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神情有難以抹去的冰冷,皇城那一役,護城河下冰冷的水流,即便讓他保住了一命,但是卻也是重傷不已。
此刻映在上官玥璃眼中的,這個孱弱的男子,誰還能夠想象得到,在數日前皇城的那一場大戰中,他縱身躍下了護城河。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獨孤翊宸看着這個被點了穴道的女子,默默的問。
如果獨孤翊宸沒有看錯的話,剛纔似乎這個女子,有那麼一點不一樣,甚至給他的感覺,她是和那個之前和楚雲霓在一起的雪玥璃,壓根就是兩個人。
難以想象,居然會有人,把自己掩飾得那麼好。
“你覺得,還有什麼東西比畜生更有靈性,嗅覺更好?”上官玥璃得意的說着,眼神之中笑意不減。
獨孤翊宸有些許的詫異,不明白這個女子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可是,偏生就在這一刻,獨孤翊宸正在詫異的時候,忽然只覺得身旁的一片雪堆之中一個竄動的身影。
誰都還沒反應過來的那一剎那,那隻青狐則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是竄了上來,朝着上官玥璃身上的穴位準確的一點。
恢復了自由之身的上官玥璃,施展開自己的輕功,朝着身後的屋頂上一躍而上,手中,依舊是抱着那隻狐狸,順着手不斷的撫摸着那青色的皮毛。
紫衫的女子,青色的狐狸,襯映着這周圍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卻是有着另一番滋味。
“獨孤翊宸,真沒想到會在這裡到你,但是你不要忘記了,現在的皇帝是孟贏,你覺得繼續留在靖國,能得到什麼好處?”上官玥璃但只坐在這屋頂上,依舊是先前那種天真爛漫的模樣。
卻好像是,半點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壓根對此刻獨孤翊宸身邊的這些殺手沒有任何的忌憚,眼神之中隱約帶着冶魅的感覺,彷彿天地都在她的眼中一樣。
“那你大可以去跟你的父親和孟贏說我在皇陵,只不過,要坐不住的,恐怕就是他們了。”獨孤翊宸沉吟着,隨後又加了一句,“去告訴孟贏,就說青冥國君,終有一日,會來拜會的。”
此言一出,上官玥璃的神色卻是凝住了,“你說什麼,你是……”她似乎很是訝異,對於獨孤翊宸所說出的這一番話,在進行着揣測。
獨孤翊宸但只朝着身後的殺手一揮,便是有殺手站在了獨孤翊宸的身前,上官玥璃見狀,整個人一驚,雙手不知道在胸前比劃了一下什麼樣的姿勢,竟然是連那隻狐狸都有些驚狂似得,逃竄離開了她的身邊,從屋頂摔下來,倉皇的朝着雪堆處逃竄離開。
站在屋頂之上,上官玥璃足尖一點,但見從這茫茫的雪中,自她的掌心之中忽然有乍現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紫色光芒。
一直跟隨在獨孤翊宸身後的殷翔先生,向來見多識廣,在看到上官玥璃掌心中忽然閃現的這一點紫光,大喊一聲,“不好了,殿下,這個女人會圓光術,大家小心……”
殷翔的這一句話大吼了出來之後,上官玥璃卻是勾脣一笑,“老傢伙,懂得還挺多。”可是,她卻是從那掌心之中一揮灑,貌似有紫色的粉末從她的掌心中揮灑出來。
獨孤翊宸等人再仔細一看的時候,卻再見不到那紫色的粉末,彷彿剛纔那顏色,從她的掌心處揚撒出來的,就像是華光一現似得。
正當所有人都錯愕的時候,隨即獨孤翊翊宸身邊的殺手一陣狂叫聲起,卻是全都陷入了瘋狂的狀態當中,“不錯,就是圓光術,這個女人居然會這種妖術……”殷翔大驚失色。
一邊吼叫着,一邊卻是也逐漸的陷入了瘋狂之中。
上官玥璃從屋頂上落了下來,朝着獨孤翊宸的身側一步步的走來,一邊洋洋得意,拍打着自己的雙掌,“想跟我鬥,還得看看有多少手段。”
但見獨孤翊宸站立在當場,在上官玥璃走近他的那一瞬間,獨孤翊宸豁然揚起一手,隨之抽出身旁的長劍,朝着上官玥璃的肩膀處而去。
上官玥璃顯然是沒有想到獨孤翊宸竟然會沒有大礙,而且被他所傷。
仔細一看,上官玥璃頓時像是明白了什麼,“原來你身上有傷,算你運氣好……”上官玥璃不想再孤身一人和獨孤翊宸對抗了。
旋即轉身朝着遠處離去。
獨孤翊宸看着此刻周邊的人,全部都陷入了癲狂之中,他的心中也沉了起來。
殷翔口中的圓光術,他是略有耳聞過的,傳說之中占卜起神之類的東西,能夠占卜得失,更甚至能夠控人心神和生死。
難道,就真的是這樣?這世上,居然真的有人會這種奇怪的手段?
