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意往後踉蹌兩步,直到退無可退,平日裡哪怕泰山崩於頂也會面無改色,如今卻是面帶驚恐之色,不敢置信的瞪着突然變臉的男人,失去了原有的體態,出口大吼:“席總請自重。”
席宸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越發得意的俯身湊到她的耳畔,吐氣如蘭,“我說過叫我的名字。”
金嘉意脖子發癢,伸出手擋在他的靠近,“名字也不過只是一個稱呼,我叫什麼都無所謂,請席總自重。”
席宸晃了晃手裡的紅本子,以及紅本子後面的那張紙,“婚前協議裡可沒有說過不許耳鬢廝磨。”
“……”馬有失蹄,金嘉意吃癟。
席宸擡起她的下頷,笑的很是張揚,“你這樣的表情,會誘惑我犯下更大的罪,夫人,我可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金嘉意嚥了一口唾沫,冷冷道:“我真不覺得這件事會是一個正常男人能做出的。”
席宸莞爾,正準備做什麼,緊閉的電梯門緩慢的敞開。
金嘉意急忙側了側身子,畢竟她是公衆人物,如果被閒雜人等看到誤傳言什麼,免不得又一次引起什麼不必要的猜忌。
“這裡可真不是一個好地方,我們回家。”席宸牽起她微微泛涼的手。
金嘉意被他帶着走進電梯,她不明道:“回哪裡?”
席宸攥着她的手,十指相扣,“當然是回我們自己的家。”
金嘉意愕然,當電梯敞開時,男人毋庸置疑的強勢霸道,就這麼拖着她走進停車場,隨後揚長而去。
B城城區的一處高級公寓,聽聞是國內一線巨星最愛的一處居住場所,地處護城河西面,坐北朝南,擁有嚴密安保系統,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層層把關。
金嘉意站在公寓前,卻是止步不前。
席宸按下密碼,道:“密碼四個一。”
金嘉意瞪着他的背影,一言未發。
席宸打開門,看了看身後不爲所動的女人,將拖鞋拿出,道:“不進來?”
“我想席總可能誤解了我的意思,雖然我願意跟你去民政局坐坐,不代表我願意跟你共處一室。”
席宸自顧自的換下鞋子,道:“所以呢?”
金嘉意緊了緊拳頭,“送我回家。”
席宸站直身子,微微點了點頭,“也行,以後就住你家。”
“席總這是在跟我不懂裝懂?我並不覺得席總聽不懂我的言外之意。”
席宸回過頭,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再一次掏出紅本子晃了晃,“不管是在你家,還是我家,我們共處一室都是天經地義,難不成夫人是覺得我們只是鬧着玩的假結婚?”
金嘉意頓了頓,難不成真的要住在一起?
席宸走上前,將她拉進屋子,隨後蹲下身,沒有過問她是否抗拒,握住她的腳,脫下那一雙三寸高跟鞋,換上一雙柔和的拖鞋。
金嘉意本能的縮了縮腳,面頰泛了泛紅,“不勞煩席總——”
席宸替她換好鞋子,反手將房門合上,“餓了沒?”
金嘉意似乎還處於迷糊狀態,依舊一聲未吭。
席宸走向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看裡面,似在自言自語,“我平時也少有回來,冰箱裡只有速凍餃子,先吃一點,晚上再好好慶祝一番。”
金嘉意環顧着屋內四周,簡單的裝潢,純白的牆紙配合着淡色系的沙發,周圍沒有過多的裝飾品,牆上懸掛着電視以及一些七七八八的水墨畫。
突然,她錯愕的瞪着其中一幅畫,手腳不受控制的走過去。
遼闊的疆域,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青山綠水中一匹白馬奔馳而來,馬背上一襲紅妝似火焰般濃烈,女子甚美,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她愣怵,這裡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斐瀅。
這是他爲她作的唯一一副畫!
“你喜歡這幅畫?”席宸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金嘉意猛地回過神,面容略顯蒼白,她控制着自己起伏的心跳,點了點頭,“這幅畫是你買的?”
“是,不過很可惜,聽說這是一副雙人圖,我只得了其中一半。”
金嘉意沉默,本是恢復了些許平靜的心跳再一次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是啊,這是一副殘圖,因爲這是兩個人畫下的,他是一襲月白長衫,騎着隨他出徵的那匹棗紅色戰馬。
這也是她爲他作的唯一一幅畫。
“小瀅,你真美。”
她羞紅了臉,依偎在他懷中,賞着夕陽落幕。
他會溫柔的抱着她,碧綠色長簪斜插在她髮髻中,貌美如花,“等你我遲暮,尋一處無人山谷,建一座小屋,鋪一地青石小路,與你暮鼓晨鐘,安之若素可好?”
席宸見她沒反應,側過身看了她一眼,卻見她不知不覺紅了眸,淚水婉轉。
金嘉意低下頭,指尖微顫,眼眶內有什麼東西糊了她的視線,她閉上雙眼,淚水低落,瞬間隱藏在地毯中不見蹤影。
是啊,若君爲我贈玉簪,我便爲君綰長髮,洗盡鉛華,從此以後,日暮天涯。
奈何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
席宸沒有動作,看着那一滴藏匿進地毯中的眼淚,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沒有半分溫度,“不管你心中藏着誰,無論他有多深多重,你只要清楚是我席宸娶了你,那個人已經失去了資格。”
金嘉意轉過身,聲音有些嘶啞,她道:“席總多慮了,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罷了。”
席宸捧住她的臉,將她有意躲藏的視線拉回自己的眸框中,四目相接,他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痕,最終毫不猶豫的吻下去。
金嘉意還未反應過來,只聽見他滿是匪氣的聲音:
“我現在就要與你完成一月一次的大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