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吼,很不滿意顧晨歡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只是腳上受傷,手臂又沒事,大不了不用啞鈴,直接空手做小強度的訓練好了。”顧晨歡退讓一步。
“不行。”慕奕寒還是不允許,苦口婆心勸道:“顧晨歡,醫生也說了,你的手慢慢也會好的,何必現在受這些罪?嗯?”
“你又不需要去工作去賺錢,我什麼都不多,就錢多,你隨便花,這麼着急着幹什麼。”
顧晨歡咬了咬脣,她不想那樣啊,活得一點價值都沒有。
“我要去,我想去,我自己的手臂,我自己來做決定!”顧晨歡倔強瞪着慕奕寒。
“顧晨歡,我是心疼你。”慕奕寒煩躁不已,爲什麼她就不能體諒一下他,他都是爲了她好。
“我很感激你的心疼,可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要什麼。”顧晨歡對着慕奕寒,一字一句,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希望,他能聽進去
可惜,結果還是徒勞。
不想再和顧晨歡進行這些無異議的爭執,慕奕寒直接抱起顧晨歡,說道:“走了,我們回家。”
“寒少!”
顧晨歡很生氣,低喝一聲。
寒少抿脣,不吭聲,只是抱着她往下走。
“你放我下來!”顧晨歡不顧腳上的傷,伸出去踢他,卻弄得自己悶哼一聲。
慕奕寒低哼一聲,警告:“顧晨歡,你再調皮的話,小心我把你關起來。”
顧晨歡氣結。
你除了威脅和囚禁,還會什麼?
深吸一口氣,顧晨歡繃着臉,說道:“你不讓我在醫院做,我就回家照着記憶做,要是不小心弄得傷勢更嚴重了,那也是我的命。”
慕奕寒的腳步立馬停住了,不可思議看着顧晨歡:“你威脅我?你拿自己的身體威脅我?”
“顧晨歡,你怎麼能這樣?”
你怎麼能這樣?
我是這麼的愛惜着你的身體、你的一切,想要讓你好好的,想要讓你不受一點苦楚,想要你一生平安喜樂;你卻利用我對你的疼惜,反而作爲威脅我的條件,顧晨歡,你怎麼能對我這麼的——
心狠!
顧晨歡與他對視,眸中滿是倔強——她想要堅持自己的夢想,而要堅持夢想,一雙靈活的手,是最基礎的條件。
她不可能放棄——
他不允許她繼續復健,就等於,是廢掉了她的手,斬掉了她的翅膀;那麼,傷殘三分和傷殘十分,結果都是她無法在繼續她喜歡的事情。
有什麼本質區別麼?
沒有,所以,她不是威脅他,而是真的會這麼做。
“寒少,你有夢想麼?”儘管心中堅定,但是顧晨歡看他震驚的表情,和眼中難以置信,以及,難以掩飾的傷痛,還是放柔和了語氣,問他。
想要用委婉的方式來說服他。
他當然有夢想,他要保護媽媽不受欺負,他要奪回本屬於他的一切,他要和顧晨歡在一起,永不分開。
但是,這和她拿自己威脅他,有什關係?
他不吭聲,顧晨歡也不管他,還是徑自說道:“我是有夢想的——我希望,自己能是一個優秀的玉雕師;我希望,我是上帝之手,我可以撥開重重的迷霧,讓玉石顯露最美麗的一面;我希望,在我的手下,玉這樣一個精靈一樣的石頭,能夠綻放出最
耀眼的生命;玉是君子魂,所以我希望,我雕琢出的玉石,都能夠尋找到一個君子,一個能夠匹配它們的君子,這樣,魂與人相交,它們纔算是圓滿……”
顧晨歡伸出自己的手:“寒少,夢想就在我手中,我不甘心放棄;無論最後是成是敗,我都可以問心無愧地對自己說,我曾拼命堅持過,我沒有半途而廢。”
“三哥,我說得,你可明白?”
顧晨歡看着他,星眸中滿是憧憬,晶亮無比,璀璨奪目。
有夢想的人,才最幸福……慕奕寒有些恍惚,沒想到,這個小破丫頭,竟然有這樣的想法,竟然有這麼純粹的夢想。
看着她眸中對未來的憧憬和祈盼,看着她散發這莫名光澤的小臉,慕奕寒差點兒一衝動就答應了她的要求
只是,抱着她,感覺到她的身體,輕飄飄的,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走的樣子,慕奕寒剛剛有些軟化的心,立時又硬了起來。
“不行,你現在這樣,要以養好身體爲第一要務,身體不好,其他的都是假的。”狠狠心,抱着她繼續往回走。
“顧晨歡,我是爲了你好,乖,聽話好不好?”
顧晨歡有些無力——總是這樣,無論她什麼,最後,他都是隻會按照他的想法行事,爲了她好,她真沒覺得,他的決定哪兒對她好了。
鬱悶嘆口氣,顧晨歡用力推慕奕寒:“放我下去,不用你管我,也不用你爲了我好,我的事情,我自己覺得!”
“顧晨歡。”寒少很生氣,他怒吼一聲:“我說了,我是爲你好,你別太任性!”
