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會過後,顧明想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和往常一樣正常上班下班。誰知道顧明才裝傻裝了一天,葉小波就將她叫去辦公室。
而顧明現在的在公司的職位,所要做的一些事情,和董事長似乎完全扯不到一塊去。她和葉小波之間似乎沒有什麼見面的必要,中間本來也有個祁總編,如果真的是工作上的事,也是可以之間下達給總編的。她跟在秘書後面,不僅胡思亂想起來,有些心眼太多地想到,葉小波不會真想潛規則她吧。
她想到着,忽然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跟在秘書後面,想着如果是這樣,自己一定要好好勸勸葉小波。
可等顧明見到葉小波以後,葉小波都沒擡頭看她,直接問道:“你知道陳璐蘭和她父親的事嗎?”
顧明愣了愣,回答道:“恩,葉總是指網上傳的嗎?”
葉小波這下才擡起了頭,笑道:“幹嘛叫葉總,又沒有外人。”
說完,他將手頭的工作放了下來,繼續問道:“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內情?”
顧明眨了眨眼,反問道:“你幹嘛這樣問?”
葉小波笑道:“我找人查過這個傳言的源頭,查到是從你住的那邊傳出來的。”
顧明裝糊塗道:“我住的那邊?”
葉小波立刻露出苦笑不得的神情,有些委屈地說:“誒,顧明,就算你不喜歡我,但至少我也給你表白了,幹嘛還這樣提防我?”
顧明回道:“我怎麼提防你了?”
葉小波翻了個白眼,說道:“你還裝!”
“顧明你是白癡嗎,”他無奈地繼續說道,“你不知道,現在查ip這種事,可以直接插到那個小區幾棟幾單元,如果信息詳細的話,幾樓哪個住戶,我都可以查到一清二楚的哦。”
他說完,繼續看着顧明,一副你還想怎麼抵賴的表情。顧明卻還想裝傻,做出冥思苦想的神色,依舊不負責任地回道:“我不知道耶,不過,也說不定是誰偷了我家的網,又恰好是這次造謠者喏。”
葉小波立刻露出一臉“服了你”的表情,更加無奈地說:“要是有這麼巧的事情,你就趕緊去買彩票唄,一定中。”
顧明“嘿嘿”笑起來,抿了抿嘴,笑道:“好吧,不逗你了,是我發的。”
說完,她皺起眉毛說:“但是查ip地址不都是那些什麼fbi之類的事麼,怎麼你也能查到,那別人不也能查到?早知道這麼危險,我就不在家裡弄了……”
葉小波笑道:“那不一定了,我又不是別人,消息方面,還是比別人靈通一點的哦。”
顧明沒理他的自誇自大,直接問道:“那你知道這個,找我是做什麼?”
看着話題總算走到正軌上,葉小波微微收斂起玩笑的神情,撇了撇嘴,問道:“你既然查到了這個,怎麼沒有直接上報給警察局翻案呢?”
顧明攤攤手,說:“其實我也沒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只是一種猜測罷了,加上網絡上語言環境向來寬鬆,我只是想旁敲側擊一下,也沒辦法真的在現實中打擊到她們。”
“她們?”葉小波一聽到這個字眼,立刻笑了起來,“你說的是林姐吧?”
顧明不明白葉小波爲什麼有這樣的反應,點了點頭,說道:“唔……我是這麼猜想的,你看陳璐蘭一個人辦不了這麼大一件事。再加上你上次給我說林淑英在和她合作,我想大概就是林淑英幫她善了後。”
“可是……”葉小波忽然沉默下來,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林姐不是要弄陳璐蘭麼,如果她掌握到這樣的內情,可以直接將陳璐蘭弄進監獄了,爲何還要多做這麼多,把自己也牽扯了進去?”
而本來顧明也是想不通這一點,結果葉小波的問話說出來,她的腦袋就好像突然靈光一閃,驀地說道:“也許這件事的主謀不是陳璐蘭,而是林姐呢?”
葉小波的目光望了過來,問道:“那爲什麼林姐要對陳璐蘭的父親下手?”
顧明便立刻將林淑英在她半自傳那本書裡提到的那段往事說出來,並解釋道:“陳璐蘭雖然總是想一些歪心思,但是在我印象中,她就算再恨自己的父親,也不可能突然就想要謀殺自己的爸爸的。畢竟二十多年了,她們母女這樣過了這麼多年,要起殺心,早就做了,何苦熬到現在?”
葉小波卻說:“也有可能是以前沒有這樣的一個靠山爲自己善後?”
