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爲自己活得不好,原來有人比我活得更用心良苦的。
伸手牽起她的手,我重重的嘆了口氣,重拾了一下心情後,決定與她好好的談一談:“安琪,我不知道你有怎樣的過去,可是每個人都有過去的,每個人都不是活得那麼快樂的。就像我,我也有很不好的過去。曾經我也是一個很幸福的小孩子,可是媽媽忽然得了病,最後她離開了我們,走得無聲無息。
在她過世以後,爸爸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喜歡喝酒,醉了以後喜歡回來打我們,那時候我較大一點,弟弟什麼也不懂,於是每一次他醉了,我都主動出來讓他打,希望能消消他心裡的氣。所以我年小的時候,經常被打。可是這樣還好,但是有一次,他沒有再回來打我們了,後來我才知道,他坐牢去了,因爲他強了一個跟我差不多的女孩子。當時我知道了這事,心裡真的很痛很難接受。我總是在自問,爲什麼?爲什麼我會有一個這樣的爸爸呢?爲什麼他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呢?當時,我真的很痛恨他,恨不得他會在裡面死去,一輩子都不要出來。可是不好的事情並沒有這樣過去,沒過多少年,我的弟弟卻總是會病,發燒,頭暈,作吐等的事特別的多,他住醫院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我那時候便開始出來工作,因爲社會補助給我們姐弟的錢根本不足夠弟弟看病。”
“嫂嫂,你沒事吧?”伸手握緊了我的手,易安琪很不安的問。
她會這麼問,相信是我的雙眼都通紅了吧!
“我沒事,我們繼續吧!”輕輕搖頭,我想將後面的繼續說下去:“後來我很累很苦的,也算是撐過去了,還成爲了當時onlyyou的高級化妝師。我以爲只要再撐幾年,等弟弟讀完大學就可以日子過得好一點。可是我算錯了,沒有想到,弟弟會忽然暈倒在學校裡,被送進醫院檢查了一週以後,才得知他得了癌症,跟我媽媽的病是一樣的。當時我整個天都像跨下來了,我很擔心他會活不下去,很擔心他會像媽媽一樣無聲無息的離開我。可是我不能放棄,醫生說現在醫學發達,什麼病都可能治好,只要我們有信心就可以。”
說到這裡,我想到了當日的無助:“後來醫院裡的醫藥費越來越沉重了,雖然我的工資豐厚,可是也根本不足以付得每天的醫藥費,那實在是太沉重了。於是,我走了一條永遠都不能後悔的路,我就像那些雜誌寫的那樣,去夜總會裡當小姐。”
牽起她的手,看進她眼裡的驚訝,我用力的點頭確認:“是的,三年前雜誌上的話是真的,我真的是一個夜總會裡的小姐,爲了弟弟醫病的錢,我每天都要到夜總會去上班,不管客人是怎樣的,都要盡
心的討好,不管心情有多差,都總要帶着甜美的筆。每天晚上,都會喝得很醉很醉才能回家去,當第二天早上就又要醒來上班,其實那時候真的很痛苦也很難受。可是因爲弟弟的病,還有夜總會裡不錯的小費,我竟然還是撐下去了。一直做了半年,我才認識你的哥哥,而我的弟弟的手術也成功了,我纔開始正式的脫離那個地方。可是,我是小姐的命運卻一輩子都抹殺不掉的,我就是世人眼裡可恥的女人,是一個配不上你哥哥的女人。”
“嫂嫂,不要說了,你沒有事吧?”易安皓聽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她伸手輕輕撫着我的臉,眼中盡是不捨。
“沒事了,那都是過去了,今天我只是想跟你說,每個人都有他們的不幸。不幸的人不止是你一個,人人都有過去,都有不快樂跟沉重的打擊的時候。可是人生就是這樣,不如意事十如八九,我們絕不能放棄自己的。活着本來就是這麼累,若是連自己也要放棄自己,那麼以後我們要靠什麼來支撐下去呢?那麼我們還怎能有活下去的勇氣呢?”輕輕搖頭,我將她的手抱在懷中:“安琪,我不知道你的過去是怎樣的,可是再不堪,也不是你的錯,是天意弄人,你真的不該因爲上天的戲弄而毀了自己的一生。
在你最燦爛的幾年裡,你真的要算就這樣躲過去就算了嗎?”
“嫂嫂,謝謝你的用心,我明白你想說什麼。”苦澀的點頭,易安琪忽然痛哭了起來。
她哭的聲音很用力,邊抽泣聲也很大。
“安琪,不要哭了,都這去了,我們都沒有事,都活得好好的。”伸手輕輕的撫着她的背,我讓她靠在我的肩上哭。
一個人累了的時候,最想的就是能夠有人可以依靠的人吧!
其實我會這麼輕易的愛上易安皓,也不過就是如此。因爲他總是在我最難受最累的時候出來讓我依靠,雖然他的說話總是那麼難聽,可是他卻一次又一次的替我渡過難關。
他對我來說,不就是最好的依靠嗎?也許早在第一次在他的懷裡痛哭的時候,我就喜歡上這個依靠。
“嫂嫂,我沒事,只是想起過去的事,心很痛。”擡頭,易安琪伸手輕擦拭着眼角,抽泣着低語:“
嫂嫂,我也想跟人解放前出十幾年前的事。”
“那你說吧!說出來,也許你的心會好過一點。”
“嗯!”用力的點頭,易安皓苦澀的笑了笑:“這麼多年來,我從來不想去回憶那件事,可是想着,我一直躲避,也不過是在折磨自己,我該好好的面對這事,然後去面對以後的人生。”
用力的咬得脣都泛白,沉思了很久的易安琪最後才緩慢的低語:“在十幾年前的一個晚上,那時候我該十五歲吧!那時候我們已經很喜歡玩樂,我跟幾個女同學還有男同學去參加一個聯宜會,我們當時玩得很開心,大家都像瘋了一般。我不記得當時的事情是怎樣的發生的,就記得好像是在喝了酒有點醉,然後自己一個人去洗手間,就在那時候,我的背後忽然有了一隻手,他竟然將我扯到洗手間外面的草地上......”
說到這裡,易安琪忽然急劇的顫抖起來。
我知道這是她最痛苦的記憶,便用力的伸手抱緊了她的肩:“沒事的,沒事的,不想回憶就不要去回憶,過去了,都過去了。”
“不,我想說出來,我想去面對這件事。”有點固執的擡頭,看向我的眼是那麼的堅定。
“那天晚上,我就這樣在那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