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心底被滿足的感覺充斥,只有她混沌不清的時候,他才能露出他深埋在最底處的心思,表現出自己的貪戀和蜜寵。
其實這樣,折磨她的時候,他也很困擾,辛苦的,不止是她,還有他。
這小東西,只需要全心恨他就行,他心底,卻五味雜陳,想恨恨得不透徹,想寵卻不敢寵,想眷戀還得藏着掖着……
親了親她的額頭,換來她對於擾她清夢者不滿的嬌聲抗議之後,他閉上眼睛,扯起被子包裹了兩個人。
*
早餐,顧晨歡醒來的時候,屋裡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擁着被子坐起,看着一片狼藉的室內,她臉上,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璀璨,卻悽絕。
閉着眼,不去看室內,也不看自己,仿似鴕鳥把頭埋在沙子下,權當是,昨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
是呢,昨晚,什麼都沒發生,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這麼告訴自己,但是笑着笑着,就流淚滿面。
他怎麼能那樣,怎麼能那樣,他知不知道,他的行爲,就像是,就像是她連一條狗都不如……
慕奕寒,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淚,長流,雖無聲,卻更顯得悲慟欲絕。
在孫嫂緊迫盯着的目光下,顧晨歡勉強喝了幾口牛奶,嚥下一塊麪包,就又窩在了牀上,像是周圍有無數危險一般,用被子緊緊包裹自己,不留一點兒縫隙,彷彿這樣,就能擋下所有的傷害可痛苦。
無神看着天花板,眼睛酸澀也不眨一下,這讓發現她情緒不對之後就一會兒過來看看的孫嫂擔心不已,電話打給了慕浩。
慕浩知道了,愣了一下,不敢怠慢,急忙告訴慕奕寒。
慕奕寒聞言,臉色微變,壓着心裡的擔心焦慮處理完了手頭的案子,把剩下的文件全扔給了慕浩,開車離開。
慕浩哀嚎一聲,認命地開始了工作,今天,又得加班了,垂淚!
回到清苑,看她躺在牀上虛弱的樣子,慕奕寒心底一疼,嘴上,卻不露半分,反而冷笑着刺激她:“像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你是想博取誰的同情?我麼?別搞笑了,你不是說了麼,我不是人,沒有心。”
他刺耳的話,落入她耳中,她茫然看着他,星眸裡霧氣氤氳,委屈又無辜,看的他心頭軟軟酸酸的,真想就那麼抱着她,哄着她,寵着她,讓她別再傷心難過。
慕奕寒發現,每次受到她認爲難以承受的刺激,她的反應都會才慢一拍,要用一段時間,才能慢慢清醒過來,這一次,也是這樣。
她看了他許久,才反應過來他說得是什麼,身子更是蜷成了一團,抿脣:“我沒有……沒有想要博取同情……”
“沒有要博取同情?那你現在這個鬼樣子是要做什麼?”
她不吭聲,靜靜看着他,驚懼又戒備,那樣子的可憐,讓他心底酸酸的,有些疼有些軟。
只是那些疼啊寵啊,都被他嚴嚴實實地鎖在自己的心裡,面上神色冰冷、眼神陰鷙,厲斥:“起來。”
她不動,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麼便不想動不敢動。
“顧晨歡,你要真想死,我成全你。”他眼中閃過晦澀光芒,上前,猛力揪住她的胳膊,拖着她往外走。
她坐在牀上,他激烈的動作,不給她
分毫反應的機會,一下子落在地上,有些痛,幸好,有長長的毛毯,才避免了磕破的命運。
他根本不管她是什麼狀態,拖着她的手腕,大步往外走。
“不……不要……”顧晨歡猛然間,完全被他粗暴的動作驚醒,尖叫着,掙扎着,試圖擺脫他的鉗制。
他不爲所動,大步朝前、腳步穩健、行動矯捷。
“不要……啊……”他毫不憐香惜玉,她跌跌撞撞,最後跌倒了滑行。
慕奕寒猛然停步,箍着她的纖腰把她抱起:“怎麼,都想着要死了,還管其他做什麼?”
顧晨歡低低哭泣出聲,從昨晚到現在壓抑的悲傷委屈羞辱,逼得她快要崩潰了。
她沒有想死,只是,不願意想昨晚的事情,所以放空腦子罷了,其實,也是爲了懲罰自己的無能爲力……
“別哭了,別以爲,你哭了,我就會同情你放過你。”他冷聲低斥,擡起手臂。
嘴裡斥責,心裡,鬆了大大一口氣,能哭出來就是好的,顧晨歡,別哭,在地獄裡,我會和你一起的,不要哭……
察覺到他的動作,顧晨歡身子微微一顫,他要做什麼?又要強迫她麼?
下一秒,她身子猛然僵住,他——
他的手撫在她的臉上,大拇指滑動,竟然是在幫她擦淚,動作絕對稱不上溫柔,可,真的是在幫她擦淚。
顧晨歡霍然而驚,愣愣看着慕奕寒,心底滿是驚愕。
她粉潤小嘴微張、星眸含淚大睜,一副被驚嚇到的樣子,引得他眸中閃過笑意,口中嫌棄:“本來就醜,越哭越醜,賣到夜總會都沒人會要你。”
顧晨歡正驚訝着,就聽到他又貶低她,心底氣急敗壞,混賬,我醜不醜和你有什麼關係。
扭頭,避開他的手,雖然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但是她可是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
同情她?還是什麼?如果真同情,也不會硬要逼迫她,說到底,不過是假惺惺裝模作樣罷了。
想要顯示他是個溫柔的男人?