顧晨歡恨恨瞪着他,但是,打不過他,最終,被寒少帶着回了清苑。
顧晨歡被放在牀上,寒少不放心她,怕她真的按照記憶中的動作來做復健,所以,乾脆把文件什麼的,全都搬到了臥室,顧晨歡坐在牀上生悶氣,他則坐在牀邊忙着公事,偶然,擡頭看顧晨歡一眼。
看她還虎着臉,一副生氣的樣子,慕奕寒有些心癢癢的。
顧晨歡不知道,她鼓着小臉、一副氣呼呼的樣子,其實,可愛極了,讓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臉。
心裡這麼想着,寒少也把想法化爲了行動,捏在了顧晨歡的臉上,柔嫩溫潤的觸感,慕奕寒心就更癢了,不過還記得她激烈反對他太多親密的行爲,所以不敢太過,只是捏了捏,就放開了。
顧晨歡冷睇他一眼,扯開被子,矇住了自己的頭。
換來他低低一笑,幼稚的小破丫頭。
吃飯時間,孫嫂通知兩人,顧晨歡還是很生氣,說:“不吃。”
卻被寒少掀開被子挖出人來,抱了下去。
顧晨歡虎着臉,吃了一點就說飽了,慕奕寒當然不肯讓她吃這麼點就跑,強制喂她,卻被脾氣暴躁的顧晨歡一揮手,把碗盤全都掃落地下,還有一部分,毫無疑問,扣在了顧晨歡的身上。
“顧晨歡!”慕奕寒臉色,和自己的衣服一樣,五顏六色的。
顧晨歡瞟他一眼,很不屑地甩頭,然後起身要離開。
“顧晨歡,你給我站住。”慕奕寒看她受傷的腳踩在地上,急忙伸臂抱她,把她壓在了座位上。
顧晨歡尖叫:“你滾開,離我遠點。”
各種菜各種調料什麼的,都從他身上粘到她身上了,太髒了,再好吃的飯菜,也不是用來往衣服上吃的啊。
慕奕寒黑着臉,他最近可是被她嫌棄的很
徹底了。
怒哼一聲,夾起她,上樓去洗澡。
溫水放滿,慕奕寒在顧晨歡的尖叫掙扎中把她整個人扔進浴缸,只留受傷的那隻腳在外面,然後,自己也跨進去……
……
河蟹在洗澡,請勿旁觀。
……
顧晨歡咬着出,看着他,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起身,扯了一條浴巾包裹自己,朝外跑。
“顧晨歡,你小心點。”慕奕寒一驚,也隨即站起,卻眼睜睜看着顧晨歡腳下一滑,差點兒摔倒。
慕奕寒暴怒:“顧晨歡,你到底要怎麼樣?身體是你自己的,你一點都不愛惜麼?”
顧晨歡看他一眼,穩住腳步朝外走,至於腳上的那種疼痛,她選擇性地忽略了。
慕奕寒看着她的背影,生氣,卻更無奈,顧晨歡現在,就像是一個叛逆的孩子,在故意和他唱反調一樣,只要他要的,她就一定不要。
到底,她要怎麼樣,才肯聽話,纔會知道,他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她好!
再次把顧晨歡撈回來,慕奕寒強壓着火氣,說道:“顧晨歡,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除非你允許;現在,我只是想把身上的油漬洗掉而已,難道你打算帶着一身的飯菜味道到處晃?”
“我又不能到處晃,我只能是被關在屋裡罷了。”顧晨歡冷冷回答了一句,扭頭不看他。
慕奕寒額上青筋暴起,握着拳,強自壓抑心頭怒火。
“那也先洗澡吧。”慕奕寒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強壓着火氣,把沐浴露遞給她。
顧晨歡其實也不喜歡這一身的味道,最後,還是坐進浴缸,把自己洗乾淨。
晚上,慕奕寒在處理事情,顧晨歡包得像是北極熊一樣,坐在牀上拿着書看,看着看着,就睜不開眼睛了,脫掉厚厚衣服,換上睡衣鑽進被窩。
在她迷糊的時候,慕奕寒也鑽了進去,他身上的氣息,總是灼燙,像個火爐一樣,因此,雖然有時候,顧晨歡也會貪戀他的溫暖,半夜,不自覺地滾到他懷裡。
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道,夾雜着沐浴露清新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似乎,整個世界裡,都只剩下了他的存在——這是專屬於他的味道。
顧晨歡一下子清醒過來。
他的滾燙氣息在身邊縈繞,顧晨歡還在生氣,如果是以前,她會扯着被子遠離她,但是現在,她手臂無力,無法扯動被子,便只能直接遠離他,因此,半片身子,露在了被子之外。
慕奕寒發現了,蹙眉。
沉默着,他起身,把被子全都包裹在顧晨歡的身上,然後,走出了臥室,坐在沙發上,抽出雪茄,慢慢地剪好,點燃,卻沒有去抽,只是,把燃燒的雪茄放在一邊,任由雪茄的味道把他包圍。
他躺在沙發上,有些疲累——公司的事情,即便是再多再難,他只會精神滿滿地去接受挑戰、享受戰勝困難的樂趣,從不會讓他覺得疲憊如斯。
可顧晨歡,一舉一動,都讓他不由自主地要去揣摩,她的任性,讓他疲憊。
一根雪茄已經燃燒完畢,慕奕寒僵立不動的身體,慢慢坐起來,而後,腳步輕輕地走着,慢慢推開臥室的門,進去。
室內燈光柔和昏暗,慕奕寒站在門口,看着牀中央緊緊用被子包裹着的人,默然無語。
走過去,把另一張牀上的被子拿過來,蓋在自己身上,背對着她,躺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