顧明搖搖頭,說道:“怎麼可能?陳璐蘭頂多算不太聰明,但絕對不是蠢驢。林淑英當初會和她合作,不就是爲了把她從祁恭身邊逼走,兩人利益都是相對的,陳璐蘭怎麼有可能在這樣的事情上信任林姐。我想,最初提出這個建議的人,一定是林姐。”
“可照你這麼說,就算是林姐提出來,陳璐蘭不信任她,怎麼肯輕易去做。”葉小波還是擺擺手,覺得顧明的假設並不是很說得通。
但顧明卻堅信自己的觀念,繼續解釋道:“我想一定發生了別的什麼事,讓陳璐蘭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而林姐只是站在那深淵邊緣,適時推上一把,並以自己全程參與其中作擔保,說動了陳璐蘭。”
聽顧明這樣一說。葉小波忽然也贊同起她的觀點,不由得想起一件事,趕緊說了出來:“我記得!”
“就是在陳璐蘭父親事情發生的不久前,陳璐蘭曾經和祁恭哭訴,她爸一個星期沒回家。卻在她媽才從醫院回家的第一碗,就喝的酩酊大醉,回到家裡,強行要欺辱她媽,結果她和自己媽媽抵抗不成,又被打了一頓,她媽當天晚上又加急送去醫院了。當時,就是叫公公去接她們的。”
顧明聽着,皺起了眉,但想起陳父陳母人前人後的虛僞模樣,又想着他們一家對自己家的所作所爲,一點憐憫心又消磨殆盡,只轉口說道:“祁恭竟然還會和你說這個,你們的關係果真不一般呀?”
葉小波挑挑眉,笑道:“被你發現了,記得替我們保密。”
顧明吐吐舌,兩個人一時沉默下來,只相互望着對方,僵持了幾秒,顧明便走到董事長辦公室兩旁的皮沙發邊上,清了清嗓子,說道:“你還沒說,你突然問這個幹嘛呢?”
葉小波往椅背上一靠,笑着說:“不告訴你。”
顧明這下不爽了,皺着眉說:“誒,有你這麼耍無賴的麼,消息套完了,要過河拆橋麼?”
葉小波笑道:“你這用的什麼話,我們過什麼河拆什麼橋了?不就問了點我本來就知道的事情嘛。”
顧明更加不樂意,就說:“什麼本來就知道,難道不是我幫你梳理頭緒,得出最後結論的?”
葉小波回道:“是是是。”
然後又問:“誒……你是怎麼發現這個事情的,我沒記得我和你提起過呢。”
顧明卻忽然抓到了葉小波上一句話的要點,直接忽略了他這一句話,不由地壓低嗓音,問道:“你們?葉小波,你不會和祁恭一起謀劃着什麼吧?”
葉小波頓了一下,纔想起自己剛纔說漏嘴了,便攤開自己的雙手,無奈地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告訴你也沒什麼。就是我和祁恭準備逼他媽媽下位呢。不是嗅到陳露蘭那件事上真的有貓膩,就找你過來問問唄。”
顧明“哦”了一聲,勉強相信了葉小波的這套說辭,但還是沒忍住追問了一句:“祁恭幹嘛急着逼他媽媽下位,等到差不多的時候,長文文藝不都是他的了,現在有時間有錢,想幹嘛幹嘛,難道不好麼?”
葉小波擡起眼,說:“沒辦法呀,誰叫林姐管他管得太嚴了,他受不了呀。”
顧明說道:“難道是因爲陳璐蘭的事?他媽媽是爲他好,他怎麼就看不透呢?”
葉小波立刻擺了擺手,笑着說:“不是啦,我雖然不知道公公怎麼看陳璐蘭的,但想他這麼做,只是想早一點親自接手自己的人生罷了。”
顧明瞧葉小波說着,面上露出惋惜的神色,不由得又被逗樂了,回了一句:“突然這麼文藝幹嘛。”
葉小波便說:“不說這些了,我們還是談正經事,你怎麼查到這上面來的。”
顧明回道:“葉小波,其實你們再查這個沒什麼用了,這件事當時已經不是新聞了,最後竟然還能被我挖出來,我看這是林姐故意留下的。”
她頓了頓,接着說:“她雖然參與了陳璐蘭的這件事,但事情過了有一段時間了,該抹掉的痕跡她應該都抹掉了。林姐讓陳璐蘭逼我,然偶留一條線索引我上鉤,最後借我的手除掉陳璐蘭。只可惜當時我實在抽不出精力細查下去,只是隨便造點聲勢,想着讓陳璐蘭不要再煩我就行。而林姐既然敢留線索,肯定是自己那邊已經處理得萬無一失了。”
葉小波卻不置可否,只說:“做過的事,再怎麼處理,總是會留下痕跡的。我清楚林姐的手段,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和我說清楚,我有辦法搞定的。”
顧明無奈皺眉,嘆了口氣,卻說:“其實,我不希望繼續查下去了。一是,我不想做林淑英的槍手,二是,陳璐蘭已經得到她應有的報應了,我想沒必要將人逼入絕路,在她父親的事上,她也是受害者呀……”
畢竟,再恨自己的父親,想到他再也不在了,心中還是會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