可笑!
掌中溫軟馨香的俏臉離開,慕奕寒心底微微失落,看了她一眼,命令道:“不想死,就去換衣服,跟我出門。”
顧晨歡咬着脣,悄悄瞪了他一眼,反身去浴室洗漱完,然後去拿牀頭的衣服,進衣帽間換好,站到了他面前。
慕奕寒眼中閃過驚豔,他就知道,酒紅色,是最適合她的顏色,伸手把她抱進懷裡,顧晨歡反抗不了,只好乖乖呆在他懷裡,不一會兒,就覺得快要窒息了。
顧晨歡的手機,卻在這時間響了起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曖昧氣氛,顧晨歡心底鬆了一口氣,輕推慕奕寒,扭開頭躲避他的吻,低聲道:“寒少……電話……”
慕奕寒十分不悅,該死的電話,什麼時間打來不好。
“寒少……”顧晨歡低聲詢問,臉蛋變得嫣紅欲滴,像是傍晚天邊雲霞一般,嬌媚可人。
她這樣,讓慕奕寒眼中閃過晦暗光芒,低哼一聲,鬆手。
顧晨歡幾乎是小跑着離開了慕奕寒的身邊,這又讓慕奕寒心生暗怒,跑什麼跑,他身邊就那麼不舒服,那麼讓她想逃離?
冷睇她一眼,酒紅色的及膝裙,露出了纖細秀美的小腿,在陽光下,閃着瑩潤粉嫩的光輝,
那細嫩的肌膚,閃着光,可愛無比。
優美的腳踝下,纖白小巧的玉足在長毛地毯裡若隱若現,細白的肌膚,純然可愛,卻偏生閃耀出了一抹勾魂攝魄的豔色。
顧晨歡被驚了一下,她很慶幸手機的響聲讓她暫時脫離慕奕寒的魔爪,但是看到手機上顯示爸爸兩個字的時候,顧晨歡卻猶豫了,正想這到底要不要接,卻覺得自己被人抱住了。
心下一驚,手指,滑過了接聽鍵,下一秒,爸爸顧鬆白的溫和嗓音從手機裡傳來:“歡歡,你在做什麼,怎麼這麼長時間沒接電話?”
他聲音裡充滿疑惑。
“沒,有點忙……啊……”想着,要找什麼藉口來讓爸爸安心,卻被他偷吻一下。
“歡歡,你怎麼了?沒事吧?”她的低呼,讓顧鬆白緊張地提高了聲音詢問,擔憂到不行。
顧晨歡瞪了一眼慕奕寒,真想手中的手機再次變成板磚之類,可以一下子砸暈他。
心底恨恨的,不過,正在和爸爸講電話,只好不理他,凝神回答:“爸,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有點疼。”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顧鬆白聞言,鬆了一口氣,叮囑顧晨歡在外面自己小心之後,問道:“歡歡,今天晚上有個慈善晚會,邀請了許多人蔘加的,你媽媽說帶你們一起過去呢,你有沒有時間?”
媽媽帶她去參加晚會?
顧晨歡聽到這個消息,驚呆了——這是自從她有記憶以來,李華第一次主動說帶她去參加活動,真的假的?
由不得她懷疑,實在是,這樣的舉動在別人家裡正常,在顧家,卻絕對是不正常的,李華,恨不能讓她直接消失永遠不出現呢。
會不會是爸爸又在中間做和事佬?
應該是的,這種事情,爸爸以前也經常做,顧晨歡勉強笑了笑,說道:“爸,我在打工,可能會比較忙,不一定有時間……”
“是不是不信爸爸的話?那讓你媽媽來接電話。”顧晨歡的理由在顧鬆白聽來就是藉口,其實顧鬆白自己聽到李華吶吶說出自己意思的時候,也有些驚訝。
“歡歡……”當李華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的時候,顧晨歡真的驚呆了。
難道——
真的是李華主動的?
顧晨歡實在是沒法子相信,但是,李華的話,又清晰在耳邊響起。
“今晚上六點開始,有空就去吧。”李華如是說。
雖然,她的話依舊是硬梆梆的,全然沒有和顧文萱顧佳柔說話時候的溫柔慈愛,但是,這真的是破天荒的第一回,顧晨歡心底一暖,鼻子一酸,有了想哭的衝動。
“好……”
顧晨歡心裡想的唸的,都是李華難得一次展現出來的情義,根本不記得自己現在行動不自由,根本不記得她要求得慕奕寒的同意有多麼的艱難,就那麼一口的答應下來。
“記得早點回來打扮!”那邊李華沉默了一會兒,留下一句話,掛了電話。
顧晨歡呆呆的,即便是李華掛了電話之後,她依然呆呆的,手機一直沒有從耳邊拿開,彷彿,只要拿開了手機,剛剛李華難得的溫情就會化作泡影一般。
顧晨歡的脣瓣,抿得死緊死緊,心底波瀾起伏,引得胸口也起伏不定的,因爲,心緒真的太過激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