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阿芙的臉色由陰轉晴,我這才悄然鬆了一口氣,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阿芙大人立即又發話了,“阿遲,若是這事兒解決不了,我便只能將你家死鬼從黑玉牀上拖起來了。畢竟,這是他管轄範圍內的事情,你懂麼?”
我趕忙衝着阿芙點了點頭。
其實我還想回去再看看商榷,但是架不住阿芙一句,讓我即刻出發。就只能哦了一聲,又求了她好久,阿芙架不住,才衝着我,點了點頭。
算是許了。
我便走了進去,小心翼翼的。商榷還在沉睡着,卻比之前看到的多了幾分生氣。我就這樣呆呆得守着他,看着那些殘魂在他的周圍飄來飄去,忍不住眼淚便又掉落下來了。
他真是的。
若他當時肯一五一十得告訴我,又何至於落得這般境地?其實細想下來,便是我們都太過於倔強了。
他認爲只要一心安排好這一切,將我推離他的身邊,這樣我便可以無病無災平安喜樂得度過一生。
可當你遇到了某個人,你的人生圓滿之後再失去他,人生便再無圓滿可能。
商榷,便是我缺失的那一部分。如今他就在我的身邊,我可以守着他,看着他,人生便已然足矣。
也不知道守了多久,直到阿芙走了進來,對着我使了一個眼色,我這才悄悄得退了出去,可這個時候我似乎聽到了商榷在說話,他說,“阿遲,小心!”
我使勁點了點頭,等到出去之後便是阿芙一張冷着的臉,“我也真是拿你們兩個沒有辦法,趕緊去吧。自殺村的事情必須儘快解決,否則冥王那裡也不好交代。”
我點了點頭,便依照阿芙的吩咐去找無臉鬼,之前阿芙說若我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便可以去找他。
正巧,無臉鬼駕着他的老黃牛正朝着我的方向走來,老黃牛看到我發出了哞哞的聲音,隨後就停在我的面前,無臉鬼朝着我打了一個招呼,不過有些畏畏縮縮的,顯然上次我收拾得有些過了。
他怕了我。
我拿出那份關於“自殺村”的資料交給了無臉鬼,無臉鬼便告訴我說,這村子以前並不叫這個名字,只是從最近三個月開始,裡面所有的居民都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所以自殺十分盛行。
我本還想知道更多,諸如這個村子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們失去了希望?爲什麼單單是這個村子?
可無臉鬼搖了搖頭,表示它也不知道。
從無臉鬼這裡也得不到任何的有用信息,我決定還是要親自去一趟。等我出了地府之後,我纔想起之前我讓採臣在“秦衛”等我,估計着他現在還在那裡沒有離開。
我先回了一趟“秦衛”,果不其然,採臣正一隻瑟瑟得蹲在牆角,店門也不開,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看到我之後就彆扭得轉過身子去,“阿遲,你是討厭小生了麼?爲何這麼久都不回來。”
我也知道將他留在這裡確實難爲他了,畢竟他最怕的是他的同類,偏巧這兩天他的身邊又沒有一個相識的,只怕他這兩天都是瑟縮在這個地方的。
“採臣,沒有。我確實是事情耽擱了,商榷受了重傷,正在地府休養。我在那裡照看了一下。”
一聽到商榷受傷,採臣立即就蹦躂了起來,立即問道,“鬼君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什麼人傷了鬼君?他好了麼?”
這麼多問題,我卻也沒有辦法一一回答,“採臣,具體的事情等我回來之後再告訴你,我現在要去個地方解決一些事情。你在這裡好好看店,晚上關好門就可以了。”
如今我和商榷已經消除隔閡了,這秦衛我好歹也是老闆娘,關於財產的事情還是必須要注意的。tqR1
囑咐完這些,我就按照無臉鬼給的地址直奔而去,只是的士師傅怎麼都不肯將我載到村子裡,他一路上都在念叨,“妹子,你咋個想不開呢?我覺得那裡邪乎的很,你還是不要去了。”
我告訴師傅,我是有事情纔去的,他嘀咕了一句,“會有什麼事情呢?”
在師傅的描述下,我又知道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那個村子幾乎從十年前開始就與世隔絕了。裡面的人不出來,外面的人進去了出不來。
我對這個村子的好奇越發嚴重了,只是我沒有想到當我翻過一座山看到的村子竟然是這種情況。
在豐都我感受到的是人與鬼的和諧相處,可在這裡,我既看不到鬼魂,也感覺不到生氣,只有絕望。
我也覺得這地方,可以將我某些痛苦的回憶勾起,然互加大它們……
心,猛然一顫。立即咬了咬舌尖,一陣疼痛襲來之後,我這才覺得輕鬆了不少。
只籠罩在心頭的絕望之感卻依舊揮之不去。懷着沉重的心情,我直接走到了村口,村子似乎許久都沒有人打掃了,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們臉上都只有一個神色——絕望。
可讓我覺得更爲奇怪的是,他們在討論自殺,這種原本在衆人心中無比恐懼的存在,可到了他們的口中就只如同家常便飯一般。
我心中奇怪,只覺得處處詭異卻又偏偏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一路上,人們麻木而又冷漠的前行,似乎是一個儀式,一個奔赴死亡的儀式。
起了這個念頭之後,我的心猛然一顫,急忙唸了幾段心經,這才讓自己的心裡恢復了澄澈。
整個村子都是黑白的色調,沉重而又壓抑,就連路邊的樹木都被罩上了黑布,看不清楚它原本的樣子。偶爾會看到一兩隻奔跑的野狗,與其他地方的野狗不同,這些野狗也不狂吠,只低着頭悶聲前行,即便撞到了人,也只是側側頭繼續走。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來到村子之後的第一個聲響,我一轉身就看到了一家賓館,那賓館的的牌匾上寫着碩大的四個字——“自殺賓館”,白底黑字,猶如葬禮上纔會出現的東西。
心中雖然驚奇不已,可爲了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決定先住下來,然後伺機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