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春天變奏曲的對決(3)

“這可是小葵進軍絃音界的首次大成功!當然要這樣好好地慶祝下啦!還有啊,下個月就是下一場比賽的開始了!順便爲你們踐行嘛!”

洛桑興奮地一口喝下葡萄酒,偌大的餐宴桌上各種各樣華美精緻的菜餚,琳琅滿目地擺放着。

“聽說到了決賽就要坐飛機去其他國家比呢!到時候我們要很長時間不能見到你了呢!”

小卉有些傷感地說道。

“你一臉哭相的幹嘛?現在他們連複賽都沒有比完呢!”一旁的光頭趁機向小卉吐槽道。

“那又怎麼樣,這不是早晚的事情嗎?”洛桑幫着小卉將光頭的話頂了回去。

“你又不是評委,你怎麼會知道最終結果?”光頭不甘示弱道。

“喂!你是存心找茬嗎?……”

光頭和洛桑嘰嘰喳喳地吵鬧着……整個慶祝會,瀰漫着喜悅的氣氛,這個情景也太壯觀了吧!

“讓我們爲取得複賽的成功乾杯吧!”

臉色有些微醺的小卉,忽然站了起來,高高舉起了酒杯。

“乾杯!”

那些搖曳在酒杯中的**,晶瑩而剔透,一個大圓桌子上,五個人暖洋洋地互相嘲笑着彼此,相互嬉鬧着,熱鬧而瀰漫着讓人渴望時間停滯的感覺。

我看着抓着光頭的手,使勁划拳的洛桑;平時一本正經,此刻卻貪杯而大吃大喝着的小卉;還有一旁大大咧咧地喝着紅酒,臉上帶着燦爛的陽光般微笑,用眼角的餘光不時看着我的司元棋……

謝謝,謝謝有你們在……

我幸福得差點淚流滿面。

“我一定會取得勝利!打敗所有人的!”司元棋忽然高舉酒杯,大聲地吶喊着。

“你這個發黴的腦袋就不要妄想了!上午還經歷了一場慘敗的教訓呢!”

“你說誰是發黴腦袋!你這個想法怪異的傢伙!”

……

一個喧鬧的夜晚過去後,整個圓桌上,五個人以不同的姿勢顛三倒四地醉倒在餐桌上。

這個景象可謂是相當的壯觀!

“司元棋!一定要讓管家把洛桑還有小卉按時送回家哦!”我有些醉意地一邊命令司元棋,一邊把正在發酒瘋手舞足蹈的洛桑從桌腿旁邊拉了起來。

“我沒有醉!我非常清醒!”小卉忽然大喊一聲,推開光頭,衝到椅子上,拿起酒瓶,“你們看,我還會拉小提琴呢!”

說完就沉醉地用筷子拉着酒瓶……

我和酒品較好的司元棋不禁同時下巴着地。

“我會叫人送他們回去的,我開車送你回去吧!”司元棋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我的身上,我們乘着電梯,“咻咻”地向下墜落。

“不用啦!”我非常不放心地看着有些臉紅的司元棋,趕緊拒絕他的“好意”。

“喂!配合一點好不好?這可是人家的一番好意啊!”司元棋彆扭地回着話,不由分說地拉起我的手就往電梯外衝。

但這時我卻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將手一縮。

“啊!等等!我的髮卡還在上面!”說着我就胡亂摁了一層,然後就衝出電梯間。

“喂!葵,你去哪裡啊!”剛剛反應過來的司元棋吃驚地看着奪門而出的我。

“你們先走!一定要把她們安全送到家啊!我上去找我的髮卡!”我燦爛地衝着司元棋一笑,然後就剛好坐着另外一邊的電梯向上飛去。

夜色中,司元棋乘着電梯飛馳而下,似乎離我越來越遠。

宴會大廳,此刻已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不得不佩服這家超豪華酒店的速度,就連地毯都換上一層新的天鵝絨般柔軟的藍色。

糟糕!髮卡會掉在哪裡啊!不會已經被清潔的阿姨當垃圾掃掉了吧?

我的酒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擔憂地看着空蕩蕩的宴會廳,焦急地皺起眉頭。

那可是渡井英送給我的第一件東西啊!我怎麼能丟掉呢!

但是這麼空曠的地方……要怎麼找啊!

眼淚忽然就流了出來。

我怎麼會這麼笨啊!竟然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弄丟了!眼淚很快在眼眶裡蓄積,我的視線變得模糊,心中一遍遍地責備着自己的大意。

忽然,一雙手從我身後伸了出來,遮住我的眼睛,輕輕地替我擦拭掉臉上的淚水。

啊!我嚇了一跳,看到司元棋帶着有些落寞的笑容,出現在我面前。

“我叫人送她們回去了,你放心,”他自信地拍了拍我的亂糟糟的頭髮,“我們一起找吧!”

