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看出他的疑慮,顧秋喬應了一句,“我聽不懂,可指用爪子指過去的植物可以猜得出來。”
植物?指向植物就能猜得出來它們在講些什麼嗎?
主子真是厲害。
顧秋喬猛然拉上他,“快走。”
陳肖長劍挽起數朵劍花,大殺四方,攜着顧秋喬殺出一條血路。
這些藤樹力大無比,枝藤又多,極不好對付,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如果它們的血液沒有毒,他完全可以衝殺出去,然而他帶着顧秋喬,處處受制,生怕那些毒汁會濺到顧秋喬的身上,故而有所忌憚。
利落的身形忽左忽右,每每在危險之刻避開,每一劍下去,都能砍去它們的枝藤。
藤樹大怒,似是有組織一般,齊齊出手,或攻下盤,或攻上盤。
陳肖爲護顧秋喬,一不小心,被藤枝甩中胸口,五臟六腑頓時受挫,一口腥紅嘔出,眼看它們又圍過來,且去路全部被阻。
陳肖心一狠,催動全身真氣,以劍指天,一招三千雷劫應聲而下,轟隆隆砸向包圍而來的藤樹。
藤樹被擊中,身上冒着雷霆之氣,靠近他們全部都無力的倒了下去,生生被電死。
“噗……”陳肖用力過巨,一口鮮血噴出。
其他的藤樹見狀,氣得吱吱吱的直震動,在他們不可思議下,竟然自斷一枝,將鮮血拋向陳肖與顧秋喬。
兩人臉色大變,顧秋喬幾乎在第一時間,把陳肖給推了出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那狂噴的鮮血。
陳肖大駭,心裡激起驚濤駭浪,猛地一拉顧秋喬的手,拼盡全身內力,將她橫甩而出,甩出藤樹林,自己提劍無所畏懼的迎上去。
“陳肖……”顧秋喬大喊一聲,重重摔倒在地,摔得她七昏八素的。
前方的藤樹人已經把陳肖全部都包圍住了,她根不敢想像後果。
即便被橫甩出去,那些藤樹人也不肯放過顧秋喬,數十個藤樹人馬上包圍過來,如同藤繩的爪子猛纏向顧秋喬。
顧秋喬臉色微變,隨手抓着東西使勁扔過去。
沒想到,藤樹人見到那東西后,紛紛抽回,不敢靠近顧秋喬,有些忌憚她。
顧秋喬側頭往手上一看,這只是簡單的車前草啊。
難道……這些藤樹人怕車藤子?
抱着這個疑惑,顧秋喬又抓了一大把的前車草,那些藤樹人又退了幾步。
顧秋喬索性抱着一大把的車前草爬了起來,嘗着一步步朝着藤樹人走近。
她每走近一步,那些藤樹人就後退一步。
看來,它們果然怕車前草。
顧秋喬咬咬牙,拿着一大把的車前草衝向藤樹人包圍陳肖的地方。
噝噝……
藤樹人不斷後退,紛紛遠遠的盯着她。
密密麻麻的包圍圈瞬間消失,顧秋喬的心都提了起來,也不知陳肖有沒有事。
好在,她及時趕到,那些藤樹人的血只有一滴濺在陳肖的無名指。
“咔嚓。”手指刀落,陳肖毫不猶豫的砍掉自己的無名指,鮮血狂涌。
“嗯……”陳肖痛哼一聲,強忍痛楚。
顧秋喬把氣空力氣的陳肖護在身後,又拿了一把前車草塞在他懷裡,這才警惕的盯着藤樹人。
“這是止血藥,你先灑上止血。 ”
陳肖一邊給自己止血,一邊咬牙道,“只是斷了一根手指,無妨的。小姐,這些怪物,好像很怕我們手裡的車前草。”
“是。”顧秋喬拿出一小把扔了過去,那些藤樹人紛紛後退,更加忌憚。
顧秋喬微微放心。
只要它們怕車前草,那便安全了。
兩人又抓了一大把放在身上,逼得那些藤樹人越退越遠。
只是他們走一步,那些怪物便跟一步,根本不想輕易放過他們。
顧秋喬與陳肖索性拔起遠處地上的車前草使勁扔向它們,這才把它們都給逼退了。
他們走了,顧秋喬與陳肖也累倒在地上。
特別是陳肖,內傷外傷皆有,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顧秋喬重新幫他包紮手指,動作小心翼翼,“疼嗎?”
