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兒一聲嬌喝,包含了憤怒失望痛心等等的感情,略有些踉蹌地向楊風走去,繞過楊風的身子,立在他的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當她看到楊風故作漠然的雙眸,一絲憤怒涌上心頭,竹兒輕輕咬着嘴脣,雙眼中噙滿淚水。
“啪!”竹兒羊脂般的玉手狠狠地扇在楊風的臉上,清脆的耳光聲在忘憂谷中盪開,清晰的掌印很快浮現在了楊風的臉上。
竹兒此舉不僅震驚了在場的楊思萬等人,就連楊風似乎也沒有想到竹兒會給自己這一巴掌,略有些驚訝的臉色逐漸轉變爲了無奈,淡然笑道:“呵,這一掌過後,我們的一切恩怨也算有個了結了,如今我要走了,請你能夠讓開。”
楊風堅定的雙眸盯着竹兒,彷彿永遠都不想再離開她的身子,秀麗的身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之中,心底默默地祝福着:這輩子,是我對不起你,我已經無法說服自己繼續以往的承諾陪你到天荒地老,但願你能夠原諒我吧……
“呵呵,了結?”竹兒慘笑道:“你覺得一記耳光能夠了解一切麼?楊風,我告訴你,如果你真的想要了結,就算你死上千次萬次都無法做到真正的了結。你可知道,我們爲了尋你,這一路上遇到了多少的生生死死的瞬間?先是妖獸圍攻,我們差一點就全部葬身妖獸腹中了,若不是靈尊現身,我們恐怕都無法到達這裡!雖然我們僥倖活下來了,但溪風和未然在被無情殤重傷之後,被迫跳下萬丈深淵,至今生死未卜……”
“什麼!溪風,溪風怎麼了!爲什麼會這樣!”楊風狂吼着,近乎瘋狂地看着竹兒,面色有些扭曲,似乎在強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做出什麼太過分的行爲。
以往楊風與云溪風的關係在衆人的眼中看上去彷彿是情敵,兩人都喜歡竹兒,但實際上,兩人之間還是有着一種默契的,一種兄弟默契,一種兄弟的情感,兩人一動一靜,以往每當遇到什麼危險之時,配合的還是相當默契的。而如今,竹兒突然告訴他云溪風生死不明,怎能不讓楊風擔心?
看到楊風如此大的反應,竹兒並不覺得奇怪,楊風與云溪風之間的關係,或許她是唯一一個最清楚的人了。
竹兒臉色有些痛苦,似乎不想再去回憶什麼痛苦的事情了,但若是自己不說,楊風斷然不會回頭,若是說了,或許還有一線的希望。
見竹兒良久不開口,楊風怒吼道:“你們爲何不去尋他?爲何?”
竹兒正欲開口說話,靈尊的聲音飄入衆人耳朵,淡然說道:“那不是一個普通的深淵,千年前,已經被人施法籠罩了起來,任何外人都不可能入內,我們曾試過,但屢次都被阻擋,根本無法靠近。”
楊風冷哼道:“哼哼,既然任何人都無法入內,爲何溪風兩人會落入深淵之中?”
“你說得對,我們如今最擔心的也就是這件事情,正因爲那陣法過於強橫,入內之人幾乎不可能生還,因此我們纔不知云溪風兩人如今是生是死。”靈尊不慍不怒,一直都是很淡然地回答着楊風的問題。
“我怎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如今,若非是我親眼看到,我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雖然楊風的眼神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楊風此番話深深彷彿一把把的利刃,狠狠地刺入了衆人的心窩,楊思萬的臉色極爲難看,飛身來到楊風面前,一記耳光,扇在楊風另外一側臉頰,只扇的楊風腦袋嗡嗡作響。
方纔,楊風因爲被妖兒控制心神而與竹兒對持,甚至出手,楊思萬都不怪他。但如今,楊風已經清醒,卻還要說這種混帳的話,楊思萬氣得渾身哆嗦地罵道:“孽障!你可知道你如今在說什麼,在做什麼?我們千辛萬苦前來尋你,這一路上,三番五次差點喪命,你嫣然姑爲救我們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你非但沒有感激,反而如此傷大家的心……”
楊思萬話未說完,楊風緩緩擡起頭來,淡淡說道:“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
“你!逆子!逆子!你如此冥頑不靈,留你在世上還有何用?”楊思萬怒氣沖天,伸掌便是兩道玄青色的光芒,向着楊風狠狠地擊去。
“不要!”說話間,一道身影閃身擋在了楊風的面前,正是林香茹,面色緊張地看着楊思萬,而楊思萬見林香茹擋在了楊風的面前,不得不收回掌力,長長嘆氣,心中很是無奈,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林香茹的袒護似乎並沒有得到楊風的認可,只見楊風輕輕閃身,身形出現在五丈之外,目光扭向別處,說道:“我恨你們,恨你們所有的人,即便你們拼了性命來救我,我也不會對你們感激。”說罷,楊風轉臉看向秦忠,說道:“我不明白,當日我親眼看到他們死去,爲何如今卻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我想,你肯定是知道這一切的,但你爲何不告訴我?爲何要隱瞞我數十年?讓我終日受到痛苦的折磨?”
面對楊風的質問,秦忠面帶愧色,良久,纔回道:“風兒……”
“不要叫我什麼風兒,以前的那個楊風,已經被你們的無情逼死了,如今站在你們面前的不再是什麼風兒,也與你們的什麼風兒沒有任何一點的關係。”楊風冷冷地看着秦忠,他的心,似乎正在慢慢的變得殘忍起來,這一點,就連楊風本人都沒有發現得了。
時間彷彿流水,一點點的流逝,雙方依然在冷戰之中。無奈,痛苦,悲傷,抉擇……等等,都在折磨這在場的人。
楊風傲然而立,方纔的猶豫不決的神色已經消失不見,堅定的目光取而代之,正在怔怔地看着天空,似乎他想在老天那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吧。但,老天真的會給他一個完美的答案麼?
風,緩緩地撫過,寒意飄入每個人的心窩,看着兒子,林香茹幾次想要開口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