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十五章 暗通款曲(下)

“這……這……,我……我……”一時間柳二變得結結巴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確實認得沐春陽,沐春陽經常到藥鋪裡買藥,時間長了,他便認得了這個花容月貌的少女,還聽說她是琉璃書院的弟子,院長的義女。心中更是羨慕萬分,平常還多注意了幾分。

那方絹帕是他無意中撿到的,本想親自還給沐春陽,卻碰到了同在琉璃書院的杜春芳。杜春芳聽到此事,似乎很感興趣。立刻給了他一錠銀子,還要他按照自己說的去做。事成之後,會贈金百兩,讓他娶妻生子。本來他不敢這麼做,可想着天天在藥鋪裡幹活,只能賺得那少得可憐的幾枚文錢,便決定鋌而走險,按杜春芳的意思去做。

對於沐春陽的名字,他倒是聽過,可是卻沒有記清。因爲沐家有兩姐妹,沐春陽、沐冬雪,聽着挺相近,他又是生搬硬套,死記硬背。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兩姐妹的名字說反了,反而被人發現,露出馬腳。

柳二眼睛望着杜春芳,希望她能夠和上次一樣,給自己一點提示。可是杜春芳卻把眼睛轉到一邊,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頓時,自己慌了神,抓耳撓腮地不知道說哪一個名字纔好。

他慌張,沐春陽卻不慌張。聲音反而提高了幾分,厲聲問道:“說!我究竟叫何名?若是你知道,立刻寫出來!”

沐春陽將紙和筆丟在柳二的面前。柳二竟然嚇得發抖,看着地上的東西說不出話來。

“快寫呀!你不是說是我的情郎嗎?你不是說和我幽會三個月了嗎?爲何連我的名字都寫不出來?既然我對你情深意重,還送給你如此私密的信物,你爲何連我的名字都寫不出來?究竟是不願寫還是不會寫?”

此時的沐春陽語氣咄咄逼人,一雙眼睛凌厲如鷹般盯着跪在地上的柳二。“快!寫!你爲何不寫?是不知道,還是不會寫?亦或是……你根本……不!會!寫!字!”

沐春陽一字一句的質問柳二。被嚇得驚慌失措的柳二此時身體已經抖得跟個篩糠一樣,他從未看過眼神如此凌厲的女子。那眼神,如同從地獄而來的惡鬼,想要把他一口給吞下一般。他不明白像沐春陽那種如同春花流水般溫婉可人的女子,怎會有如此令人恐怖的眼神。

一時驚恐萬分,身下竟流出了黃色帶騷味的液體。這一下不僅讓杜桑和杜仲秋驚訝,連杜春芳帶來的僕人也擰着鼻子搖搖頭。

“對!我不會……寫!字!”柳二當着衆人的面大聲說完,羞愧的閉上了眼。不知道是因爲不會寫字而羞愧,還是因爲自己剛剛的失態。

這時,沐春陽才淺淺一笑。“原來……我的情郎竟然不會寫字!想我沐春陽雖然父母雙亡,孤苦無依,就算再怎麼思春,也不會找一個目不識丁的雜役偷情!這不僅是我沐春陽的恥辱,更是整個琉璃書院的恥辱!”

這樣一番話立刻把整個局面扳了回來。原本絹帕和肚兜這樣私密的東西都在對方的手上,任憑滿身是嘴也未必說得清楚。而今,不要說屋內任何一個人,就算是一個傻子

也不會相信,像沐春陽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會看上一個目不識丁的雜役。

沐春陽沒有打算放過這柳二,而是打算繼續逼問出這幕後之人。“哼哼,好你個柳二!爲了構餡我,竟然編造這樣一通顛倒黑白的話,甚至偷來我的私密之物!說,究竟是誰主使你,設計這麼一場陷害的好戲?”

“沒……沒人主使我!那些確是……是我……我撿來的!”柳二已經被沐春陽逼問得結結巴巴、語無論次。

“哼,你以爲我會信嗎?這肚兜我明明是曬在自己的院中,你如何會撿得?莫不是你天天守在這院中,等着我曬私密之物嗎?”沐春陽眼中的凌厲不減。

“我……”柳二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腦門子上已經滿是汗珠。

“柳二,如今人贓並獲,若是把你送到琉璃衙門,就等官老爺定你個潛入民宅、私自偷竊,再加上個誣陷良家少女、毀人清白之罪。你猜官老爺是會打你多少板子,會不會把你發配到苦寒之地,服刑至老呢?”

“不……不要呀!”柳二大驚失色,跪在地上就向沐春陽磕起頭來,“是小人不對!不該鬼迷心巧,拿了小姐的帕子,又偷了小姐的肚兜,我罪該萬死!還請小姐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這一回吧!小的家中還有老母要奉養,實在進不得衙門呀!”