“不疼。”
陳肖臉色一紅。
這點傷算什麼,比這更重的傷,以前他都捱過。
想到剛剛千鈞一髮的時候,顧秋喬爲了救他,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陳肖心裡依然翻滾不停。
主子身份高貴,爲了救他,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天下哪個主子比她好。
他身份低微,根本不值得的。
再看她小心翼翼的提着他不能劇烈動武,會扯動內傷,陳肖臉色一陣紅過一陣,對顧秋喬驀然升起某種情義,也更加堅定要用性命護她周全。
“好了,受傷的手指不要碰水,還好你及時砍掉,毒素沒有蔓延到你身上,否則,你這條性命也沒了,以後不能再這麼衝動了,每個人的性命都是無價的。”
陳肖感動,他從小就是暗衛,這種關心的話,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
他們只會說,他的性命是主子的,要生生世世效忠主子,必要時刻爲主子犧牲性命。
“你還能走嗎?”
“能。”
“那我們再過去看一下。”
“好。”
兩人又走了許遠,前方除了還有一些藤樹人外,根本沒有什麼,倒是遍佈都是毒瘴,只要有解毒藥便能過去。
“我們回去吧,再走真的要走到魚城了,陽陽這麼久沒有看到我,定然會很擔心的。”
“好。”
回去路上,除了那些藤樹人跟毒瘴以外,沒有什麼風險。
顧秋喬與陳肖一路暢通。
剛剛來的時候並沒有覺得自己走了多遠,回去的時候走了一段又一段,彎彎繞繞的,走得他們身心疲憊,飢腸轆轆。
就在他們即將撐不住的時候,兩人終於到了秘洞口。
顧秋喬按村長給她的記號,敲了二聲大,二聲小,又三聲大,外面的人馬上打開竈臺。
開門的人不是村長,而是小茶。
小茶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驚喜道,“顧小姐,您可算回來了,您知不知道村長好擔心您,這幾天他一直守在廚房,寸步都不敢離開,若不是村內出了大事,他現在肯定還在這裡等您的。”
“我們進去幾天了?”
“已經整整三天了。”
顧秋喬一邊起來,一邊拿起廚房裡的食物跟陳肖分食起來。
“陽陽呢?”
“陽陽一直哭着喊着要找您,村長一直哄着,小姐也一直哄着,但是她不買賬,整個村子一直跑,嚷嚷着我們把你們藏起來了,村長怕她太累,讓大夫點了她的睡穴,現在在睡覺呢。”
顧秋喬聽得心都疼了。
她們竟然去了整整三天……
她以爲最多隻需要一天多便能回來。
陽陽心裡肯定害怕極了。
“村子裡發生了什麼事?”顧秋喬問道。
“就是後山的崖壁不是有一塊凸起的岩石嗎,岩石的旁邊,有一條暗洞,可以通行好幾個人呢,村長怕敵人從那裡進來,然後攀上我們城堡,自己親自去查了。”
“所以,你們這麼多年,一直都不知道那裡有一條暗道。”
“不知道,懸崖太高了,光禿禿的,只有那一塊岩石,之前也有人過去查探過,便是沒有發生過什麼,並且懸崖那麼陡峭 ,也沒人爬得上來,慢慢的,久而久之就沒有人再去管過了。聽村長說,秘道入口很隱密,這次如果不是派了好多人過去仔仔細細的搜查,肯定搜查不到的。”
顧秋喬吃着食物的動作一頓。
“除了那裡,還有哪兒可以藏人?”她怕萬一那些人已經從那裡出來,攀上崖壁,混到村子裡來了。
“沒有的,四面都光禿禿的,只能從城牆進來,他們就算從秘道爬上來,也進不了我們村子的。好在發現得早,村長命人把那洞堵上,應該就不會有事了。”
小茶沒有意識到風險,滿以爲只要堵上就不會發生什麼大事。
村長一直惦記顧神醫她們,如今顧神醫也回來了,水仙村總算寧靜了一些。
等把那幫土匪都趕走,水仙村又跟以前一樣了。
小茶安心,顧秋喬可不安心。
那岩石旁邊的秘道到底多少年了,是人工的,或者天然的還不知道,那些人在土匪攻的村之前有沒有混進村子也不知道,如何能夠安心。
如果他們是有意的,或者早有安排,那麼水仙村真的危險了。
就算他們還沒有進來,那秘道中口是在崖壁中間,如何能夠輕易搬運大石過去堵住。
“村長什麼時候回來?”
“還不知道呢,不過傍晚前應該是可以回來的吧。”
“那幫土匪呢?還在外面嗎?”
“是啊,他們在外面罵了整整三天三夜,輪番罵的,一句比一句難聽,不過大家雖然生氣,也沒再開城門了,他們奈何不了我們。”小茶笑道。
顧秋喬心裡陣陣不安,放下手中的食物,淡淡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是村長讓我來的,村長把秘道口告訴我了,還交代我,萬一村子出了什麼事,就讓小姐暫時在裡面躲一躲,待風聲過了再出來,還交代我,絕對不能讓小姐深入秘道,顧小姐,秘道里面是會麼?”
“沒什麼,你先帶我去看看陽陽吧。”除了擔心他們,她現在最擔心楚陽,也最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