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軒帶着胭脂,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去廟會遊玩了,這且不說,單說留在家裡的清羽、伊諾、紫潔、紫靈衆人,紫靈因爲想安慰老夫人,便齊刷刷的招呼來了大家,都在那裡閒坐說笑。
“老祖宗,看着我們,您還不高興嗎?”紫靈此時似乎替代了喬氏以前專門說笑的角色。
老夫人指着紫靈笑道:“看到你們在我身邊,我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大嫂子呢?”伊諾不禁奇怪。
“好像是帶領着丫頭們在給胭脂裁新衣,早起還派人來問我一些刺繡上的事情呢!”紫潔說道。
“不理她,咱們只管說笑咱們的,大嫂子的眼裡現在只有胭脂。”紫靈撇撇嘴說道。
伊諾暗自感嘆,衆人都看出來的事情,只有這個嫡出且嬌養的幼女纔敢說出口。的確,喬氏的眼裡現在還有誰呢?她滿心滿眼的,除了她梅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和屬於她的孩子,再沒有誰了。
老夫人不動聲色,但是腦海裡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夢中白衣女子那雙手,長長的指甲像是喬氏素日的樣子。她的心一緊,一絲不祥的預感又一次涌上心頭,只是看着特地來逗自己開心的孫男孫女,她只得一直笑着。
眼見得殘陽如血了,清羽估量着清軒與胭脂也該回來了,便想着打發人去門外看一下,卻見匆匆的跑來了一個小丫頭,氣喘吁吁,腦袋上的珠花都險些掉下,一進老夫人上房便喊道:“不好了!出事了!”
老夫人、清羽、紫潔、伊諾、紫靈與芸兒都是一愣,紫靈蹙着眉頭高聲喊道:“作死嗎?敢在老夫人這裡大呼小叫!素日的規矩都哪裡去了?”
那個小丫頭趕忙嚇得噤了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衆人都認出來了,這個小丫頭正喬氏如今的貼身丫鬟採茶。
“哪裡這麼慌慌張張的?沒的嚇壞了老夫人,你可吃罪不起。”芸兒亦是低聲斥責着採茶。
老夫人一聽見採茶的話早在心內敲起了鼓,也顧不上責怪採茶沒規矩,顫巍巍問道:“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採茶慌張的擡起嚇得雪白的小臉,哭着道:“我們大少奶奶中毒了,現在正在搶救呢!”
衆人不聽則已,一聽便一片譁然,清羽扶住老夫人道:“老祖宗
。”又轉頭問採茶:“快說搶救的怎麼樣?”
採茶嚥了口吐沫,滴淚道:“還不知道怎麼樣呢!金郎中正在那裡,我們大少奶奶如今昏迷着呢!”
“走,咱們去看看!”老夫人一下子便站起來了,因着動作猛烈,頭有些暈暈的,芸兒適時的扶住了,清羽與芸兒一左一右,帶領着衆人向喬氏的院子走去。
還未進屋,便看見喬氏院子裡的小丫頭都在院子裡,也顧不上避郎中的嫌,都在那裡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老夫人一聲斷喝:“除了伺候大少奶奶搶救的,其餘不相干的人都給我該幹什麼去幹什麼!”
衆人立刻作鳥散狀,低着頭各自歸位。當下,伊諾、紫潔、紫靈幾位小姐,也顧不上避郎中的嫌了,都一齊在老夫人身後徑直的去了喬氏的臥室裡。
牀前的地上,一灘黑色的血液,黑中散發着濃烈的血腥味,令人觸目驚心,伊諾素喜潔淨,險些嘔吐,清羽忙擋在她的身前,紫潔與紫靈也都是微微皺眉,別過臉去。
小丫頭采薇在喬氏的牀前,低低的抽噎着,見到老夫人進來,撲倒跟前哭訴道:“老夫人,要爲我們大少奶奶做主啊!我們大少奶奶是被人下毒的!”她的哭聲一聲高過一聲,好不可憐。
芸兒走上前去,低聲道:“快不要這麼大呼小叫了,你們大少奶奶的事情,老夫人不會不管的,你再這麼鬧,只怕會影響郎中救人呢!”
采薇聽了芸兒的話,果然安靜了,只是仍經抽抽搭搭。
老夫人不理采薇這個茬,走上前去,看着喬氏蒼白的臉,痛苦的蹙着眉頭,嘴角猶有未乾的血跡,頭髮散亂的披在枕頭上,好不可憐見的!
“怎麼樣?大少奶奶中毒如何?”老夫人焦急的問着。
“不礙事了,本來這種毒是極爲兇險的,所幸大少奶奶所食不多,剛纔我又用銀針爲她逼出了大部分毒血,已經性命無礙了!”金郎中低首自信的回答。
“那就好。”老夫人這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那查出來是什麼東西讓大少奶奶中毒了嗎?”紫靈上前問道。
“剛纔救人心切,還未來得及查看。”金郎中愧疚的回答。
“那就有勞金郎中爲我們一探究竟了
。”老夫人像是在吩咐,又像是在懇求,一雙眼睛迅速的掃過喬氏紅木圓桌子上的幾盤子點心和酒壺。
“是。”金郎中自藥箱裡,拿出試毒的銀針,長長的銀針像是一道鋒利的閃電,劃過衆人的眼睛。
“采薇,你家大少奶奶毒發前都吃什麼了?”清羽面色沉靜的問道。
“這個。”采薇一陣的遲疑,最終也不敢說出什麼來。清羽與紫靈都是面色沉鬱,紫靈喝道:“難道你們家大少奶奶的命還不能讓你說實話嗎?”
采薇這才囁嚅着回答道:“只吃了桌子上的點心。”
“這點心是哪裡來的呢?”紫靈問道。
“是,是曹姨娘過生日,吩咐大管家娘子送來的。”
紫靈沒再問下去,衆人都小心的覷着老夫人的神色,也都在自己的心裡暗自思索着事情的究竟。
“酒裡有毒!”金郎中一一的將點心與酒都試了個遍,在試完那個烏銀梅花自斟壺後,便算是找到了毒的來源,連同桌子上那個玫瑰凍石蕉葉杯子裡,喝剩下的半杯子酒,在銀針接觸的一剎那,也都變成了黑色!
衆人都是神色大變,堂堂麓嶽侯府,竟然出了這種事情!
老夫人默然的皺着眉,對金郎中吩咐道:“好生爲大少奶奶治病。”隨即沉默的便欲轉身而去。
“老夫人,您要爲我家大少奶奶做主啊!”采薇與採茶都膝行抱住老夫人的腿,老夫人憐憫的看了一眼哭成淚人的兩個丫頭,靜道:“我自會做主。”
“可是,那個點心與酒分明是曹姨娘送來的!”採茶膽子大,厲聲喊道。
“我知道,但是一杯酒從曹姨娘那裡送到這裡,中間有多少人經手,這不是一下子便能認定誰有罪的。”老夫人仰天徐徐說道。
芸兒與紫靈、紫潔扶着老夫人慢慢回去,伊諾並肩與清羽走着,伊諾低語道:“我覺得不是曹姐姐。”
清羽無聲的看了一眼伊諾,他同曹姨娘接觸不多,但是從最淺顯的道理上分析,曹姨娘是最有嫌疑的人,但是這最有嫌疑,卻也最容易成爲別人栽贓嫁禍的資本,這個道理,清羽也不是不懂。他只是無奈的搖搖頭,自己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家,爲什麼最近層出不窮的出這麼多事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