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早上就看到了麼？
又或者是更早的時候？
比如……
那次在休息室昏迷的時候？
那段時間的記憶爲零，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對自己做了什麼。
當然並沒有侵犯她，但這不代表他沒有研究過她臉上的這兩道疤痕。
好吧，一般人也不會去想她的疤痕是假的，所以應該是早上他就已經看到了，只是他沒有放在心上罷了。
就算她此刻問，他的回答也會是：你肯定有你的理由。
依照他的性格，是不會多問的。
……
千尋現在在孕期中，今天又是坐車又是玩得很嗨的，體力透支，一回到度假屋，就回房洗洗睡了。
夜已深。
一間房門打開。
出來的人是顧連城，因爲喝了杯咖啡，此時精神正好，睡不着便準備去二樓的陽臺上吹吹風。
推開落地窗，就看到海瑟薇穿着一身睡裙，長髮飄飄立在那裡，兩隻手搭在欄杆上。
“你還沒睡？”顧連城出聲，走過去。
其實有人出來她就聽到聲響了，因爲並沒有被嚇到。
看一眼在他身邊的顧連城，問：“千尋睡了？”
“睡了，今天比較累吧，洗漱完一躺下就睡了。怎麼，你睡不着？”
“恩，喝了咖啡精神太好，暫時沒有睡意，出來吹吹風咯。你也是啊？”
“顯然是。”他聳了下肩。
他們倆算是老朋友了，因此就算這麼站着不說話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尷尬的。兩個人好一會兒都是沉默的，就是靜靜地欣賞夜色，真的只是吹吹風。
“話說……你有什麼打算？”顧連城問她。
“我之前跟你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一句謊言。我是真的命不久矣，所以還能有什麼打算？就想……這麼簡簡單單地把日子過着唄。”
“沒有他陪，不孤單啊？”
這種感覺，他是清楚的。
如果一開始就不曾得到過，他也會覺得無所謂。
就像千尋若沒有出現過，他會覺得沒有愛情沒關係，他可以和商暮雪結婚，過一輩子。但後來千尋開始出現在他的生命裡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甚至到後來，他已經得到她了，便不捨得再放手。
海瑟薇放手離開，她亦是痛苦的人。
放下，比愛上更痛苦。
“孤單啊，夜裡也會做夢。但我想，現在他也算真的放下了吧，所以我會覺得很好。就讓他慢慢地放下，以後再聽到我的消息，就算很突然，也不會感覺得心痛，我也可以……嗯……這就是我的目的了。”
“認命了？不跟命運做抗爭了？我認識的你，應該沒那麼容易放棄吧。”
良久，海瑟薇的眼睛溼潤了一下，點點頭說：“沒事，我認了，真的。”
他說得對，她以前不是那種會輕易認命的人，她就想，再難也要試一試，人定勝天，一直都是這樣想的。但現在發現，原來不是的，很多事都可以改變，唯獨生命不容你決定，由天。
“我知道說這些沒用，但還是想知道，如果給你一次機會重來，你會怎麼選？我是說，你會不會去救厲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