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進了這犀草國宮殿,獨孤雲的臉色就一直不好。臉上愁雲慘淡的,像是有着什麼心事一般。沐春陽從未看到過他這個樣子,以前就算是有事,他也是把事情說出來,要不直接自己解決。他和他的兩個叔叔之間似乎並不和睦。
沐春陽在猜測獨孤雲的心事,那頭司徒輝也對獨孤雲的身份開始懷疑。心道,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人,怎麼和犀草國的人這麼熟?
一行人被安排在犀草國宮殿之後,第二天獨孤曄便舉行正式的迎接儀式。儀式上,獨孤曄以犀草國儲君的身份歡迎沐春陽和獨孤輝。獨孤凱坐在旁側,眼神不悅的時不時的打量着獨孤雲。而獨孤雲低着頭,默不作聲,一點也不像平常的他。
沐春陽見獨孤雲這時的表情,心中覺得奇怪,正尋思着藉機會好好問上一問。獨孤曄卻穿着一身盛裝,手中端着一杯美酒,興步起到沐春陽的跟前。
“本王聽說大藥司不但醫術精湛,膽識也過人。兩天之後,我犀草國要在皇族草場之上舉行賽馬比賽,到時請大藥司一塊前來。不知道大藥司可否賞臉?”獨孤曄滿臉堆着笑的發出邀請。
獨孤曄是獨孤雲的舅舅,眉眼間和獨孤雲有七八分的相似。同樣是一張燦爛如花的笑臉,獨孤雲給人的感覺是少年純真,而獨孤曄給人的感覺是老奸巨滑。
沐春陽知道犀草國和琉璃國一樣,很多方面投靠和仰仗着東信國。獨孤曄之所以這麼說,可能完全是爲了討好東信國,討好東魁而已。既然人家身爲一爲儲君盛情邀請,沐春陽初來乍到,也不能駁了人家的面子。
沐春陽笑着應道:“既然是殿下親自邀請,春陽介時一定同王爺一起赴約!春陽敬殿下一杯,先乾爲敬!”
沐春陽端起手中的酒杯,一抑脖子,喝得精光。
“大藥司果然女中豪傑,爽快!”獨孤曄讚道。說完,也把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司徒輝看着卻不樂意,心道:王妃怎麼那麼能喝酒?看着不爽,非常不爽。可惜自己酒量不行,要不然就全替王妃全喝了……
月弦中天。犀草國寒冷的天氣裡,月亮也似乎怕冷一般,躲在雲端裡不肯出來。
沐春陽以司徒輝腳傷未愈爲由,將司徒輝安排和自己分房睡。在一天的歡迎儀式結束之後,沐春陽叫也辛苦了一天的火鳳回去休息,自己便獨自回到了房中。
剛推門進去,就覺得門後鑽出一個人,飛快的躥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的捂上沐春陽的嘴。沐春陽心中一驚,正打算從後面擡腿一腳,考慮把對方給打趴下。
這時,對方用熟悉的聲音說了一句:“春春,別動!是我!”
沐春陽一聽是獨孤雲,瞪了他一眼,道:“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嚇唬人做什麼?跑到我房中想幹什麼?”
獨孤雲放下了捂住沐春陽的手,說道:“春春,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小點聲音,千萬不要作聲?”
“我不去!你先要說帶我去哪裡?”沐春陽一雙美眸依舊瞪着獨孤雲,眼神裡還帶着幾分怒氣。“當初是你硬拉着
要我來犀草國。我如你所願,費盡周折纔來到這裡,可你卻一反常態。到了這裡總是愁眉苦臉,卻又什麼都不對我說!這次你要是不和我說清,我哪裡也不同你去!”
獨孤雲知道沐春陽有些生氣,便哄道:“春春,你先跟我來!等到了時候,你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他一邊說着,一邊拉着沐春陽的手輕輕的朝外面走去。沐春陽本不想那樣輕易好說話的同他走,可是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心中不忍心拒絕他。
獨孤雲一路牽着沐春陽的手,在漆黑的犀草國宮殿一路穿行。夜晚很冷,寒風捲着細小的雪花飄飄揚揚直往人身上鑽。獨孤雲靠緊沐春陽,將她緊緊裹在自己厚厚的熊皮大氅之下。沐春陽瘦弱的身體靠着他,身上感覺無比的溫暖。
兩人沿着宮殿內的一條小徑一直往前走,本來速度不慢,卻覺得身後好像總跟着個人影。沐春陽一回頭,那個人影便倏地縮了回去。
“火鳳,出來吧!我都看見你了!”沐春陽對後面人道。
火鳳這才一臉尷尬的走出來,吱吱唔唔的說:“主子,我……我是怕你這麼晚出來,有個閃失!”
沐春陽輕輕一笑,對她說道:“我沒有怪你!不過你這做隱衛的技術實在太差了!”
