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喬逸帆仰天大笑起來,修長的手指指着顏歡,一臉好笑,“就憑你這副小身板?”
顏歡頓覺有股受到輕視之感,不悅地瞪着喬逸帆,若有似無地挺了挺脊背,挺立的胸傾了點,喬逸帆成功被吸引注意力,嘴角露出邪笑,手化爲狼爪,“嗯,這個不錯,觸感銷魂。”
顏歡抽身離他遠遠地站着,一臉生氣,“我是認真的。”
喬逸帆劍眉一挑,聳肩,“我也是認真的,我不是易胖的體質,你用不着糾結這個,再說二姐完全就是忽悠你,你別被她騙了。”
顏歡一下安靜下來,緊緊地盯着喬逸帆,忽然問:“那你有末日恐懼症嗎?”
喬逸帆一愣,秀挺的眉目緊擰着,“什麼意思?”
顏歡吸一口氣,“……就是你腦袋裡有一顆子彈,隨時有可能要了你的命,你很害怕,所以和我那些瘋狂的歡愛,只是因爲你害怕……”
話還未說完,就被喬逸帆古怪的眼神給制止了。
他的眉目緊緊擰着,一步一步走至她的面前,大手握住了她的肩,認真凝睇着她:“顏歡,我喜歡和你坐愛,只是因爲我想做,沒有什麼害怕。”
顏歡咬脣,“可是……可是你的頭……”
喬逸帆眉目冷下來,滿是肅穆,“跟我的頭沒關係,你哪兒來的神邏輯?是不是又是我二姐?”
顏歡慢慢低頭,一副憂慮無措的樣子,喬逸帆握住顏歡的手放到自己的腦袋上,“你摸摸,你能摸到子彈嗎?”
顏歡嚇的手一抖,猶豫了一下,她真的順着喬逸帆的頭皮一分一寸地摸了起來,她的指腹沿着他的頭皮,小心翼翼的摩挲,絲毫不敢用力。
溫柔到不可思議。
她表情認真專注,好似想要找到那顆埋在他腦袋裡的子彈,“在哪裡?這裡嗎?你還疼不疼?”
喬逸帆靜靜地看着她,心裡莫名蕩起一陣漣漪,頭皮緊跟着發麻發癢,他忽然抓住了顏歡的手,看着她秀麗的臉喘息開口:“顏歡,不行了,我又想要了。”
顏歡詫異地瞪大眼。
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好嗎?
當他迫不及待地攫住她的脣,剝掉她身上的衣服時,顏歡真的覺得自己……很無辜。
……
冬天過去,春天來臨。
花園裡有幾棵桃花和梨花,開的特別漂亮,顏歡每天都會抱着菲菲去看花,菲菲第一次看到花朵時表現出了對陌生事物的怯意,可當顏歡摘了一朵桃花放進她的小手後,她嘗試着握了握,大概是感覺到了花瓣的柔軟,從此後就喜歡上了。
顏歡不厭其煩地帶她看桃花。
這一天,喬逸帆工作忙完了,閒來無事坐在花園裡的躺椅上看書,時不時地擡頭去看顏歡和菲菲,有略帶寒氣的微風拂面,只感覺一陣沁涼。
顏歡不知道怎麼把菲菲逗得笑出聲來了,她自己也跟着開懷大笑,桃花下,看起來很美。
他隨手拿起手機拍了數張照片,挑了幾張清晰度好的作爲屏保,拿起書接着看。
晚上顏歡下廚,爆炒洋蔥時忽然犯嘔,招呼汪姨看着鍋跑到盥洗室吐了半天卻沒吐出東西,難受地出來,聞到油煙味又感覺難受。
汪姨便問她最近是不是胃不舒服?
顏歡搖頭,“沒有呀,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好像睡不飽似的,每天都犯困,而且還比平時餓得快,難道是春乏?”
汪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顏歡,顏歡覺得奇怪,“汪姨,有什麼話你說呀。”
汪姨猶豫了一下,到底沒忍住,“你平時做好避孕措施了嗎?”
顏歡一呆。
她還罵那個醫生是庸醫呢,當時檢查說她的經期很快就會恢復,可她左等右等,這都過去幾個月了還一直沒來,便以爲生理期還未恢復。
“汪姨,我的生理期還沒恢復。”她理所當然的說。
汪姨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她的肚子,顏歡順着她的視線也去看,聽到汪姨說:“抽個時間去檢查看看,是不是懷孕了。”
顏歡臉色一白,搖頭,“怎麼可能?”
汪姨挑眉,“怎麼不可能?很多女人都是在這種情況下意外懷孕的。”
顏歡呆住了。
汪姨把她推到一旁,“你到邊上歇着,晚飯我來燒。”
顏歡站了一會,抵不住胸口陣陣的噁心,便離開廚房往二樓走。
二樓菲菲的房裡,喬逸帆正在和她玩耍,小姑娘長大了,會坐會爬了,偶爾高興起來扶着牀能站上好一會兒,她進來時,兩人正在地毯上翻滾着。
菲菲見到她,高興的流着口水爬到她面前,她立刻蹲下身子溫柔地給菲菲擦拭嘴角,和她說話兒。
菲菲感受到疼愛,幸福地甜甜笑着,回過頭又去找喬逸帆了。
顏歡看着他們,狀似無意間的問:“喬逸帆,你有沒有想過將來讓菲菲有個弟弟或是妹妹?”
喬逸帆動作頓住,翻身坐到了地毯上,寵愛地望着菲菲,語氣寡淡的開口:“想過。”
顏歡心裡掀起欣然,下一秒,卻兜頭被淋了一盆冷水。
她聽到喬逸帆說:“想出的結論是我這輩子只要菲菲一個孩子,就算以後結婚也不會再要。”
胸口,驀然一刺。
嘴角還未揚起的笑容硬生生僵住,“爲……爲什麼?”
