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歡擡眸對他笑笑,轉頭,卻看到慕奕寒眼神銳利,正看過來,心,猛地一跳,他卻在下一瞬間,轉開了眼眸,顧晨歡下意識地覺得失落。
呵呵,有什麼好失落的……
再一瞬,卻發現,他挽着許可欣,朝着這邊走來。
有人是知道顧晨歡原先與慕奕寒的關係的,眼看着,慕奕寒挽着許可欣朝着顧晨歡走去,瞪大了眼眸,看好戲。
“顧小姐的耳環好別緻呢……”慕奕寒和廖衡書兩個人之間火花四濺,許可欣放開了慕奕寒的胳膊,轉而,笑看着顧晨歡。
顧晨歡垂眸,不想看她。
許可欣卻俯身到她耳邊,低語,顧晨歡猛然擡頭,瞪大眼睛看着許可欣。
“撞死人,我是故意的。”
“沒有撞死你,真可惜。”
“歡歡,你怎麼了?”察覺到身邊人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着,廖衡書第一時間把她抱進懷裡,低聲詢問。
慕奕寒眼光也落在她身上,看她臉色煞白,心一下子揪緊,神情緊張看着她。
許可欣在一旁看着,一口銀牙,差點咬碎。
顧晨歡恨恨瞪着許可欣,用盡力氣控制住自己現在撲上去殺死許可欣的慾望。
“許可欣,終有一天,你會遭報應的。”她冷笑,咬牙切齒說道:“以後,無論你落得多麼悽慘的境地,都不值得同情。”
許可欣的表情,在她說話的時候,慢慢變得可憐起來,眼角含淚,身體嬌弱無力地靠在了慕奕寒的懷裡:“我……發生那樣的事情,我也不想的……對不起……”
顧晨歡嘴角,被咬出了血,鐵鏽般的血腥味充值口鼻,她才緩緩吁氣:“慕奕寒,我恨你。”
慕奕寒神色微怔,而後,淡淡一笑:“你恨我又能如何,就你現在的樣子,我都不屑看不起你。”
他的笑容,在燈光下,迷離而炫目,本是應該歡喜的表情,卻讓人覺得,那麼的悽楚,仿似,這一生,歡樂遠去,淒涼叢生,浸染了曾經美好的歲月,也,封閉了即將到來的時光裡的溫暖。
顧晨歡輕笑一聲,站直了身體,慢慢朝宴會門走去,許可欣,你欠我的,終有一日,我要你償還,寒少,還有你,包庇一個殺人犯,你做的,我也會記得清楚,永世不忘。
她的身子筆直,白色的長裙包裹在她身上,嬌嬈生姿,讓他,移不開眼目。
顧晨歡,別走……他在心底吶喊,可腳步,卻邁不開。
她說的對,她要的,他做不到,人都是有底線的,那條線,一旦越過,他便無能爲力。
他能做的,只有等,等她心底的怨恨隨時間流逝而淡化,到時候,他才能靠近,才能爭取她回來,而在這之前,他要做的,便是讓她不能忘掉他。
目光灼灼,盯着她美好的背影,眸光裡的眷戀和寵愛,不加掩飾。
許可欣看着,氣得想要吐血,不行,她不能生氣,現在她要做的,就是緊緊抓住慕奕寒的心,讓慕奕寒離不開她。
看着慕奕寒,許可欣眼裡含着淚:“對不起,是不是我把事情搞砸了,我……我只是想對她說抱歉……”
“和你無關。”慕奕寒看她一眼,說道。
許可欣露出一抹笑顏,挽住了他的胳膊:“我還是覺得很不好意——”
“歡歡……”他猛然推
開了她,衝向宴會廳門口。
那邊,顧晨歡的身子搖晃了一下,軟軟倒下,被廖衡書抱進懷裡。
“她怎麼了?”慕奕寒握住廖衡書的手,眼神落在她蒼白的臉上,擔心到了極點。
“這個和寒少無關。”廖衡書四兩撥千斤:“我還要帶她去醫院,寒少請放手好麼?你未婚妻和客人都在看着你呢,寒少還是去忙吧。”
他提醒他,已經沒有了資格再來管他懷裡的女人。
“我不會放手的。”慕奕寒眉心緊蹙,低聲宣誓。
“決定權不在我,我尊重她的所有選擇。”廖衡書語聲平靜。
“記住你的話。”
“你未婚妻好像也快要暈倒了。”
慕奕寒回頭望了一眼,許可欣正愣愣看着這兒,身體同樣在顫抖,見她沒事,慕奕寒立即回頭,冷冷看着廖衡書:“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正好,我也無意插手別人家事,只要,有些人的手別撈過界。”
廖衡書面色一冷:“寒少,我要送歡歡去醫院,你一直攔着,不怕她病情加重麼?”
慕奕寒抿着脣,看着她蒼白的臉色,明知道該放手的,這是爲了她好,可,他卻恐懼。
今日放手,何日,才能再見?
