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鳳來到沐春陽的房中,一來就向沐春陽報告杜豔冰在小黑屋的狀況。
“我丟了一根麻繩給她,她起初不肯死。思來想去,最後纔拿定了主意。最後,用我給她的那根麻繩在房樑上懸樑自盡了!”
沐春陽聯想起當初在琉璃時,杜豔冰雖然處處和自己作對,但是對於家人也算是忠心耿耿,對於心愛之人也算是全心全意。而且她畢竟還是自己大師姐的妹妹,就算她再對不住自己,再厭惡她,也還有着這樣一層關係。
沐春陽側着脖子,輕輕對火鳳說了一句,“等司徒明府中辦起葬禮之時,替我準備一份厚禮,送去他們府中。就說是輝王爺送的!”
“是!”火鳳嘴上應得好,心裡卻覺得這杜豔冰心腸狠毒,想把自家主子給害死。現如今遭到報應也是咎由自取,憑什麼要給她送禮。這主子人就是心腸好,這害自己的人還給她送禮,要是自己不把她的屍體弄得屍骨無存就算不錯了。
司徒明大清早剛剛醒來,昨天一晚上他睡得不好。白天沐春陽帶來衆人審案,古今從未有過,審來審去居然審到司徒皇族頭上。若不是自己當機立斷阻止,恐怕杜豔冰這賤人還要全盤托出,到時候才真正不好收拾了。
如今的司徒一族在東信已今非夕比,東魁的氣勢比皇族更要強盛幾分。自己只有韜光養晦、積聚力量方能生存。偏偏這杜豔冰一點兒也不識趣,被司徒月利用也就罷了,到最後還把整個事情兜出來。她也不想想,若是司徒月有事,自己身爲司徒一族豈不是也要被連累?娶了這樣一個沒頭腦的女人就是煩心。以後就把她關在那小屋裡,免得她跑出來讓自己不省心。
司徒明心情不悅的睡了一晚,輾轉反側的沒有睡好就醒了過來。早上天還沒有亮,就聽到下人來報:“王爺,不好了!王……王妃她……她懸樑自盡了!”
自盡?司徒明心裡一聽,反倒鬆了一口氣。還在想着要怎樣處置這個賤人,這樣更好,免得自己費事!
“如何死的?”雖然心裡輕鬆,可好歹也要在下人面前裝裝樣子,否則別人豈不是說他連王妃的死都不關心?
“回王爺,王妃是用一根麻繩上吊自盡的!”手下人如實稟報。
司徒明心裡一驚,那小黑屋雖然黑暗潮溼,但裡面空無一物,哪裡來的麻繩?看來有人比自己更希望杜豔冰不在世上。他頭一個想到的並不是沐春陽,而是司徒月。
自己這嫡長姐確實手眼通天,連自己這王府都能出入自由,還讓自己的王妃死得這樣順理成章。司徒明心裡隱隱有一種不安。
“快將王妃厚葬!對外只說王妃是病死的,若有什麼謠言,我一定不饒你們!”司徒明吩咐道。
“屬下遵命!”下人得了命令,立刻去辦事了。
司徒明心裡面瞬間有些冰冷。雖然他不喜歡杜豔冰,可是好歹她也是自己的側王妃。而且算起來她有一半原因還是死在自己的手上。雖然沒有感情,只是把她當作一枚棋子,可是這枚棋子偏偏是沐春陽逼着自己出手丟棄,心裡還是有幾
分不服氣的。爲什麼老是那個小女子幾次三番和自己,和司徒一族過不去呢?爲什麼她又屢屢略勝自己一籌?這樣一個小巧玲瓏,看上去秀氣溫柔的女子竟然會有那樣的心機和謀略,常常讓一向自認爲詭計多端的司徒明都感到驚訝。可惜那樣的女人不屬於自己,否則想要東信易主,江山在握指日可待!