喬逸帆奇怪地回頭看她一眼,“簡單,我只是想把全部的愛給菲菲。”
顏歡心裡一抽,指尖攥了攥,不再說話。
喬逸帆狐疑地眯眼看她,懷疑地出聲:“顏歡?”
顏歡面色一緊,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我下去幫汪姨做飯了,再過一刻鐘你們下來吃飯。”
她抽身就走,心跳紛亂不已。
孩子……除了菲菲,喬逸帆不想要其他孩子。
晚上吃飯,顏歡胃口不怎麼好,只顧着喂菲菲,自己沒吃多少,早早就回房準備睡覺。
菲菲睡下後,喬逸帆走進臥室,發現顏歡並沒睡着,看了看她,突然問:“顏歡,你的生理期還沒恢復嗎?都快12個月了。”
對啊,菲菲馬上快過週歲了。
顏歡心裡突突地跳,“誰告訴你沒來?你上次帶菲菲到陽明山小住那幾天我來過一次了。”
喬逸帆明顯鬆了一口氣,笑着揉了揉顏歡柔順的髮絲,“這就好。”
他頓了一下,嚴肅地盯着顏歡,提醒:“顏歡,不要做無謂之想。”
顏歡慢吞吞地從牀上爬起來,直勾勾地盯着喬逸帆,一字一頓地問:“什麼叫無謂之想?”
喬逸帆看了看她,“你心裡清楚的,何必問我?”
顏歡咬脣,執拗地搖頭,“不,我不明白,我要你跟我說清楚。”
喬逸帆的臉色慢慢冷了下來,定定地注視着顏歡,“就是你得好好做好避孕工作,我不會想要第二個孩子。”
顏歡霍然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頭臉,悶悶地開口:“我知道了。”
這麼久的相處,讓她飄飄然起來。
今晚,卻被他狠狠打了一耳光。
心裡,難過的要命,可是卻說不出口,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第二天,她到醫院做檢查,暗暗祈禱自己別懷孕,別懷孕,千萬別懷孕。
躺到檢查臺上,冰涼的液體滴到肚子上,B超探測頭在她肚子裡不停地移動,她有些按耐不住的問:“醫生我是不是懷孕了?”
“你自己懷孕了還不知道啊?已經三個月了,胎兒很好,胎心很正常,你聽聽……”說着,檢查師放了外音,類似於馬蹄噠噠聲的胎心傳了出來。
顏歡被震得當場躺在那兒一動動不了,完全不知作何反應。
她懷孕了。
居然已經三個月了,而她蠢得居然沒有發現。
細算一下時間,元旦前就已經懷上了。
馬蹄的噠噠聲消失了,她立即偏首去看檢查師,檢查師拿了紙放到她肚子上,兀自對着屏幕一陣敲敲打打。
她機械地擦乾肚子坐起身,呆呆地望着檢查師。
檢查師把B超單遞給她,“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顏歡起身,雙手緊緊捏着B超單,渾身僵硬的動不了了。
檢查師皺眉,一臉古怪地看着她,顏歡回神,心裡麻麻的,硬着頭皮問:“我……我能打掉嗎?”
檢查師一臉沒好氣,“要打你不會趁早?這都三個月成型了,很健康的男孩子,你現在纔想到要打掉?”
男男男……男孩子?
顏歡心臟一縮,腦海裡瞬間幻想出一張和喬逸帆相似但年輕得多的俊臉,那個朝氣蓬勃的男孩子,就是她的兒子。
簡直不敢相信。
她真的懷孕了,肚子裡住着一個男孩子,擁有她和喬逸帆遺傳的男孩子。
心內生出的神奇,和做代孕時是完全不同的。
並且,內心涌出了無與倫比的期待。
“對不起,我只是有點措手不及,並不是真的想要打掉他。”顏歡緊捏着B超單,極快地出了檢查室,連腳步都是虛浮的。
出了醫院,她把各種檢查單卷在一起塞在包的最裡面,可仍然放心不下,乾脆去了一趟自己的老宅,把所有相關檢查都擱在了家裡,這才離開。
她是慢吞吞地走着回碧水佳苑的,她需要冷靜一下。
路過一個公園,她走進去,找到一個座椅坐下來,望着新抽出嫩芽的柳樹發呆。
喬逸帆已經明說了不會再要一個孩子,如果讓他知道自己懷孕了,他是不是會強行命令她打掉?
手,本能地落在了尚未隆起的肚皮上。
再過不久,她的肚子就會像氣球一樣大起來,瞞不了多久的。
怎麼辦?
怎麼辦?
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點頭緒。
眼看着天空慢慢暗下來,只得起身先回去再說。
到家時,沒想到家裡有客人。
喬逸萱姐妹和阮紫來了,喬逸帆剛好在家,幾個人圍坐在沙發上一邊吃着水果一邊說說笑笑,看到她出現,卻是喬逸蓉最先笑着打招呼,“顏歡,你回來了,我聽二姐說你做的一手好菜,今天你可得讓我嘗一嘗,我垂涎已久了。”
顏歡溫和地笑笑,點了點頭,“好的。”
阮紫捻起一塊水晶梨,斜着眼看顏歡,“時間不早了,你快去廚房做菜吧,別在這兒杵着了。”
她的語氣,一點不客氣。
甚至隱隱約約的帶了些女主人的姿態。
顏歡下意識看了看喬逸帆,他低着頭正在喂菲菲吃水果,好似沒有注意到她們在說些什麼。
“好,我這就去。”她放下包,脫掉外套往廚房走。
汪姨已經把菜洗好切好了,她只需下鍋就行。
忍着好幾次幾乎吐出來的衝動,終於把菜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