再看旁邊,倪澤跪倒在一邊上,顯然,剛纔上官玥璃對他也是有影響的,只是,倪澤貌似清醒,而是用匕首刺着自己手掌,用痛來緩解那種會致使人瘋狂的感覺。
“父皇呢?”獨孤翊宸看着倪澤此刻跪在地上的神情,問道。
“駕崩了。”倪澤跪着的方向,朝着獨孤翊宸轉了過來,“倪澤往後,誓死追隨殿下。”
獨孤翊宸也怔住了,之前自己無論怎麼收買倪澤都被他所拒絕,但是,現在父皇駕崩了,倪澤的轉變,獨孤翊宸自然是欣喜。
“既然如此,我們也儘快打點好靖京的一切,回青冥去。”獨孤翊宸信誓旦旦的說道。
只要有了倪澤這一員猛將,無論龍飛有沒有借到兵,青冥都不用再打得那麼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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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京中,上官府邸,坐落整個靖京最爲繁華的一處。
從後門處,上官玥璃的身影在屋頂上一躍,隨之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間內,在上官家的兩個女兒當中,她是唯一一個能夠堂而皇之的以上官家小姐的身份出現的。
藍影則是沒有這種幸運了,就連死,也只能以藍妃的身份草草下葬,上官玥璃則是遇上了好時機,父親功成名就,她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房間之中,丫鬟見到上官玥璃帶着傷回來,趕忙出去端來了藥,替她擦洗上藥,很是嫺熟的模樣。
等到上官玥璃出了房門的時候,上官儀也已經下朝回來,特地來到這梧桐苑中見上官玥璃。
“皇上似乎,對立後之事有所牴觸。”上官儀是這麼說的,在朝堂之上,已經不止一次進諫讓立上官玥璃爲後了,可是孟贏卻一直推脫着。
上官玥璃聞言,卻是一副瞭然的模樣,“這很正常,孟贏這傢伙心中一直心儀的是楚雲霓,他不想聽從父親的意思,都在意料之中,更何況,他現在成功的登上了帝位,要過河拆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敢!”上官儀一怒,經此一役,彷彿原本鐵面無雙的上官儀此刻更加的威嚴了起來,“我有本事扶他到這個地位,我就有本事把他拉下來。”
“爲何一定要將我送進宮呢?”上官玥璃不屑的問,對於之前的上官飛鳳,後來的藍影,都是同樣的手段,都以爲能夠把控好後宮和朝堂。
可是最後,都好像是有種脫繮了的感覺,她不明白父親爲何還要故技重施。
“只有牢牢的控制住帝王的心,才能夠得到天下。”上官儀強調道。“再說了,這次利用孟贏上去,也是爲了不讓天下人罵我謀逆,有他擋在前面,等到以後你誕下皇兒,爲父自然攝政,這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了。”
上官玥璃撇了撇嘴,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隨後上官儀卻道:“既然孟贏的心中只想要立楚雲霓爲後,那麼就把她給剷除了就是。”
他看着上官玥璃,“這事情,就交給你了。”
上官玥璃目送自己的父親出了梧桐苑,心中卻是沉了起來,“要除掉楚雲霓嗎?”這一點,倒是有種違背了自己的心願。
她從一開始就明白自己的立場,但是和楚雲霓在太子府相處的那一段時間,楚雲霓也是待自己真心的好,她總覺得自己一路順着父親的意思做就行。
可是,卻從沒想到過,終有一天要和楚雲霓站立在生死的角度上。
年關將近,整個靖京城也陷入了一片沉寂當中,因爲之前的那一戰,整座皇城也毀壞了不少,故而往年年關的熱鬧氣息,在這一刻也只有一片冰冷冷的模樣。
清池宮中,夜幕逐漸的降臨了下來,伊人夜半挑燈,一盞一盞的在這院子當中將這宮燈給點燃,天際夜色中,隱約有寒風吹了起來,撩動着伊人身上的薄紗。
這一片紅紗,繚繞着氤氳的美,綽綽約約,拂動輕紗媚影。
可是,提在她手上的那一盞宮燈,卻是忽然滅了下去,伊人的心一凜。
“先皇還在的時候,你這一身紅色還能夠勾引得到他,可是現在新皇登基,似乎對你……沒什麼興趣!”一道清清的聲音忽然傳入了伊人的耳中。
伊人錯愕,朝着這聲音傳了過來的方向望去,那是宮闕之上,上官玥璃的身影翩然而至,一身絕好的輕功,映着夜色瑩瑩的光亮,輕盈落地。
站立在伊人的面前,卻……滿帶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