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奕寒是個精明的人,若是別人哄他,便是謊言算計再精細,他也會抱着懷疑的態度去讓人查,必定不會讓別人騙了自己。
可是說謊的是顧晨歡,慕奕寒一點都沒有懷疑,只是在電話裡關心着,讓她不舒服一定要說,順便甜言蜜語一番,才依依不捨掛了電話。
卻不知道,他現在表現的越是關心、越是疼愛她,顧晨歡便越是難過。
這時的越甜蜜,便代表分離之後越是難忘,可這感情,若不能忘,便生生是要受盡煎熬。
捂着被子哭了一場,洗了臉,趴下又睡了,第二天早上去了學校,正上課呢,手機震動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掛了,沒一會兒,那個號碼又來電了,顧晨歡再掛,那個號碼繼續打,顧晨歡蹙眉,回了條短信說自己在上課,有事中午再說。
那個號碼也回了一條短信,說她是羅良的妻子,小七的母親,要求顧晨歡現在到一家咖啡廳與她見一面。
那個咖啡廳顧晨歡認識,就在學校校門外不遠處,看來,羅良的妻子已經跑到了自己學校找自己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口氣高高在上,彷彿顧晨歡能給她兒子捐獻骨髓,是得了天大的面子,還說,要多少錢,讓顧晨歡開價。
顧晨歡本來心情就不好,看着這不知所謂的短信,就更不悅了,這女人,難道以爲自己是她家的傭人?還是說自己欠了她了?
懶得理會,她乾脆把手機裝進包裡,認真聽課。
其實她心頭亂得很,當然不是爲了羅良這個忽然跑出來的便宜爸爸,也不是爲了羅良妻子的高傲出現,而是因爲慕奕寒。
只是顧晨歡也知道,她再難過,也沒有辦法改變現狀,再說,她不想哭了,再難過也不想哭,因爲,就算是她哭瞎了眼,事情也不會改變,反而,自己過得不好,他也會難過。
所以,自己就要努力堅強。
上完了上午的課,下午沒課,顧晨歡出了學校,就朝自己的小公寓走去。
卻被人攔住了。
一個五十多歲的英國男人,穿着得體的服飾,打着領結,很有英倫紳士的範兒,他彬彬有禮地邀請顧晨歡到附近餐廳一敘,說他家主人有請。
不用他說,顧晨歡就知道他的主人是誰。
顧晨歡從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更何況她最近心情不好,而導致她心情不好的人,偏偏還是這個英國男人口中的主人之一
,而他的另一個主人在短信上展現的優越感,讓顧晨歡更不高興。
“不好意思,我累了,要回去休息,請讓開。”顧晨歡繃着臉,拒絕去赴約,明明求人的是別人,最後低三下四的卻是自己,這種事情,顧晨歡是不會去做的。
他還想要糾纏,顧晨歡卻推開他,直接上樓,進了電梯。
回到家,顧晨歡泡了一杯玫瑰茶,默默看着窗外。
那一段時日,他就站在她的窗外,徹夜地守着她,她那個時候,是忐忑的、是害怕的,也是甜蜜的。
可如今,突然的變化,讓她無力。
寧願,當時沒有重逢,便也沒有今日撕心裂肺卻不能宣諸於口的痛苦了。
悅耳的門鈴聲忽然響起,沉靜在自己思緒裡的顧晨歡被一下子驚醒,起身去開門,卻想不出,這時候,誰回來她家。
貓眼上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白白淨淨的,化着精緻的妝容,看起來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婦,只是她或許是有什麼煩心事,因此,神色間有着連脂粉都掩飾不住的憔悴和心焦。
可是,她的眉眼間,還是有一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不用猜,顧晨歡都知道她是誰。
更何況,她身後還跟着那個英國男人。
開了門,顧晨歡就站在門口,也不打算讓她進來,就那麼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看着她。
“看來你知道我是誰了,我這人說話做事都痛快,你說吧,要多少錢,才願意去英國替小七治病,三百萬英鎊,夠不夠?”羅良的妻子說話開門見山,聲音裡充滿了因覺得自己高高再上而對別人的鄙薄,“我打聽過了,雖然你名下有別人給的兩套房子,可是手上現錢卻不多,這三百萬英鎊,應該足夠了你過一輩子了。”
顧晨歡聽得膩歪,蹙眉看着羅良的妻子,她這真的是求自己去給她兒子捐獻骨髓的麼?
可她真的覺得,在羅良的妻子心底,能給她兒子捐獻骨髓,是自己燒香拜佛求來的,應該感恩戴德呢?
這些想着,臉上就不由掛上嘲諷笑容,三百萬?真實好多的錢啊,她稀罕,稀罕死了!
滾犢子吧,該哪哪去,別在她門口聒噪了。
“我聽過你媽的事情了,那是個意外,不過不管怎麼樣,你也是我丈夫的女兒,這麼些年你也受苦了,除了那三百萬英鎊之外,我再添一百萬,就當是你以前的撫養費和以後的
嫁妝吧,你也別嫌少,畢竟,你是個意外。”
顧晨歡正想關門的時候,就聽得羅良的妻子一直喋喋不休,顯示貶低了她媽媽,接着又充分表述了對顧晨歡這種“私生子”的蔑視,以及厭惡。
顧晨歡被氣笑了,打斷了她的話,“請問,你說完了麼?要是說完了,我也有話說。”
“你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但是不要太過分,貪心並不是什麼好事情。”羅良的妻子以爲顧晨歡是覺得錢少,想要趁機訛詐,心中就充滿了輕蔑,野種就是野種,永遠上不了檯面,小家子氣,貪得無厭。
“我要求很簡單,現在、立刻、馬上,從我門口滾蛋,不然我叫保安了!”顧晨歡臉一下子拉了來,毫不客氣地驅逐她,然後,用力地關上自己的房門。
回到屋裡,顧晨歡真的是很生氣,明明自己的媽媽沒有做錯什麼,自己沒有做錯什麼,錯的是羅良那個人,可是在羅良的妻子眼裡,卻像是左右的罪孽都是媽媽和自己造下的。
混蛋,真以爲她好欺負麼?
越想越是生氣,顧晨歡立刻就衝到羅良面前去質問一頓,壓着自己的脾氣在屋裡來回走了幾圈之後,顧晨歡長吁一口氣,算了,總怪,她是三哥的親戚,再怎麼說,也要給三哥面子的,
雖然,他們不能在一起了。
被顧晨歡毫不客氣關在門外的羅良妻子,氣得臉色發青,手指揪着包包,用力揉捏着,就像是在揉捏顧晨歡的肉一般,恨不能一下子把顧晨歡給掐死纔好。
可惡的野種,竟然敢那麼跟她說話,還敢把她關在門外,可見家裡是多麼的沒家教,上不得檯面的野種,野種……
手中的包包被她擰得變了形狀,羅良妻子真的恨不能撲上去用力的捶打房門,把顧晨歡揪出來怒罵一頓,不過,她努力告誡自己,說自己是貴婦,不能和野丫頭一般沒有教養,自我安慰了半天,才強壓下了罵街的衝動。
怒氣衝衝地離開了顧晨歡的公寓,羅良的妻子衝到了羅良的面前去告狀,把顧晨歡對她的態度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又說顧晨歡現在這樣完全是拿喬,是想要多從他們家訛詐一點錢財,真是貪得無厭,讓人看着就不喜歡之類的,還說,反正最多就給四百萬,再說,絕不會給,別以爲一個忽然跑出來的野種,就妄想着能得到羅家的多少錢多少錢,那是做夢。
又警告羅良,公司股份,可是她佔了大頭,讓羅良不許多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