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散了門人弟子,給他們發放了路費,讓他們自行回到懸空觀後,我和幕鸞雙、穆宇龍等人,就將大師伯衆人送到了山下縣城的長途汽車站。
一路之上幕鸞雙始終拉着唐鹿的手,兩個人親密膩乎,看起來就像是閨蜜姐妹一般,這讓我不禁再次好奇,不明白幕鸞雙怎麼會有那麼多話與唐鹿說。
對於女孩子家的小心思,我承認自己很笨,看不透,但我總有一種感覺,覺得幕鸞雙笑容的背後,一定是有着什麼我不知道的深意。
但這個“深意”是什麼呢?
它讓我不敢問出口,因爲我怕傷了幕鸞雙的心,讓她誤認爲我只關心唐鹿,而不相信她。
就這麼一路陪着大師伯說說笑笑,我們也終於到了臨分別的時候,囑咐好葛不語幾人照顧好幾位長輩後,我轉身剛要走,卻被木豆那個傢伙攔住了。
被他拉到一邊,我不知道這小和尚想幹什麼,於是我心中好笑,就冒壞的問他最近和鳴兒那小丫頭的進展如何了,是否親熱過,有沒有還俗的想法呀之類的。
對於我拿他的信念開玩笑,木豆顯得很生氣,他氣呼呼的罵了我幾句,埋怨我給他找麻煩後,他也將一本黑色的牛皮筆記本摔進了我的懷裡。
“你小子還有臉說呢,要不是你給我找個煩人精,小和尚我至於天天頭疼讓老和尚訓斥嗎?”
見我看着手裡的筆記本發呆,木豆沒好氣的說道。
我聽他因爲和鳴兒嬉鬧的事情被空空大師訓斥,心裡不由的感覺“舒爽”的一笑,岔開話題問他給我個筆記本做什麼,是想讓我練字給他寫祝福嗎?
對於我這個“不着調”的問題,木豆沒有回答,他只是氣呼呼的留下了一句“自己看”後,便晃着大禿腦袋,一臉不爽的鑽進了我們包下的長途大巴里。
看着他們坐車離去,我心中不解,翻開了手中的黑色筆記本。
入眼剛勁有力的毛筆字,頓時就讓我驚住了。
只見筆記本封皮下面的第一頁,赫然工工整整的寫着四個剛勁有力的毛筆大字《維摩詰經》。
原來這個筆記本,是木豆翻譯好的經書呀!
還記得當日從馬來西亞回來,我在木豆的幫助下重塑了上丹田,同時我也將伽羅葉的那本經書給了他,要求他給我翻譯一本作爲交換條件。
但回來之後我們征戰不休事情太忙,這件事早就被我拋在了腦後。
如今沒想到木豆竟然還記着,這不禁讓我心中感動,暗道小和尚真是個可交之人。
手捧着這個筆記本我心裡癢癢,就忍不住翻看了起來,一番查看之下,我又不由的讚歎起了木豆的細心可靠。
這小和尚可太夠意思了,他知道我對佛法一竅不通,怕我看不懂裡面隱晦的東西,就像記筆記一樣,給我加上了註解和詮釋。
這讓我有了一種上學抄人家作業的感覺,雖然仍是很懵懂,但卻信心倍感大增。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就在我捧着筆記本觀瞧的時候,幕鸞雙笑着走到了我的身邊。
她俏皮的探頭打量了幾眼我手中的筆記本,發現上面全都是隱晦難懂的經文後,她詫異的看着我,挽着我的胳膊抿嘴一笑:“呦,沒看出來呀,原來你還對佛法有研究呢?”
見她誤會了我是個佛門信徒,我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告訴她這是木豆給我的禮物,隨後我們兩個就被陸秋生招呼着,走進了另一輛包
下的大巴里。
尚傑派,位於黑龍江省一座名爲塔旗營的小縣城內,我們從陝西到達那裡的時候,僅僅只用了兩天的時間而已。
一路上也沒有時間陪幕鸞雙觀山望景,這一點讓我深感抱歉,所以我一路上只好寸步不離的陪着她,變着法哄她開心,這倒讓穆宇龍等人感覺十分尷尬,大笑我上輩子是個和尚,一定沒娶過媳婦。
沒有理會周圍這幾個瓦數十足的“電燈泡”,我一路上陪着幕鸞雙秀着恩愛,被她拉着在塔旗營裡轉了半天。
發現這座小縣城不太繁華,幕鸞雙失去遊玩的興趣後,我們衆人這才美美的吃了一頓大餐,隨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們根據段譽生給的詳細地點,進山去尋找起了尚傑派的所在。
爲什麼是段譽生那個老道給我們的詳細地點呢?
因爲我們這些人誰也沒有來過尚傑派,穆宇龍和陸秋生他們都是在馬來西亞入門的,所以我們只能根據老道的一份地圖,來慢慢尋找。
一路尋來找去,問過了幾個山裡人後,他們竟沒人聽過尚傑派的名字。
最後還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給我們指了一條路,他讓我們順着兩座大山的夾縫,找到了一座氣勢不凡的大山,又在山麓之上,找到了一座名爲“墜仙”的道觀。
看着面前諾大山門上的那塊金字牌匾,我有些疑惑,詫異的問穆宇龍:“我說穆大哥,你沒帶錯路吧,這裡……是尚傑派嗎?”
見我發問,穆宇龍也有些發懵。
他看着老道給他的手稿,皺着眉頭搖頭說道:“好像不對呀,我來的時候師叔沒說這裡改名字了,難道是他們後換了招牌?”
