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詡手插褲兜,閒庭散步似的穿過精神病院長長的走廊,往自己的病房走去,身後,陳謙緊隨其後,亦步亦趨,氣喘吁吁:“蕭少,蕭少,您等等我......”
蕭詡腳步未停,繼續往前走,冷不丁,斜刺裡忽然衝出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抓着自己亂蓬蓬的頭髮,一臉嚴肅的說:“知道我是誰嗎?託塔李天王,大膽,見了本天王還不下跪?把你壓到雷鋒塔下,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陳謙立即停住了腳步,咬着自己的手指,一副屎憋的苦逼摸樣,一雙還算好看的眼睛眨啊眨的,險些擠出淚花花。
自從住進了這裡,這樣的戲碼一天總要上演幾遍,這次是託塔李天王,還算文雅的,最可怕的是上次,一個精神病患者從病房裡衝出來,抱住一名看護的脖子就狠命的啃,一邊啃一邊大叫:“我是吸血鬼,我吸,我吸,我使勁兒的吸......”
如果不是保安一擁而上,恐怕會弄出人命事件,現如今,精神病殺人不犯法,最多就是繼續關在這裡,誰也不敢和他們硬抗啊。
陳謙剛要提醒蕭詡小心,哪知,人家大少爺已經慢悠悠的走了過去,拍拍精神病人的肩膀說:“朕乃玉皇大帝,你一小小天王,見了朕爲何不下跪?磕頭,磕夠一百個響頭再起來。”
說着,腳步未停,從那自稱李天王的精神病患者身邊走過,身後果真傳來一陣“砰砰砰”虔誠的磕頭聲,還伴有:“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山呼聲。
李謙撫額,他真要崩潰了......
蕭詡繼續慢悠悠的走着,快要走到301病房時,他在心裡默默的數着:“三、二、一......”剛數完,從裡面忽的衝出來一抹靈活的身影,在走廊裡上躥下跳,一雙烏溜溜靈動的大眼睛東瞅西瞅,一伸腿,將立在牆根的垃圾桶踢翻了,從裡面滾出幾十個瓶子,被那壞心眼的丫頭一氣兒亂踢,踢到護工的腳下,有一個護工不小心還被滑的的摔了個仰面朝天。
守在外面的保安見狀,一擁而上,小丫頭看到手裡握着針管的醫生,驚慌失措的尖叫着,看似漫無目的的亂闖,其實恰好闖到了蕭詡面前,雙臂勾着他的脖子,雙腿環着他的腰,把頭埋進他的懷裡,瑟瑟發抖:“爸爸,爸爸,我不要打針......”
醫生和護工一看是蕭詡,立刻換了一副恭敬的態度,點頭哈腰的說:“對不起蕭少,驚擾您了,我們這就給這小瘋子打鎮靜劑。”
“不用了,我來安撫一下好了。”說着,蕭詡用手託着小丫頭的翹臀,輕輕的揉捏着,用心感受了一下,心裡微微一蕩,俯下身,在小丫頭的耳邊柔聲說道:“乖,爸爸帶你去吃好吃的。”
身後跟着的李謙險些捶胸頓足的哭嚎起來,他家英明神武的少爺啊,怎麼能給這麼個瘋瘋癲癲的丫頭當爸爸?她真是瞎了眼,有那麼年輕的爸爸嗎?
小丫頭眼睛眨啊眨,櫻桃般可口的紅脣微微嘟着,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抱着蕭詡的脖子,把身體往上挺了挺,想要逃離他的魔爪。
“乖,不要怕,有爸爸保護你,誰也不能欺負你。”說着,蕭詡把魔掌繼續向上,旁若無人的揉捏着她富有彈性的翹臀,甚至把手伸入她的衣襟,揉捏她的小腰,還有......