“多一個人跟着也無妨!只是你跟在後面別出聲就是!”獨孤雲也淡淡的說道。
於是,三個人便快速的在犀草宮內移動。
這犀草宮本來有不少的侍衛把守,但是獨孤雲從小在這裡長大,對這裡的環境熟悉。哪裡有待衛,哪裡沒有人,全都摸得門兒清。所以一路走過來,卻沒有人發現。
繞過小徑,走過一側院牆,三人來到了一處幽靜的側殿。這處宮殿似乎有不少的侍衛把守,大門外來來去去遊蕩着不少的侍衛。
沐春陽心中好奇,這處側殿是哪裡?爲何有這麼多的守衛?看這架式,似乎比剛纔走過的正殿侍衛還多,裡面究竟住着什麼人?
獨孤雲正打算獨自前去察看一下,卻聽到旁邊傳來一陣唏唏窣窣的聲音。乍聽像是草堆裡的蟲鳴,仔細一聽,才發現竟是人的聲音。
“噓噓噓……主子,看這裡,看這裡!”三人一齊順着聲音望去,在那側殿一處隱蔽的院牆之中,半露着個人的腦袋。
三個人便貓着腰,在夜色的掩護之下,偷偷跑到聲音傳過來的院牆。
“你小子,學什麼不好,竟學些沒聽過的蟲叫。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鬥蟋蟀呢!”獨孤雲不高興的抱怨道,引得沐春陽和火鳳在隱處偷笑。
四海趴在牆頭,哭喪着臉道:“主子,我也不想呀!你知道老爺子的這處宮殿多難進嗎?我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鑽進來的!我倒是像學貓叫來着,不是怕把那羣侍衛養的狗給招來嗎?”
沐春陽一愣,心想這四海的口舌治好之好。不但變得油腔滑調,好像還變成了個話嘮。
“就你理由多!”獨孤雲依舊沒有放過四海,“好了,少說兩句!別到時候真把那些侍衛給招來!”
說完,獨孤雲站在
原地稍微運一運氣,一鼓作氣的將沐春陽和火鳳兩個人分別擡進偏殿內側。
腳踏一落地,沐春陽便四下觀察了一下。只覺得這裡看上去只是一處極普通的宮殿,只是比剛纔經過的正殿要小一些,並沒有什麼特別。爲什麼這獨孤雲要半夜三更帶着自己費盡心力跑到這裡呢?這裡究竟藏着什麼?
“春春,我們往前走!”獨孤雲帶着沐春了繼續往這處側殿內部走去。火鳳和四海兩個則緊隨其後。
剛走進去沒多久,恰巧有一隊巡邏的侍衛朝此處經過。好巧不巧的是火鳳正好踩在一處樹枝之上,發出“噶吱”的一聲輕脆響聲。
“是誰?”那一隊巡邏的侍衛馬上朝走邊跑過來。
四海見情況不好,趕緊對獨孤雲說:“主子,你還是帶着沐姑娘先走吧!這裡由我掩護!”
“你一個人能行?”火鳳有一些懷疑。
四海瞥一瞥她,不屑的說:“不行也得行呀!誰要別人竟惹麻煩呢!”
“你?”火鳳知道四海是暗指自己引來了侍衛,便不服氣的說,“一人做事一人當!人是我引來的,我自然會自己來對付!”
“咦?你這女人……”四海似乎跟火鳳叫上了勁。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沐春陽打着圓場。眼看那一隊侍衛越來越近,沐春陽說道,“火鳳,四海,這裡就交給你們兩個。若真是招架不來,你們便想辦法各自逃去。我和獨孤雲進去之後,馬上出來!”
火鳳也是個倔強的,平常只聽沐春陽的吩咐。見沐春陽這樣安排,她立即點點頭。
四海操起了身後藏着的鋼刀,輕聲道:“快走吧,主子!這裡有我們!”
兩人便一齊朝那邊的侍衛衝去,以便分散他們的注意力。而獨孤雲和沐春陽則朝着內殿裡面奔去。
宮殿裡面隱隱約約瀰漫着一股濃重的藥草的味道。沐春陽知道,這種草藥是一種治中風的草藥,一般都是老年人才飲用。難道這裡住的是……
沐春陽不便多問,跟着獨孤雲一路小跑就往一處亮着光的房子跑去。
或許是四海和火鳳同侍衛們打鬥的聲音驚動了其他人,這一路上陸陸續續都有三三兩兩個侍衛出現,都被獨孤雲一隻手給打發了。沐春陽覺得,這些人好像有點故意輸在獨孤雲的手上似的。
兩人終於來到了那唯一有光亮的房前,從裡面走出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瘦瘦高高,面無二兩肉。女的四十歲左右年紀,頭髮有些花白,臉上神情憔悴,似乎經常熬夜。
那女人看到獨孤雲之後,激動得熱淚盈眶,大聲道:“小公子,你終於來了!你外公可把你想死了!”
獨孤雲這時臉上一陣悽然,低聲問道:“外公他怎麼樣?”
“他一直想見你,生病之後更是日夜思念,苦苦掙扎着撐到了現在。你快去看看他吧!他……他,撐不了多久啦!”說完,女人的眼睛又紅腫起來。
獨孤雲也一臉的悲傷,眼睛裡還滑出幾顆淚珠。步伐走得輕輕的,慢慢的向屋裡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