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完以後,秋瑩還是沒有回來,一家人都在眼巴巴的等着顧秋瑩,希望她能夠快快出現。
顧秋喬一邊等,一邊將自己私留下來的藥草拿到院子裡面去曬乾,有的切片搗碎。
這一折騰,就是整整一天。
顧柺子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立不安。
去了兩天一夜了,按說應該回來了纔對,可秋瑩還是沒有回來,他實在擔心。
早知道,他就應該跟她一起過去,雖然他腿腳不便,可最多就是多走兩天也能到了。
“喬丫頭啊,你怎麼還在搗鼓這些雜草,這些也值不了幾個錢的,你妹妹怎麼辦?她會不會出什麼事情。”顧柺子一天也不知道問了多少次了。
顧秋喬放下手裡的藥材,看了看天邊的夕陽,已經快要落下了。
按說秋瑩確實該回來了纔對。
顧秋喬沉吟一下道,“這樣吧,我讓楚莫去鎮子上看看,楚莫腳程快,應該很快就能到鎮子上的。”
“好,那我馬上去,我會用最快的速度,今天子時前,我一定能到的。”楚莫身子一閃,已然奔了出去。
秋瑩雖然是顧秋喬的妹妹,可他也當成了親妹妹,也怕她有個萬一。
顧秋喬繼續搗鼓藥材,籬笆外,三三兩兩聚集了很多村民,個個都在議論紛紛。
她耳尖的聽到許多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話。
明天賭坊的人,肯定會來要債的,到時候看她們怎麼還。
顧秋喬直接將那些人的話無視掉,一心撲在藥材上。
這個小村子裡的藥草還真不少,有些她前世怎麼找都找不到,可這裡卻多如牛毛。
這一個晚上,顧柺子都在焦慮中度過,整整一晚來來回回反覆的走着,都沒有睡覺。
自己的爹爹緊繃着一顆心無法入睡,顧秋喬又怎麼可能睡得下呢。
哄着楚陽睡了以後,一邊搗鼓藥材,一邊陪伴她爹,只希望他們都能夠平安。
天邊升起一道曙光,整個村子都被踱出一道神聖。
雖然寒冷,可早晨的空氣很好,到處都透着一股清新,遠處的鳥兒嘰嘰喳喳,村子裡的雞叫聲也開始鳴起。
顧柺子再也坐不住了,拄着柺杖起身,“不行,我實在擔心秋瑩,我去鎮子上找她。”
正當這個時候,屋外的遠處傳來一陣沸騰聲,顧柺子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顧秋喬也跟着出去,遠遠的,就可以看得到不少村民們圍着什麼,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隱隱約約,她似乎看到驢車,正在朝着她們家駛來,趕驢的正是小路子。
驢車上有三個人,一個是秋瑩,一個是楚莫,一個是……竟然是四嬸。
四嬸怎麼會跟她們在一起呢?
眼看驢車即將到她們家,楚陽也被吵醒了,睜開惺忪的睡眼就看到驢車,楚陽頓時興奮起來,“哇,驢車啊……要是我也能坐一下驢車,那該多好。”
“爹,姐姐,我回來啦。”
顧柺子看到顧秋瑩沒事,趕緊迎了上去,當下破泣爲笑,所有的焦慮在一瞬間消失。
“顧小姐。”小路子精神很好,遠遠的就親切的大喊。
顧秋喬禮貌性的點點頭,見他們沒事,也鬆了一口氣。
只不過四嬸的臉色依然蒼白如紙,怕又長操勞了的。
“奇怪,那不是阿新布料店的夥計小路子嗎?他怎麼又來村子裡了,還對顧秋喬那麼客氣。”
“誰知道呢,不過他那隻驢可真夠肥的,肯定值不少錢。”
“這楚傻子是走了什麼運,竟然可以坐他們的驢車,還有那不是顧秋瑩跟黃裳嗎?怎麼也能坐驢車?”
“對呀,我也正納悶着呢,那阿新布料店的老闆可摳門得緊,這頭驢他寶貝似的,平日裡連重物都捨不得讓它拉的,也不知道顧秋喬到底跟他們什麼關係,值得阿新布料店的老闆對她這麼好。”
“你們說,該不會顧秋喬是他的姘頭吧?”
