麼多!

“稍有涉獵。”

……

“哈哈,原來朕的身邊,還真是藏着一位大才女,不光詩文翰墨,更是精通西方文學,好、好!凌月啊,你可真是讓朕刮目相看啊!”聽完我和白晉的談話,康熙朗笑說道。

“奴婢不才,讓皇上見笑了。”

“見笑?怎麼會,朕賞賜你還來不及呢!”康熙才說完便被太后截住話尾,於是含笑看向一旁的太后。

“皇上啊,這個凌月我看着可是越來越喜歡,你看看她和老十三站在一塊兒,就像是金童玉女一般啊,不如——”

“皇奶奶,胤禎還沒給您拜年呢!”一聲喝聲傳來,十四端着一杯酒快速的跑到了中央,站到我的另一邊,眼神中閃着不顧一切的堅定。

我和十三同時一怔,看着旁邊頓時出現的十四。

太后微愣,隨即笑開了顏,“我說老十四,你這年拜的可是夠着急的啊!都要娶媳婦兒的人了,還這麼毛毛躁躁的,哈哈……”太后開口一笑,底下頓時鬨堂笑了,目光紛紛投向十四,而他卻仿若沒事人一般,纏着太后敬酒。

“我這把老骨頭可是喝不下了,你喝就好。”太后溺笑着看着十四,連番擺手。

“皇奶奶哪裡老,您年輕得很吶!”

“你這張嘴啊!就數你和老十三會說,就會騙我開心。”

抿緊了脣,我看向一旁的十三,乍起的歡顏早已在瞬間掩落,餘下的,只是淺淺的落寞與黯然。

剛纔的那一刻,我想的是什麼?

摸着自己冰涼的手,我漸漸的顫抖着,覺得彷彿站不住腳,好想離開這座皇宮!

“皇瑪法,老祖宗,弘皙有事要說。”清澈響亮的聲音倏地響起,喚醒了我有些虛浮的腳步。

“哦,弘皙有什麼事,和瑪法說說。”康熙大手一招,弘皙顛顛兒的跑了過去。

“皇瑪法,弘皙剛纔看凌月和十三叔彈那個樂器,所以,我也要學!”弘皙難得的表現天真,這招對付康熙卻百試百靈。

“好,難得弘皙有心啊!朕準了,以後便讓凌月教你這‘鐵絲琴’,你可滿意?”金口玉言,這鋼琴頓時變成了‘鐵絲琴’。

“謝皇瑪法,謝老祖宗。”小小的弘皙,頓時光芒蓋過了十三和十四,乾清宮,在頓時又陷入了一片祥和之中。

退居角落,我陌生的看着這一切,再次有了看戲的感覺。只是,這齣戲,在何處纔是一個盡頭,而完顏凌月的戲份,何時纔是完結?

觀望的目光對上九爺的,他脣角的笑容漸漸的僵結,不解的看着我。閉上眼,我隔絕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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