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重慶到烏山,要經過秦嶺。
在所有的志怪類小說中,秦嶺都是一個極其神奇的存在,這裡妖魅橫生,卻又遵循一定的法度。
我曾問過商榷爲什麼,商榷說,不管是人類還是鬼怪都有自己的既定規則,而那些制定規則的人便是其中極其頂尖的存在。
當然了,我肯定不是。
但是商榷說着那句話的時候,目光卻是緊鎖在我的身上,有些悠遠,又有些深思的味道,我沒有問,因爲我知道問了商榷也不會告訴我。
這火車要坐一段時間,而且一路上要經過無數的隧道,手機基本是沒有用的,這樣一來,倒顯得百無聊奈起來。
對面坐了一對大學生,看樣子應該是情侶,因爲那男生處處護着那女孩兒,在女孩兒睡覺的時候,直接伸手護住了窗戶,免得陽光射到了她的眼睛。
我對着商榷暗示了很多次,商榷只冷冷得看了兩眼就直接拉上了車窗的簾子,然後那女孩兒就醒了過來,當然了,因爲這個舉動,他們在也沒有跟我說過話。
我心中有些怨商榷,商榷卻索性直接閉上了眼睛休憩起來。
一無聊起來,我就數起了遠處的羣山。
當我數到一千的時候,我的耳邊卻出現了一個極其邪魅的女聲,“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麼?”
被這聲音一打斷,我之前數過的羣山便直接給忘記了,因爲眼前的這個美女實在是太……太妖嬈了。
在我極小的時候,我曾看過一部電視劇《封神榜》,那裡面演妲己的女演員叫做溫碧霞,那時我雖不懂這些鬼怪,但是我卻一直記得妲己的一顰一笑,我便想着,原來這世界上還真有人將妖嬈和美豔這般和諧得集於一身。
“哦……哦……哦……”我只覺得自己都結巴了起來,可目光卻朝着四處看去,沒有看到那對情侶,我便想着約摸是下車了,也就點了點頭。
“你好,我叫夏夏。”
她對着我伸出了手,目光灼灼得望着我。
我從覺得這般侷促過,之前面對阿芙大人的時候,我是分分鐘都想下跪叫女王大人;可眼前的女子,膚如凝脂,那伸出的一隻手當真稱得上如玉脂般白皙光滑,於是我悄悄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最後決定放棄,於是用手捅了捅商榷。
卻不料得商榷直接一把將我扯到了懷裡,將我的腦袋埋在了他的懷裡,“別鬧,陽光不刺眼。”
“商榷,有人找你!”
我剛剛說完,便看到商榷皺了皺眉,像是輕嗅着什麼東西,隨後睜開了眼睛,隨即將目光放在了對面的女子身上。
“夏夏……”
我低聲嘀咕了一句,卻沒有想到夏夏依舊將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語氣也帶了幾分疑惑,“你怎麼知道我找他?”
廢話,你長得這麼美,難道是找我麼?
當然了,這句話我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而是看着夏夏,“我感覺你應該是來找他的。”
商榷看我有些不開心,便直接伸手摟住了我,我也順勢躺在商榷的懷裡,宣示主權和擁有權。
夏夏一臉笑意得看着我和商榷,我倒是有些懵了。
卻沒有料得商榷陡然出聲,“怎麼?你沒有見過狐狸精麼?”
夏夏的臉色明顯變了變,卻還是嬌嗔說道,“人間行走,夏夏。”
偏生還不忘加重夏夏兩個字,商榷倒也沒有理會她語氣中的嗔怪,而是低頭看向了我,“阿遲,記住了麼?”
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又沒有見過,我怎麼知道這貨是狐狸精?再說了,我總不能認爲長得漂亮得都是狐狸精吧?
“你真要去那個地方?”
我本以爲商榷不會回答,卻沒有想到他只是懶懶得點了點頭,隨後將手放在了我的頭上,輕輕得攪着我的髮絲,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tqR1
“我本以爲我便是再也不會去了。”
“爲何?”
“難道你忘記了之前的那些事情?”夏夏的神色有些變化,“那地方不如之前了,世道變了,便是道士便也與之前不一樣了。”
“變化,總是有的。”商榷的這句話讓我一時間有些感慨,這世間當真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麼?
或許,還真有,只是我沒有遇上。
“這幾十年來,那裡的陣法變了好幾次,而且據我推斷來看,基本是二十年佈置一次大陣;十年一小陣,五年一修補。你來的倒也是時候,剛好到了需要修補的時候。”
夏夏隨後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這位便是鬼君夫人?”
“是拙荊。”
商榷的這句話就讓我有些不開心,什麼叫拙荊啊?
看不出來我這麼漂亮麼?雖然的確不如狐狸精那麼妖嬈,但是應該還算是漂亮呀。商榷怎麼就不誇誇我呢?當然了,這一切我也就只能幻想一下罷了,依着商榷的性子,沒有說這是賤內就好了。
我使勁捏了一下商榷的手掌,他的手掌很寬厚,指腹有薄繭,摩挲起來十分舒服,我便也養成了習慣,時不時得摩挲一下,待他想要捏緊的時候又急忙抽開。
“夫人,你很漂亮。”
被一個美女誇讚漂亮,尤其是稱得上尤物的女人誇讚,而且一直都是一雙真誠的眼睛,我表示我非常歡喜。
“哪裡,哪裡,你才漂亮呢。”
雖然心中歡喜,但是這禮貌還是要的。只我沒有想到,我剛剛說完,夏夏就接了一句,“我知道。”
她果然和商榷是認識的,就連這脾氣都是一模一樣的。
“現在情況如何?”商榷朝着夏夏皺眉問道,卻直接反手握住了我的手,“別亂動。”商榷這句話是對着我說的,卻又感覺另有深意,我倒是聽不出來,索性也不去管這話的意思,而且商榷和夏夏明顯是認識的,看樣子對於到烏山的事情還有話要說。
對於烏山,我瞭解有限,只知道衛蔚出自烏山,爺爺讓我遠離烏山的人,長墳鬼也是烏山道士的手筆,這一樁樁一件件串聯起來,便總讓我心裡有些不安。
對於衛蔚,我只一想到他,便可以想到他緊皺着眉頭望着我的樣子。
我搖了搖頭,也不敢亂想,只覺得車到山前必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