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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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微風掀起窗簾的一角,月光從縫隙中潛入,習慣的搜尋窗前藍色的熒光,卻空空的落在黑色的屏幕上,倒映出晶瑩的光,灑落一地的光華,照着牀上不眠的人。

印霽雨遠遠地側躺在牀的邊緣,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那樣小心翼翼。他應該睡着了吧。藉着月光望着宮琛浩熟睡的側臉印霽雨的表情漸漸溫柔,粗粗的眉,高高鼻子,安靜的像個嬰兒。

“……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讓你喜歡的人知道你的心意,努力追求就會得到屬於自已的愛情。”

白天宮琛浩的話在腦海中不停遊蕩。喜歡一個人,真的要告白嗎?看他幸福,看他哭看他笑,只在旁邊看着,不可以嗎?可是單戀的疼痛可以承受到什麼時候?

夢中人一嘆息,印霽雨連忙閉上眼睛,悄悄豎起耳朵,確定沒有其他動靜後,悄悄的睜開一隻眼偷窺一下然後再次睜開雙眼入神望着不遠處的他,入神的以爲腹部傳來疼痛的幻覺。

月光漸漸消散,窗簾安靜的垂在地面,萬物安然。

“咚、咚。”兩聲重物摔落在地面的聲音打破了沉睡的一切。

什麼掉地上了?

宮琛浩迷迷糊糊地打開牀頭檯燈,環顧四周,確定一切正常後關燈,很快燈光再次被打開。

“印霽雨?印霽雨?”宮琛浩坐起來看着空蕩蕩地房間,習慣的位置沒有人,牀上沒有人。頓時宮琛浩睡意全消,光腳跳到地板上從窗前的角落開始尋找,失落的慌亂讓他開始冒汗。

“印霽雨?”宮琛浩走到牀的另一邊,看到印霽雨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連忙衝過去。

“印霽雨?霽雨?”宮琛浩輕輕拍了拍印霽雨的臉輕聲叫她名字。

“宮……琛浩……”印霽雨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宮琛浩着急的臉,歉意地叫出他的名字,“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覺了。”

“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涼?衣服都溼透了。”宮琛浩把她摟到懷裡,卻碰到她溼透的衣服。

“沒事,就是有一點肚子痛,忍一忍就過去了,你快睡吧,只有這個晚上可以好好睡咧,週六就是新聞發佈會要早起的。快去睡吧。”印霽雨邊推他邊催促他上牀睡覺。

“沒事纔怪。你看,都是冷汗。”宮琛浩爲她拭去流至鬢間的汗水,把她抱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不要。”印霽雨虛弱地拒絕,“會吵醒爺爺,他會擔心的。”

“放心,我會很小心,不會吵醒他的。”宮琛浩輕聲安慰。

天漸漸大亮,清晨的陽光驅趕病房原本的冰冷,照着病牀上蒼白的臉,眼珠微轉撲扇着睫毛陽光下皎潔若天使。

印霽雨眯着眼睛伸手擋住陽光的直射,坐起來卻看見趴着牀畔沉睡的宮俊希。一個晚上他都這樣睡覺嗎?印霽雨心裡一暖,望着宮琛浩安靜的臉,那一刻她錯覺的以爲他是屬於她的。

“你醒啦?”宮琛浩感覺到振動,擡起頭看見印霽雨正坐着盯着自已出神,連忙坐到她身旁,關切地問,“怎樣?是不是肚子還很痛?醫生說是闌尾炎,應該痛很久了,如果來晚點啊就要動手術了。你說,是不是忍很久了?”

暖暖的陽光烘着宮琛浩的氣息濃濃地遍及整個病房,望着宮琛浩善意地責怪,她有些臉紅地搖搖頭,“已經不痛了,我以爲是因爲我痛點低所以……”

“所以就自

已一個人承受嗎?”宮琛浩不滿意地打斷她,“爺爺把你交給我照顧,如果你有什麼事我會被爺爺打死噯。”

“對不起啦!”印霽雨有些不知所措,“爺爺他們還不知道吧?”

“哦,對。”宮琛浩要拿出手機,“爺爺現在應該起牀了,我打給他。”

“用我的電話打給爺爺吧,不要告訴爺爺我生病的事,好不好?這樣爺爺會很高興的。”印霽雨拉住宮琛浩的手祈求。

“那,好吧。”

………………

“對不起哦,讓你沒有睡好覺。”醫院門口印霽雨看着打呵欠的宮琛浩一臉歉疚。

“沒有關係啦,今天回去補覺就可以了。”宮琛浩扶着她的肩膀走向醫院附近的停車場,“倒是你,真的現在就要出院啊,如果不舒服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哦。”

“不會。我現在很舒服。”印霽雨在原地跳了兩跳,順便轉了一個圈,嫣然一笑,“你看。”

陽光若舞臺上的光圈將她緊緊包圍,在耀眼的光柱中她笑容甜美的透明,那樣的她讓他一振,他似乎有些明白華辰彥爲什麼會把所有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是你的電話嗎?”手機來電振動聲在兩人間響起,宮琛浩恍若未聞,印霽雨輕聲提醒他才讓他恍然回神。

“哦,對,我都忘記我的手機在振動了。”宮琛浩尷尬地笑笑掏出手機。

“……啊……”

“……啊……”

“……什麼……”

“……我馬上過去……”