除了坐着的杜桑,審人的沐春陽,其他的人都面面相覷。沒想到結局竟然是這樣,原本以爲有好戲看,竟然變成了沐春陽一個人的獨角戲。

“好一個鬼迷心竊?柳二,我問你,是哪個鬼迷了你的心竊?讓你居然膽大包天,做出此事?我和你無冤無仇,爲何要構陷於我?別告訴我你是突發其想,以你的智商還想不到如此的點子!”

“這……這真是小人一個人的主意!”事到如今,柳二怎敢把杜春芳供出來。他也私下裡打聽過這杜春芳是何許人,琉璃國第一世家杜家的嫡長女,性格強悍暴戾。若是將事情全盤脫出,只怕他不等到衙門處決,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哼哼……好,非常好!”沐春陽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眼底冷芒一閃而逝。

那個美人是在笑嗎?爲何她笑的樣子遠比她凌厲眼神看着更加讓人毛骨悚然。柳二不禁心中一顫。

“柳二,你最近是不是身體不大好?有沒有氣息不調,食慾不佳,失眠盜汗,使不上勁的感覺?那恭喜你,那是你極有可能……中!毒!了!”沐春陽故意把中毒幾個字拖得老長,眼裡竟然閃着幾分詭異。

柳二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沐春陽怎麼這麼神,把他的這些症狀全都說得一個準。

“我可以告訴你,你中的毒叫“毒血散”,輕易不能解。中毒後除了有我剛剛說的那些症狀,之後還會皮膚潰爛,臟器衰竭,不出半年便血液凝固而死!你若是如實供出指使你之人,我還有法子替你解毒。若是你執謎不悟,等着你的只有死路一條!”

柳二聽聞,臉色霎白,頓時面如死灰。

還沒等柳二開口,杜春芳就搶先一步跳了

出來。“沐春陽,休要在這裡信口開河!“毒血散”豈是一般的毒藥,柳二怎麼能中?就算他真中了這種奇毒,你又如何能解?”

“中沒中毒,把脈便知!”沐春陽厲聲回答。

杜桑示意杜仲秋上前看看。杜仲秋替柳二把脈,眉頭一緊。“師傅,他果真中了毒!”

一聽這話,柳二立刻跪步上前,朝杜桑撲通撲通磕了幾個響頭。“師傅饒命呀!我家中還有老母要奉養,千萬不能有事呀!還求師傅叫徒兒替我解毒,饒了小人的一條狗命吧!”

杜春芳卻是不依。“你亂喊什麼呀!他豈是你的師傅?別人只說你中毒,又沒說你中的是那種奇毒,瞎嚷什麼!”

其實杜春芳是害怕柳二把自己給供出來,故意說這番話。實際上是想提醒他,你還沒死,別亂說話!你中沒中那種奇毒還不確定,若是其他的毒我也有辦法幫你解。

“是不是毒血散,柳二心裡清楚。我問你,你的症狀是不是在拿到我的肚兜後纔有的?”沐春陽問。

柳二想了一想,點了點頭。自從偷了那個破玩意,自己就天天覺得頭暈腦漲。還以爲這女人用的私密東西帶邪性,卻原來是中了奇毒。

“這就對了!我那肚兜上灑了我配製的毒血散,你偷走之後,自然會身中奇毒!”

這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連杜桑都眼神一晃,神情一滯。誰那麼變態,居然在自己穿的肚兜上下毒?是想把自己毒死麼?

杜春芳馬上站出來指責:“沐春陽你有病呀!好端端的在自己的肚兜上下毒?”

“師姐,有病的不是我,是居心叵測之人!早在一個月半,我帕子丟失了,本來我並沒有放在心上。而大半個月前,我老是發現有人偷偷跟蹤我。我猜想肯定有人要對我圖謀不軌,便帶了一瓶自己配製的毒血散在身上。還在自己的一些私密東西上灑上一點,就等着那人上鉤。果不其然,還真有這等無恥之人做出此等下作之事!”沐春陽淡淡說來,像是講了一個好聽的故事。

杜春芳沒想到自己精心設計的一切,不過是中了別人的圈套而已。一時怒火攻心,“你……你……你卑鄙無恥!”

沐春陽嘴角彎成一個弧度,道:“師姐,卑鄙無恥的不是我,是構陷之人!師姐如此替人打抱不平,若非是與那人相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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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杜春芳臉一紅,差點露出端倪。

杜仲秋在旁邊看出個大概。柳二也頓時明白,原來比這位杜氏嫡女更厲害,更有心機,更狠毒的不是別人,正是這位有着閉月羞花之容的沐家小姐沐春陽。沒想到這沐春陽這麼狠毒,這麼有心機,以後還真是不能小覷!

柳二馬上拖着沐春陽的裙角哭訴:“沐小姐救我呀!我確是受人指使的,早知如此,萬不會因爲一點錢銀就……”

“一個狗奴才,胡說什麼呢!”杜春芳上前便是一腳,打斷了柳二的話。

沐春陽眉頭一緊,道:“師姐,你莫不是想殺人滅口吧!”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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