冷冷看了一眼廖衡書,警告:“幫我好好照顧歡歡。”
“我自然會好好照顧我的愛人。”廖衡書低頭,在顧晨歡額上印下一吻,轉身快步離開,慕奕寒握緊了拳頭,恨不能,立時把她搶過來,不讓任何人碰觸。
“是不是覺得很傷心?很絕望?很想吐血?”葉雨歡握着高腳杯,輕輕晃動手中的杯子,紅色的酒液,在燈光下,迷離瀲灩,她笑着,問許可欣。
許可欣冷冷看她一眼:“那又如何?我還是和奕寒訂婚了,你什麼都沒有,羨慕麼?”
葉雨歡輕笑:“羨慕?不,我爲你默哀,我等着看,你被拋棄的那一天,你以爲,他對顧晨歡,會那麼輕易放手麼?”
“奕寒喜歡孩子。”許可欣冷笑,有許思晗在,她便立於不敗之地,因爲,她明白,慕奕寒對自己父親的所作所爲恨到了極點,所以,他決不允許自己的孩子再受到這方面的傷害,就算是爲了孩子,慕奕寒也會對她很好。
葉雨歡臉一僵,咬了咬牙,該死的,怎麼會生了一個孽種出來。
“還有什麼話要說麼?沒事的話,我要去敬酒了。”許可欣發出勝利的笑聲。
“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會生孩子。”葉雨歡深吸一口氣:“許可欣,我等着看你的下場。”
許可欣嗤笑一聲,朝着慕奕寒走去,葉雨歡看着她的背影,追悼自己的青春歲月。
她本單純,卻遇到了許可欣,從那以後,她就變了,或者,虛僞也是她的本性,可,若不是許可欣傷她太深,她也不會變成這樣——面目可憎,她自己都不喜歡。
她承認,即便是到了現在,她還是做不到像是許可欣一樣的狠辣,能毫不手軟地,朝着兩個活生生的人,撞上去……
幸好,她熟知許可欣的本性,不怕她的傷害。
醫院,顧晨歡沒多久就醒來了,廖衡書坐在她的牀邊,看她醒來,關切問道:“歡歡,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顧晨歡有些迷惘:“我……怎麼會在醫院?”
“你在宴會上忽然暈倒了,下了我一大跳。”廖衡書回答:“現在怎麼樣?感覺好點了麼?”
一邊說着,一邊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把她半扶着坐起來,杯子送到她嘴邊。
“我沒事,除了頭有點暈,沒什麼不舒服的。”顧晨歡喝了水,感覺身體沒什麼不適,笑了笑,感激說道:“對不起廖大哥,又給你添麻煩了。”
廖衡書神色晦暗難明:“歡歡,和我需要這麼客氣麼?”
顧晨歡一滯,她又忘了……
“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到你願意的那一天。”看她臉色微僵,廖衡書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語調輕輕。
顧晨歡心中五味雜陳。
“廖大哥,其實,你不需要這樣,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的……你不用遷就我……”
廖衡書打斷了她的話:“如果只是要一個女人,我有的是,歡歡,我不止是想要一個女人,還想要一個愛我的妻子……你明白麼?”
她明白,就是因爲太明白了,所以,才覺得膽怯。
她怕自己做不到。
她可以把身子給他,反正,在別人眼裡,她也不是什麼矜貴的人,她可以一直呆在他身邊,直到地老天荒,因爲這是她欠他的,是他應得的,她有信心做好這些;唯獨,愛這個字,她怕給不了他。
她敬他、信他,可,愛的人,是另一個。
“廖先生,檢查結果出來了。”護士敲門進來,說道。
廖衡書揉了揉顧晨歡的頭,囑咐她好好休息,自己跟着護士出去看結果。
看到醫生給出的報告的瞬間,他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你沒檢查錯吧?”廖衡書問道。
廖衡書陰着臉。
他臉上表情不多,基本是平靜的,最多淡淡微笑,情緒不外泄,是他能活下來的保證之一。
冷着臉在室內踱步,半晌,幽幽道:“有辦法可以不知不覺處理掉孩子,而對母親沒有任何影響,也儘量讓她發現不了呢?”
醫生被廖衡書的氣場嚇壞了,恨不能立即逃出去,但是卻不敢,聞言,立即說道:“現在技術發達,微創無痛人流,可以達到這個要求。”
“哦?”廖衡書沉吟一下,做了決定:“那你們準備吧,檢查結果改一下,隨便你們改什麼,就說要做一個小手術,但是,別讓她知道真相。”
“好的。”醫生答應,可是又有點遲疑:“廖先生……這個……”
“嗯?”廖衡書一邊回答,一邊往外走。
“顧小姐身體,不是很好,如果這次取掉了孩子,以後懷孕會比較困難……”
“什麼意思?”廖衡書驀然站住,回頭望着醫生。
醫生被嚇得小心肝撲通撲通的,還是硬着頭皮說道:“顧小姐她是天生的體虛,應該是顧小姐還是胎兒的時候,她母親營養跟不上,或者是受過什麼傷,所以她體質也不太好,雖然後來保養上還不錯,但是,先天的虧損,後天再怎麼補,也不能完全補上,因此……”
“她不太適合流產,如果流產了,就算是以後能懷孕,也會很容易形成複發性流產症狀,保不住胎兒。”
醫生忐忑着,把話說完。
廖衡書擰眉,站在當下,沉默良久,才說:“我知道了,這事情算了吧,就當我沒說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