司元棋的話讓我稍稍恢復了平靜,我朝他點了點頭,便和他一起開始在整個宴會大廳裡,認真地摸索了起來。

千萬不能丟!那可是渡井英對我的態度180度大轉變後,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

我使勁地在地毯上搜索着,不知不覺地趴到桌子底下,頭不小心撞到桌角。

“好痛啊!”我失聲叫了起來,司元棋立刻鑽到桌子底下,非常緊張地來到我的跟前。

“很痛嗎?”

我搖了搖頭!

“不痛……但是我好難過!”明明紅了起來,但是感覺痛的地方卻不是頭部,而是焦急的內心。

司元棋看着,我雙手合十、認真地祈禱着一定要找到那個髮卡的神情,他的目光中竟然浮現着悲傷,我第一次看到平時陽光開朗的司元棋,竟然會流露出這樣悵然的神情。

“是這個嗎?”

他忽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個閃亮的東西!

我吃驚地差點叫了起來!

“真……真的啊!”

那個銀色音符的髮卡,不就是渡井英送給我的禮物嗎!

我興奮地伸手去拿髮卡,沒想到司元棋的手去忽然向後一縮,他抓住我的手臂,將我擁入他的懷中,我吃驚得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感覺到司元棋熾熱的目光,他微微低下頭,在我冰涼的雙脣上,留下一個帶着溫度的甜蜜的吻……

“司元棋……”

我使勁地推開他,沒有等那個吻繼續下去,就想要掙脫開司元棋的懷抱,但是他卻用力地抱住我,我從來沒有見過司元棋這樣憤怒,這樣猛烈地想要抱住我,他的脣再度向我靠近。

不知道爲什麼,第二次我卻沒有躲避。

我感受到由嘴脣上傳來的淡淡薄荷香氣,那是一個多麼親密而讓人陶醉的深吻啊!

那一瞬間,忽然有點貪念這個吻的感覺。我覺得自己渾身無力,無法掙脫開他的懷抱。

這是我第一次被人用全力呵護着,緊緊抱在懷中,我能感受到司元棋身上宛如一個恆溫小宇宙的溫暖,正在漸漸瀰漫上我冰涼的內心。

司元棋那原本如太陽般閃閃發光的清澈雙瞳,此刻卻被宛如潮水般的悲傷包圍着。那漂亮的丹鳳眼上,氤氳着的晶瑩**。

我甚至感受到他的手和身體都在不安地微微顫抖。

不對,顫抖的似乎並不是他,而是我。

終於司元棋鬆開手,我呆呆地坐在桌子地下,看着面前英俊得宛如天人般的司元棋,他的目光中的悲傷,漸漸的越來越沉重。

“他……真的不能被替代嗎?”

“這……”司元棋的話讓我一愣,看着滿是傷感的他,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

“我派人送你回家。”

司元棋將手上的髮卡夾在我柔順的頭髮上,目光中的憂傷讓我心痛,我第一次看到如陽光般燦爛的司元棋,會有着這樣憂傷的神色。

司元棋安靜地說了這些,就向前走,直到消失在我模糊的視線中。

我失神地摸着頭髮上的髮卡,上面晶瑩的水鑽閃耀着不同的光澤,這樣的精緻而華貴。

我的嘴角間還隱隱保留着那細微的甜蜜。

司元棋……

空蕩蕩的腦海中,迴旋着司元棋剛剛的那句話。

渡井英,他……真的不能被替代嗎?

回到家時,我緩緩地走向琴室。

渡井英微微閉着眼睛,像是很累很累的樣子,一動不動地趴在鋼琴上睡着了,昏暗的光線把他整個人變得像是幻境般那麼不真實。

“渡井英……”

我小聲地戳了戳渡井英的手臂,他沒有移動,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那張漂亮的容顏在光線下,更加清晰明亮。漂亮精緻的五官,帶着天使般聖潔光芒。就連睡覺的時候,都不忘微微皺起的眉頭,那凝重的神色,卻帥到讓我面紅耳赤。

他睡着啦?我有些放肆地輕輕碰了下他那修長的手指,他絲毫沒有反應。

我心跳不禁微微加速,臉紅得像一隻大蘋果。

“渡井英……”

我趴在鋼琴上,注視着他那張英俊的睡顏。

和司元棋那純真明媚的睡顏相比,渡井英就連睡覺的時候,似乎都不忘他所負擔的沉重責任……

“渡井英,爲什麼你就連睡覺的時候,都有着這樣沉重而過分老成的神色呢?”