沐春陽可以暫且不理司徒月的蛇蠍心腸,可身爲沐春陽好友的魅卻不願意袖手旁觀。她聽聞沐春陽的遭遇,本想親自找上司徒月,可又一想,這樣一來名不正言不順,不但幫不了沐春陽,還讓她落個污衊皇族的罪名。所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半月之後,新上任的東信國大祭司要舉行一個盛大的祭天典禮。東信國的百姓一向信奉神靈,自從大祭司上任之後,還舉國捐助修建了個神殿,就是爲了敬奉神靈。一聽說新來的大祭司要舉行典禮,自然迎來大家的喜悅。
話說這祭天大典需要沐浴更衣,齋戒三天。參加這祭天大典的能直接進入神殿的除了大祭司、東魁還有東魁手下的將軍,以及司徒皇族。
司徒月本來不想參加,一向愛美的她那天臉上被杜豔冰弄傷,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疤痕。請了各方太醫親自醫治,還是會在光潔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疤。
因此,她憤怒,她氣惱,恨不得立刻把杜豔冰千刀萬剮以解心頭之恨。還好那杜豔冰不需要自己動手,聽說自己撿了根麻繩上吊自殺了,倒也讓她安心了不少。
這一回,本想借着生病的理由推託不去參加祭天大典。可是聽東魁說這次的大祭司乃是天命所授,東信國又一向崇尚神明。若是司徒月不去,就是冒犯神明,有違天意。無奈,司徒月只有頂着張帶着傷疤的臉,繼續去參加祭天大典。
這一天,風和日麗。明媚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讓人舒服得想睡。
神殿外,衆多齋戒沐浴過後的東信百姓都穿着素服,神情肅穆虔誠的守侯這裡。他們都自發的排好,整整的一邊行着禮,膜拜上蒼,一邊下跪,以示對神明,對東信國大祭司的尊重。
神殿內,魅身穿一身素白的長袍,長髮微微束起,臉上不施粉黛,神情莊嚴的站在神典中央。遙遙看去,宛如九天之上的神女落入凡間。
沐春陽身爲司徒輝的王妃,也有機會參加東信國的祭天大典。她站在遠處看着一身盛裝的魅,心裡涌起一陣非常的感覺。上一世,也同樣是在祭祀儀式上,自己被魅親自安上無辜的罪名,並被車裂而死。今天是同樣一個人,不僅衣着大不一樣,連人都是判若兩人。
自己這一世做得最好的事情就是和魅化敵爲友。沐春陽猜測,上一世一定是自己無意中對東魁下毒而惹怒了魅,所以纔會處心積慮的找自己報仇。算起來她和魅的這一段恩恩怨怨也是糾纏不清。所以,一些事情並不是不可爲,而是願不願意做。
魅手執着法杖,用鑲嵌着寶石的一頭輕輕的在面前的聖水池裡點了一下。頓時,面前剛剛跳動的水花便像聽了命令似的,隨着魅的手指而舞蹈。直讓神殿內在場的所
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
最讓人吃驚得還不止這一些,那些水花隨着魅的手指在池水前一躍而起。魅又用法仗在那清澈的聖水池中緩緩劃過,整池的水如同一面巨大的鏡子一般在衆人面前跳動。等魅手中的法杖終於停下來,那面水柱而形成的鏡子就如同定了型一般,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神殿外的東信百姓遠遠的看到這一幕,都驚訝得尖叫驚呼起來。他們一向敬畏神的力量,以前東信國也有大祭司,卻也未必見過有如見這位女祭司那樣高深的法力。這讓那些百姓紛紛在外面蠢蠢欲動,個個高呼:“神祖顯靈了,神祖顯靈了!”
沐春陽看見,心中覺得好笑。這一幕當初他在雲巫族藏身的大草原裡也見過,阿狼爲了哄她開心,也用着從魄那裡學來的皮毛巫術變了一面小小的鏡子給她看。其實這只不過是利用水的原理將光折射,而東信國的百姓不知道這些,還以爲真是魅的法力無邊,連池水中的水也聽她的話呢。
魅將水鏡立在神殿水池的中央,她閉上雙眼,開始念着咒語。口中振振有詞,“我崇敬的空靈大陸的神明呀,我以祖仙神靈的名義在這裡起誓:請你保佑我們東信國風調雨順,百姓安康!讓你幫我們除去所有的厄運、災難,讓我們永遠在神的庇佑下生活!”
魅將話剛剛說完沒多久,只見那面水鏡之中竟然隱隱約約出現了一行深色的字跡。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字讓人看得清楚,但看過之後無不讓人心中一寒。上面寫着:東信有叛徒,引來衆災難,禍國又殃民!
這樣的字出現在水鏡之上,不僅讓神殿外的百姓看到情緒激動,連旁邊站着的東魁都心緒不寧。
叛徒?哪裡來的叛徒?
魅似乎讀懂了衆人的心思,又繼續念着咒語。接着問道:“請問神明大人,那個叛徒在哪裡?可在人羣之中,神殿之上?”
那水鏡彷彿真通了神明,微微晃動一下水波,原先的字跡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轉而代之的是重新的字跡:神殿藏叛徒,龜殼能測之。
等字跡顯現沒過多久,那面水鏡就搖晃一陣,最終散成一顆顆水珠,又重新滑落到水池當中。
神殿外的百姓看到這一幕,紛紛認爲是大祭司引出了神蹟。紛紛情緒高昂,個個大聲呼喊:“大祭司,除叛徒!大祭司,除叛徒!……”
有些激動的東信百姓差點衝進神殿之中,幸好有不少的東信士兵在外守着,要不然恐怕那些憤怒的百姓都要衝進殿中。
沐春陽看到這些,心中也暗暗驚奇。只聽說過魅學習過追蹤之術,沒有聽過她沒習過什麼神蹟和占卜之術。剛纔那一幕她是怎麼做到的?難道她真的能夠測算出隱藏在東信國的叛徒?
有疑問的不止是沐春陽,神殿內的各大重臣,以及司徒皇族的成員都按捺不住好奇,都想知道這隱藏在東信國的叛徒是誰。
東魁眼睛望着魅,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最終,他開口對魅要求:“大祭司,既然你已窺得天機。那就請爲大家測一測,這隱藏在東信國的叛徒究竟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