小丫頭忍無可忍的從他身上跳下來,如靈活的泥鰍般從他面前“刺溜”鑽進他的病房裡,像在自己家裡一樣,坐在沙發上,剝了一根香蕉,像幾輩子沒吃過似的,往嘴裡猛塞。
“慢點吃,別噎着。”蕭詡坐在她身邊,體貼的倒了一杯水送到她的脣邊:“喝口水,你愛喝的蜂蜜水。”
小丫頭就着他的手喝完了半杯水,滿足的舔了舔嘴脣,那粉紅色的小舌靈活的在紅脣便繞來繞去,強烈的視覺衝擊惹得蕭詡一陣口乾舌燥。
正在這時,醫院的護士推門而入,手中舉着一個大針管,針管裡滿滿的盛着一種泛着詭異紅色的液體,向小丫頭走來:“蕭少,蘇陌該打針了,過了時間,發起狂來,恐怕會傷到蕭少。”
蘇陌聽了護士的話,本來要把香蕉皮扔到垃圾桶裡的手驀地一頓,像投籃球似的,香蕉皮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好巧不巧的投到護士的手上,猝不及防的護士手一抖,針管隨之落地,紅色的液體隨着玻璃碎片濺得到處都是。
“你找......”凶神惡煞般的護士習慣性的要罵她,在收到蕭詡陰冷的視線後,硬生生的把後面的“死”字嚥了回去。
“蕭少,您看,她已經開始發瘋了,再不打針,發作起來,恐怕會傷到您......”護士賠着小心,努力的說服蕭詡。
“我是行伍出身,她一個小丫頭,就算髮狂,你覺得會傷到我?你這是小看我呢還是小看我?”蕭詡自然注意到了護士看向蘇陌的眸中那縷兇光,小丫頭雖然狐假虎威的丟了她一塊香蕉皮,可聽到護士的話,還是不可避免的瑟縮了一下脖子,顯然,這段時間沒少吃苦頭。
“可是......”護士還想說服蕭詡,被蕭詡狠狠瞪了一眼,李謙看蕭詡沉了臉,就知道這位大少爺已經不高興了,急忙識眼色的拖着護士出來:“你傻啊你,少爺都說沒事了,還不快離開?”
護士被拖出病房,無功而返,垂頭喪氣的回到主治醫師的辦公室裡:“王主任,蕭少攔着,不讓我給那死丫頭打針,怎麼辦?”
王主任四十上下的年紀,長着一雙吊梢三角眼,洗得很乾淨的手指撫摸着下巴,磨了磨牙:“能怎麼辦?還不怪你們笨?她好好的關在病房裡,怎麼就讓她逃出來了?蕭少誰能得罪的起?只能等晚上死丫頭髮起狂來,讓蕭少知難而退了。”
護士走了,蘇陌微微鬆了口氣,無意識的從桌上拿了一塊餅乾,塞進嘴裡,狠狠的咀嚼,那咬牙切齒的摸樣,就像正在啃咬某人的骨頭一樣,目露兇光。
李謙驀地菊花一緊,往門口方向避了避,蕭詡卻像大爺似的坐在她的身邊,修長的手指挑起小丫頭精緻的下巴,指腹上傳來不可思議的柔滑感,讓他心裡又是一蕩,說話聲音不自禁的帶了不可思議的柔和:“小丫頭,今晚想吃什麼,爸爸給你做?”
蘇陌斜睥了他一眼,心裡冷哧,這男人有病吧,當她爸爸當上癮了?不過看在他長得還算養眼又剛剛幫了她的份兒上,就勉爲其難不和他計較了。
“把剛纔那個女人剝皮抽筋,放在大鍋裡燉了,骨頭連湯給每個病友送一碗過去,是不是很解氣啊?哈哈哈......”許是覺得很有趣,蘇陌笑得花枝亂顫,手舞足蹈。
李謙嚇得臉色慘白,生怕蕭少一時糊塗,答應了她的要求,殺人可是犯法的啊,雖然精神病殺人不犯法,可如果動手,蕭少是一定不會親自殺人的,這差事落到他的身上,不就意味着他將會成爲一殺人犯?
“原來是想吃肉了,李謙......”蕭詡慢悠悠的喊了一聲,嚇得李謙撲通一聲爬到地上,對着蕭詡滿眼含淚,捶胸頓足,痛哭不止:“蕭少,我不要殺人,不要殺人......嗚嗚嗚......”
蕭詡走過去,一腳踹到他的胸上,將他踹得仰面跌倒,四肢朝天,他不屑的蹙眉:“李謙,瞧瞧你那點出息,我不過是讓你去燉個豬排,至於嚇成這樣嗎?”
“燉豬排?啊......燉......我去燉......必須燉”李謙一骨碌爬起來,撫着胸口,有種死過一回的感覺,原來只是燉豬排啊,簡單,燉一鍋,不,十鍋,給每個病房的瘋子都送一鍋。
蕭詡坐回蘇陌身邊,勾起她的一綹碎髮,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有肉肉吃,陌陌高興嗎?”
肉肉,還陌陌?蘇陌嘴角抽了抽,這男人腦子抽了吧?居然像哄小孩兒一樣哄着她,要不是看他是整個精神病院裡最正常的一個,她也不會來向他求救,他這是角色帶入過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