我竟然輕輕地決了口,反正他在睡覺,什麼都聽不到。

“你知道嗎?”我越來越放肆,託着下巴,微微皺起眉頭,輕聲說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離我越來越遠了……”

他永遠站在耀眼的閃光燈中間,漸漸地,漸漸地似乎已經和我不在同一個星球上。

“就連像小時候那樣,敲我的腦袋,捏我的臉都沒有……”

我竟然說着令自己都面紅耳赤的話,可是,我真的非常懷念。

“你現在,一定還在做什麼美妙的夢境吧,你聽不到我對你說的這些,可是我是很認真的……對你來說,我只是無足輕重,可有可無的‘撿來的東西’……可是……”我低下頭,有些哽咽。

“對小葵來說,渡井英,卻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無可替代……最最喜歡的人。”

我難過地看着渡井英,非常認真地說道。

“你還記得你將我撿回來的時候嗎?你說,會帶我回到屬於我的星球上。”

我回想起往事,竟然第一次會微笑了起來,“渡井英,你一定會實現你的夢想,成爲最最偉大的音樂家!到時候,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喲!”

我輕輕地點了下渡井英的鼻子,微微靠近渡井英漂亮的耳朵。

渡井英依然緊閉着雙眼,沒有任何醒來的徵兆。

“唉……”

可能也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纔會毫無芥蒂地向他坦露心際吧!

我有些沮喪地準備將手從他的耳側收回,卻不料這個時候,自己的手竟然被人死死地抓住!

我震驚地看着眼前毫無預兆的一切—渡井英根本沒有睡着!

難道說,我剛纔的那些話……

“你真的已經做好比賽的準備了嗎?”冰冷的聲音從他的口中迸出,“還是說,直到現在,你的腦子依然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怎麼可以這麼說!

“不!這根本和影響比賽沒有關係!”我難以自制地大叫道,“……渡井英,難道你在演奏的時候,都是不帶任何情感的嗎?”

“你不應該問這種幼稚的問題。”渡井英並沒有正面回答我。

“幼稚?原來……在你心中的我,一直是這樣的!”渡井英的話讓我感到無比的痛心,語氣都開始變得有些哽咽,“但是,你知道嗎?我每次在演奏的時候,卻都會在腦海中浮現出你的身影!就是因爲你,我才能演奏,纔有演奏小提琴的力量。”

如同歇斯底里一般,我道出了心底最深的秘密。

“原來你對小提琴的感情不過如此,果然你還不配成爲一個高超的演奏家!”渡井英的臉上絲毫沒有柔化的痕跡,冷漠的臉龐讓我看得一陣心痛。

“是你不懂!明明是你不明白究竟什麼是音樂!”

發自肺腑的告白卻迎來了這樣的答覆,一股強烈的悲傷自心頭涌上,我再也無法忍受渡井英這樣的態度,奪門而去。

……

午後的光線,跳躍而帶着狡黠的速度,在寬敞的練音室迂迴遊走,門關上的那一霎那,塵埃密佈的光線中,似乎某種神秘的微粒,落在不斷旋轉着的錄音機上。

看着少女離開的背影,渡井英來到了窗前,卻發現司元棋的車子竟然還停在樓下。他微微地低下頭,將頭深埋在雙腿之間,一揮手,憤怒地把一堆樂譜扔到地板上。

飛揚着的白色樂譜,宛如紙鳶般地在空中停滯着,映襯着這樣的頹唐而無助,和渡井英那名揚在外的傳奇神話,格格不入。

此刻光線中的優雅少年,卻脆弱得像一座水晶。

那雙擁有世界上最迷人而漂亮的雙瞳,沉澱的黑色中,瞬間遊走着的悲傷,淡淡的,卻讓人肌膚刺骨,似乎足以落淚。

燦爛的夕陽啊,天空上的神靈們。

你知道,那些擁有所謂絃音天賦的天之驕子們,他們在想些什麼嗎?

假如你不知道,那你一定沒有聽過某個悲涼的故事。

……

那是一個永遠不能讓她知道的秘密。

太陽在時光的流逝中漸漸沉淪,似乎在昭示着某個陰謀的發生……

夕陽落山,華美的光輝照耀着我修長的背影,纖細的雙腿和白皙的肌膚……烏黑飄逸的長髮。

金色華麗的夕陽下,一幅閃閃動人的高中美少女圖,又一次上演。

只是……

“司元棋……你來找我做什麼?”

一臉頹然的我看着出現在我家門口,面容疲憊的司元棋,禁不住有些意外。

難道他守在我的樓下整整一晚上?

“葵?你哭過了?”司元棋看着我紅腫的雙眼,急切地問,“是不是那個混蛋又欺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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