不到十個字的對話,宮琛浩的臉色按字數的排序越來越難看,掛完電話宮琛浩的臉已經菜色。

“發生什麼事了嗎?”印霽雨連忙問。

“凌靈從網絡上看到了新聞。”宮琛浩打開車門飛快發動引擎。

“我跟你去向她解釋。”印霽雨急急上了車,忽然想到一件事。

“昨晚新聞就在網絡上傳開了。”宮琛浩拼命地踩油門,“shit,該死的網絡,更該死我居然沒有聽到凌靈的電話。”

“真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印霽雨內疚地肺都要綠了。

“現在不是說誰對誰錯的問題,現在我只希望凌靈不要在意。”宮琛浩懊惱地錘着方向盤,“以前我的緋聞她從來不曾在意過,我不知道爲什麼這次她會這麼生氣。”

“可能是因爲那副眼鏡。”印霽雨擡起頭堅定地望着他,“你放心,我會解釋的。”

她,怎麼會讓他心愛的人難過!

………………

白天的“霓裳”是豪華都市的裝飾,陽光下“霓裳”兩個字比夜間閃爍地更加明亮耀眼,奢華的外觀讓穿着簡單的印霽雨一時錯步,如果沒有宮琛浩像這樣的地方應該永遠都沒有機會踏入吧,而此時她卻已經第二次穿過這個琉璃制的門。一如第一次,宮琛浩把她遠遠地甩在身後自已則在酒吧的各個角落尋找凌靈的下落。印霽雨尋着宮琛浩時隱時現的背影尋找他們的位置,一間KTV包房前傳出的爭吵聲音讓她止步。

“……兩年來我一直沒有答應和你交往就是因爲知道你將不只屬於我,是你一次次給我承諾,讓我相信,讓我徘徊地交出我的真心。我也是藝人,所以每次你傳出緋聞我都不在乎,可是這次不一樣,她是第一個被你保護在鏡頭下的女孩,而保護她的是我第一次

送你的禮物。以前不管出什麼緋聞,從來沒有看到你牽過別人的手,你變了……”凌靈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和醉意。

“不是的,她,那個,她的爺爺和我爺爺是好朋友,現在她的家人都去世才暫住在我們家……你知道的啊……爺爺讓我照顧她,你知道我爺爺的脾氣,我如果不照做他會很生氣嘛!”宮琛浩解釋的聲音很慌亂。印霽雨微微一笑,可以想像宮琛浩現在雙眉緊鎖,兩眼因緊張而變小的樣子。

“爺爺的好朋友?”

“是啊!”

“對啊,拿爺爺做藉口我就必須接受,對嗎?”凌靈輕聲冷笑,“你爺爺一向不喜歡我,我看她是爺爺爲你找的太太吧?”

“……”宮琛浩一時語塞,被猜中的事實在腦海中縈繞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叩叩!”兩聲清脆的敲門聲給宮琛浩找到了發泄的出口,他暴叫,“誰啊?”

“凌靈小姐嗎?”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充滿硝煙的空間中響起。

“你……”宮琛浩倉皇得望着突然出現的印霽雨,想到剛剛凌靈的猜測不由一陣憤怒。都是她,一切罪惡的源泉。

“你是誰?”凌靈顛顛撞撞地推開宮琛浩指着印霽雨問。毫不保留的醉意,全然綻放的嫵媚。

藉着不是十分明亮的燈光,印霽雨看到地上有玻璃的碎片,還有一份印着她和宮琛浩在陽明山景區門口的照片。

她應該醉了一夜吧。印霽雨嘆了口氣,而宮琛浩因爲照顧她而沒有接到電話。

“我是印霽雨,《非主角》的作者也是報紙上的這個人。”印霽雨靜靜地解釋,看到凌靈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已又接着說,“琛浩的話沒有錯,我們兩家是世交,我也只是因爲《非主角》的拍攝暫住他家,拍完後我便會回杭州。還有,陽明山一日遊,保證我不被曝光是讓你演女主角的條件。”

“條件?”凌靈難以置信地問。

“沒錯。讓你演女一號他帶我遊陽明山,並保證我不被曝光。”印霽雨一字一句的解釋,“像現在我根本不必要向你解釋這些,是琛浩冒着讓爺爺責備的後果要我一定要向你解釋清楚。”

“真的嗎?”凌靈疑惑地將頭轉向宮琛浩,“她真的印霽雨嗎?”

“是。”宮琛浩點點頭,暗暗鬆了一口氣。第一次看見凌靈這樣狼狽,他的心都要碎了。他的凌靈是高貴的,自信的,現在卻如此憔悴。

“琛浩!”凌靈一下子撲到宮琛浩懷裡,頓時泣不成聲,“我真的好害怕,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可是我真的好害怕突然有一天你會不屬於我。”凌靈的話頓時讓宮琛浩靈魂淪陷。

心疼、懊悔,自己最喜愛的寶貝,卻被自己弄傷。

“噯,現在沒我事了吧?”印霽雨轉向宮琛浩問。

“印霽雨小姐。”凌靈連忙擦乾眼淚,“今天真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就誤會琛浩了。”

“不客氣。”印霽雨笑着搖搖頭,“那不妨礙你們恩愛,我先告辭了。”

“等一下印小姐。”凌靈叫住,從茶几上拿起兩高腳酒杯倒滿酒遞給她,“請接受我的道歉與謝意。”

“好。”印霽雨毫不猶豫地接過。

“你……”宮琛浩擔憂地望着她,看到她從容的衝自已搖搖頭後才放心。

印霽雨一擡頭,一口氣將一杯酒一飲到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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