“我看不見得。”聽了他的話,金面具搖搖頭“這片山林挺大的,沒準還有其他家,要我說咱們先別急,在周圍轉轉,一會看看情況再說。”
就在我們幾人說話之際,突然遠處的道觀山門大開,裡面傳來了陣陣歡聲笑語。
這讓我們幾人心下詫異,連忙飛身鑽進了林子裡,藏在暗處觀瞧了起來。
片刻之後,只見道觀中走出來一大羣小道士,他們手裡拿着鮮花彩布,在一箇中年道士牛哄哄的指揮下,開始熱熱鬧鬧的裝扮起了墜仙觀的山門與牌匾。
瞧着他們一副要辦喜事的樣子,我們心中頓時更詫異了起來。
心想這道觀怎麼回事呀,難道說這裡有道士要娶媳婦嗎?
這可真是太反三綱亂五常了,這出家人清淨之地,怎麼能如此作爲呢?
彼此心中不解的互相瞧了一眼,我在衆人眼裡都看到了同樣的不解。又在林中觀看了片刻,直到那些道人向我們所在的山林走過來後,我們衆人這才悄聲後退,重新返回了山下。
一路之上我們都在議論着剛剛的事情,大家都感覺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道觀裡辦喜事可太奇怪了,長這麼大我也沒聽說過有哪個道人敢如此胡作非爲,敢不敬太上三清的。
對於道家來講,他們基本上分爲兩種,一種是出家人,那是正八經住道觀,吃香齋的。
還有一種,就是民間所說的火居道人了。
這種道人在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不算是正經的道人。
但他們與道人所學的功課基本上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們不住道觀,可以喝酒吃肉,還能娶妻生子。
所以他們在正八經的道人眼裡並不能稱爲法師,只能叫作高功。
一路上合計來,算計去,我們對於道門辦喜事的這件事情充滿了好奇心。
所以我們幾人商議,決定先不管這座墜仙觀是不是尚傑派,我們就當開回眼,明天來瞧個熱鬧。
當天返回住宿的農家“五星級”小旅館,我們幾人草草的吃了一頓飯後,就各自回房休息,準備明天起早去看個新鮮。
但金面具那小子心裡有事睡不着,他與穆宇龍等人商量了一下後,便悄悄跑出旅館,二次來到了墜仙觀。
對於他的舉動我是不知道的,我美美的摟着幕鸞雙睡了半宿覺,直到天快亮的時候,被人敲響了房門,我這才迷迷糊糊的走了出去。
瞧了一眼門口的穆宇龍,只見他臉上帶着一絲難解的笑意。
我回頭看看被子裡的幕鸞雙,頗爲尷尬的虛掩房門,問他什麼事。
就見穆宇龍眼裡帶出了一絲喜色,對着我小聲說道:“趕緊穿衣服,老金搞回來點情報,我們等下有的玩了。”
聽他說了這話,我睡眼朦朧的一愣。
暗想他能說着話,那不用問,看我們白天一定誤打誤撞的找對了地方。
快速答應了一聲,我關好房門,沒敢驚擾睡夢中的幕鸞雙。我抱着自己的衣服,就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來到穆宇龍的房間,此時衆人都在。
見我進來,金面具給我倒了一杯茶,便細說起了他夜裡進山打探到的事情。
就和我想的一樣,原來我們白天在山上找到的墜仙觀,還真就是尚傑派的所在。
今天他們張燈結綵,原來裡面是真的有人要娶媳婦。
只不過這個人不是道士,他是尚傑派派主孫柏曉的兒子,女方的出身,是本地一個名爲“三公途”的薩滿教派,她是門中的大小姐,據說二人被媒人牽線,利益婚姻,定於明天在山中完婚。
一聽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當時就皺起了眉頭。
因爲這麼一來我們計劃可能就要有變故了,畢竟對方辦婚事,那以玄門的禮節來說,一定會有很多同道中人出面賀喜的,如果我們這個時候跳出來大戰尚傑派,那一定會捅了馬蜂窩的。
而且這尚傑派前面咱們也說了,他們的背後也是血盟做靠山的,如今尚傑派派主的兒子大婚,那他們一定會邀請血盟的人過來撐場面。
尚傑派會邀請什麼人呢,對方又是什麼來路,我們此刻是全然不知道的。
所以不管從哪點講,我們此時都不適合公開露面。
但既然來了,我們又藏起了不露面,這倒是讓我感覺有點憋屈。
於是我就問穆宇龍,問他們有什麼打算,是靜觀事態發展呢,還是有什麼特別的計劃。
見我問道了關鍵,穆宇龍瞧瞧屋中衆人撇嘴一笑:“我覺得既然來了,咱們就絕不能被他們嚇尿,明天他們山中不是大婚嗎,那咱們正好借這個機會去瞧瞧,反正咱們都是生面孔,他們沒人會認得咱們。”
聽了穆宇龍的話,屋中幾人頻頻點頭,甚至陸秋生還摩拳擦掌的,笑稱如果觀禮的時候,看見新娘子長得漂亮,那他老陸到時候就來一出二男爭女的戲碼,反正怎麼鬧不是鬧的,大家就當湊熱鬧唄。
對於他這個餿主意,我們衆人是不屑大笑的。
不過他說的也對,明天的場面一定會非常熱鬧。
如果這麼喜慶的日子場面中規中矩冷冷清清的話……那怎麼會是我們幾人的性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