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桀從來就沒有憐惜過吳俊彥的力氣,天亮之後不久,他就讓吳俊彥代表他又開了一次例會,當然這一次是真正的部署工作。
在開會之前,吳俊彥還不忘抓住機會調侃馮桀。“馮董,會議室的花還用澆水嗎?”
馮桀停下手裡的工作,眼帶薄怒的看着他的吳助理,還沒開口。敏感的吳俊彥已經逃離了他的辦公室。
出現在會議室的吳俊彥仔細看向每一個坐在這裡的人,其中不免許多青澀的面孔。顧不了許多,他將利弊講得清楚明白,便散會了。
吳俊彥覺得有些累了,他駕車離開了公司,目的地並不明確,他繞着城市一圈又一圈,待雙眼發酸時,他纔將車停下。從窗外能看見那天條流入海里的河,他閉上眼睛,在沉沉睡去之前他最終還是決定,暫時沉默。
這是他的城府,但另一邊有人已經早就按耐不住了。
在探望過馮修文之後,馮昱鵬飛去了香港。他想找馮桀,到了才知道他哥因爲婚事與家裡鬧翻回了濱海。奶奶因爲心中滯火導致舊疾復發,他心疼奶奶照顧了近半個月,等到奶奶氣色好一些了,他就趕快找藉口回到了濱海。再次面對父親馮修遠,他的心更涼了。
在回程的飛機上,馮昱鵬隨便翻開一本財經雜誌,寰宇集團名下的幾個項目都在宣傳中,從未過問過家族生意的他,那時那刻讀到那些文字,覺得無比可憎。
再次回到馮桀的莊園,家僕說大少爺並沒有回來過,甚至連郝媽都不知道馮桀已經回了濱海。
馮昱鵬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面一整天,兄弟多年,他清楚馮桀的性格,當他們的‘父親’把馮桀管理的濱海分公司劃到寰宇集團之外的那一刻起,馮桀就已經站在了與馮修遠水火不容的對立面上。利益上一刀兩斷,無非是想把馮桀逼回香港。兩人都是做事果斷決絕的人,又向來脾氣秉性相剋。馮昱鵬想,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告訴馮桀‘生父’的事情。這多年的父子之情恐怕也要斷了。
他倒是不在意馮修遠,只是如果奶奶知道了的話……馮昱鵬煩透了,爲什麼偏偏讓他知道了這件事?追根溯源的又一想,那封郵件是發到馮桀的郵箱,當時那封郵件的狀態還是未讀。如今,不知道馮桀是不是已經發現了?
越來越多的疑問從他心裡萌發,他眼神渙散,這個陽光一般的人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對自己說着,算了吧,他還不想這麼殘忍。也說着,到底是誰殘忍呢?
翌日,他出現在了馮桀的公司,一夜的掙扎,他眼底烏青。公司沒他想象中的那麼糟,他坐在大堂,很忐忑的等着下來接他的吳俊彥。
馬上要出發去工地的吳俊彥突然接到前臺的電話說是馮董事長的弟弟在樓下。掛了電話,吳俊彥愣了許久,弟弟?大概是五年前,吳俊彥見過馮家二少爺一面,如今已是印象模糊,只是個名字而已。可此時,驚動了馮桀也不好,他正忙的焦頭爛額。吳俊彥在乘着電梯下行時還在度量,如果這又是香港那邊派出的招數,該怎麼應對。
當他走進馮昱鵬的時候,那一切疑慮都瞬間打消了。他恭敬地欠身,道:“馮先生,好久不見。”這錯不了,他臉龐俊俏的輪廓,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極了馮桀,準確的說是更像馮修遠。
“真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馮昱鵬顯得非常拘謹,羞澀的笑了笑。
吳俊彥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當然,我記得。”
“那我哥在嗎?我知道了家裡的事,想來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