“噝……”一句話出來,人羣裡頓時炸了。
對啊,搞不好顧秋喬就是阿新布料店老闆的姘頭,如果不是姘頭,又怎麼可能對她那麼好,都驢車都捨得讓她們坐。
顧秋喬雖然未婚先孕,早就是殘花敗柳了,不過,她長得也算標緻啊,村子裡還沒有幾個女人長得比她漂亮的,興許牀上功夫也了不得。
阿新布料店的老闆會上看她,也就不奇怪了,畢竟這種女人他也就是玩玩的,又不娶她,面子上,也不會掛不住。
村民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忽然,一個婦女呸的一口,“真是下賤,淫蕩,五年前未婚先孕就算了,現在勾搭了楚傻子,又勾搭了阿新布料店的老闆,背地裡,我們不知道的,也不知道勾搭了多少人。”
“可不就是嘛,看她表面一副冰清玉潔的,骨子裡呢,浪蕩的讓人作嘔。”
“……”
村民們越傳越過份,特別是三嬸何清添油加醋,村子裡的人,看向顧秋喬的眼光更加不屑了。
“顧小姐,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小路子滿臉笑容,儘管自己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依然道歉,只想搏得顧秋喬的好感。
顧秋喬禮貌性的點點頭,指了指門外幾大麻袋裡的藥草道,“幫我把這些送到鎮上的大和藥鋪。”
“好咧。”小路子應了一聲,也不問裡面是什麼,馬上去扛麻袋。
出發的時候,老闆千交代萬交代,顧秋喬這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別人看她現在一無所有,以後肯定是人中龍鳳。
老闆讓他語氣態度一定要好,得罪了誰,也不能得罪顧秋喬,無論顧秋喬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老闆看人眼光向來毒辣,在他發出前,又出去打聽了一圈,這一次,應該是可以賺到一些銀子纔對的。
靠近麻袋,小路子看到裡面都是一些草,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草,剛一開始有些疑惑,然而,他看到了,看到裡面好像有一些藥材,他娘沒少生病,以前經常去藥鋪裡面抓藥,所以多少認得一些。
顧小姐的麻袋裡,難道都是藥材嗎?
如果都是藥材,那得值多少錢?
小路子再也不敢遲疑了,一袋袋的往驢車上扛。
楚莫要幫忙,他哪裡敢讓他幫,自己趕緊繼續扛去驢車。
“秋瑩啊,你有沒有事,爹擔心死你了。”顧柺子老淚縱橫。
他的妻子已經去了,只剩下兩個女兒,要是女兒再出了什麼事,他怎麼跟九泉下的妻子交代。
“爹,我沒事,只不過在去鎮子的路上遇到四嬸,耽誤了一些時間,讓你們擔心了。”顧秋瑩眼裡盪漾着濃濃的笑容,覺得自己特別有成就感,連阿新布料店裡的夥計都請到了村子裡,甚至還坐了她的驢車。
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坐驢車,別提多舒服了,特別是村子裡的鄉親們,個個都用羨慕的眼神看着她,她覺得特別有面子。
四嬸雖然臉色蒼白,眼裡卻是欣喜與憂愁交替循環着。
她的兩隻手一直搭在腹部,朝着顧秋喬走去,拉了拉她的袖子,把她拉到裡屋,低聲道,“喬喬啊,你知道嗎,我真的有了身孕,我……我竟然也能懷孩子,我以爲自己這輩子永遠都不可能懷上了。”
四嬸的聲音帶着欣喜若狂的顫抖,一雙眼睛徐徐生輝,看得出來,她很開心。
顧秋喬點了點頭。
那天把脈的時候,她就說過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四嬸當時明明不信,卻又抱着一絲希望去鎮子上找大夫診脈,以確認肚子裡是不是有了孩子。
“我以爲你是說笑的,喬喬,我有孩子了,你說,你四叔要是知道,會不會也跟我一樣開心?”四嬸激動的緊緊攥着顧秋喬的手。
顧秋喬被她攥得有些疼,微微抽開,她沒有見過四叔,怎麼會知道四叔會不會開心。
應該是會開心的吧,只不過這個孩子……
“你去鎮上把脈的時候,大夫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四嬸臉上馬上黯淡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化不開的憂愁,好一會,四嬸眼裡又閃出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