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掛着我遺像和花圈的喪葬隊伍,來了陰行茶堂,到底搞什麼鬼?
我盯着這個喪葬隊伍——喪葬隊鬧茶堂?我瞧瞧他們鬧個什麼名堂出來。
砰砰、啪啪!
喪葬隊進了茶堂,敲鑼打鼓,搞得茶堂晦氣得很。
很快,那站在喪葬隊最前面的兩個黑衣人,一擡手,喪葬隊伍停止了敲鑼打鼓。
“停棺!”黑衣人喊道。
喪葬隊伍直接將棺材就地給放下了。
鬼爺盯着那黑衣人,詢問:哪兒來的孫子,把棺材停在我們陰行茶堂?這棺材之上,竟然還掛着我水爺的照片。
“這張照片,只是爲了紀念棺材中死去的人!”黑衣人指着棺材說。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這黑衣人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過來噁心我,但是……他竟然說棺材上的遺照,是爲了紀念棺材裡的人——這棺材上的遺照是我的!他棺材裡的屍體又是誰?
鬼爺也怒罵:趕緊滾!這照片是我水爺的,我水爺活生生站在這兒呢,用得着你來紀念?
“哈哈哈!有些人死了,但他是人,有些人活着,但他是鬼!”
黑衣人指着我,說道:那臺上站着的於水,未必是於水!
“你意思是……你棺材裡頭躺着的人,纔是於水?”我冷笑連連,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哈哈大笑,說道:的確!
嘶!
這我就不太明白了。
那黑衣人直接喊人開棺。
棺材打開之後,裡頭,有一具屍體。
那屍體的模樣,長得竟然和我一模一樣。
一下子,全場譁然了,都不知道這黑衣人要搞什麼鬼。
那黑衣人抱拳說道:剛纔,我一個小兄弟,剛纔在這兒,鬼鬼祟祟的跟大家聊了好久的天!也說了,那潘三寶、錢一手和劉雄吉,都是死於陰陽刺青師之手!
“有這麼一說。”劉濟北站直了身體,湊到了黑衣人面前,說道:但是啊……那於水,他有不在場的證據。
“他沒有!”黑衣人的臉上,浮現了一抹古怪的微笑。
他說道:真正的於水,在做下了那三幅陰陽繡的時候,就已經死了!現在站在那臺上的,並不是什麼於水,而是一個妖人!
嘶!
今天找茬的這羣人厲害啊,把我安排成了殺人犯就算了,還給我安上了一個妖人的名號,還說我自己早死了。
黑衣人繼續說道:當時於水要策劃四樁怪事,來兩面討好人,這四樁怪事,分別是“血童子”、“怨孕婦”、“繡花鬼”、“多臉人”,可惜,只出現了三樁怪事,也只死了三個人,大家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不知道。”劉濟北說。
黑衣人盯着我,言語帶着沉重的壓力,說道:因爲於水在做完前面三幅陰陽繡,準備給人做第四幅陰陽繡的時候,那被做紋身的人,是一個妖人,他趁機殺了真正的於水——那妖人,擅長僞裝,然後!便以於水的身份,活了下來。
“所以,那殺掉潘多寶、怨孕婦、繡花鬼的人,是不是於水!是!現在的於水,能不能拿得出不在場的證據?能!爲什麼?因爲現在的於水,早就不是真正的於水了。”黑衣人惡狠狠的吼道。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次帶着喪葬隊伍,來陰行茶堂裡頭大鬧的人,應該就是“心巫”和“智巫”了。
這兩個傢伙,亮出了最後的一手殺招!
心巫和智巫的話語一出,站在我身邊的陰行人,全部退了很多步,他們似乎真的覺得,我不是真正的於水了,他們覺得我是妖人。
除了馮春生之外,大家都退開了,就連鬼爺,也退了半步。
鬼爺詢問黑衣人:你說得,可有講究?
“當然有講究。”黑衣人說道:於水策劃的血案怪事是四件嘛!血童子、怨孕婦、繡花鬼和多臉人,但是,第四件,卻遲遲沒有出現,剛纔我也說了,第四件怪事的那個受紋身者,化作了妖人,殺了於水!
“不過……多臉人還在。”黑衣人指着我,說道:他……就是多臉人。
“啊?”鬼爺偏過頭,看着我。
我盯着黑衣人,說道:剛纔那個鬼鬼祟祟的傢伙,只是把潘三寶他們三個人的死,推到我的身上,你比他更加不靠譜,竟然開始編排我於水不是真正的於水!哈哈哈哈!
黑衣人說道:那你可敢讓我們一試?
“儘管來。”我盯着黑衣人,說道。
“好!”黑衣人一拍巴掌,說道:鬼爺……你德高望重,在陰行裡,頗有名聲,大家對你的品德,也是相當服氣的——這樣,你去撕開於水的臉皮。
“哦?”鬼爺問黑衣人:這人的臉皮,說撕得就撕得的?
“從鬢角處,用力往上撕。”黑衣人說道:等你看清楚你旁邊這個於水,到底有多少張臉皮之後,你就會明白——爲什麼第四件怪事,就叫多臉人。
“好!”
鬼爺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抱拳,說道:得罪了!
“請!”我讓鬼爺動手。
鬼爺扯住了我的鬢角,用力一撕。
噗嗤!
我的臉皮頓時被撕掉了,鬼爺的手上,有一張人皮。
周圍的陰人們,也都十分驚訝——這人……這人不是劉老六嗎?
他們看着我,卻說我是劉老六?
我猛地擡頭,看着茶堂裡高懸的鏡子——鏡子裡,我的模樣,竟然變了!我的模樣,不是我自己了,是劉老六的模樣。
“嘿嘿!”黑衣人看到我的模樣變了,又笑道:鬼爺,請接着撕!
鬼爺再次撕開了我的臉皮。
這次,我的臉皮,變成了馮春生。
鬼爺不停的撕,我的模樣不停的在變化,陳雨昊、倉鼠、陳詞,他們的臉皮,全部出現在了我的臉上。
黑衣人這時候,跟茶堂裡的陰人,說道了起來:這站在臺上的於水,早就不是什麼於水了……他是個妖人,這妖人,擅長化作其餘人的模樣。
鬼爺詢問我:水爺,你可還有話說?如果無話可說,那我就拿人了。
“拿你妹啊!這是正兒八經的於水,你們拿什麼拿?”馮春生站在了我面前,吼道。
我也說道:我不知道我爲何生出了這麼多張臉皮,但我依然能夠證明我自己的身份,我就是於水!
“哦?”黑衣人說道:你這個妖人,做自己不好,非要當於水?
“哼。”我跟黑衣人說道:這人皮能作假,但是,手藝不能作假——我於水之所以是於水,因爲我是陰陽刺青師!我的陰陽繡手藝,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我能做陰陽繡,就能證明我是於水。
要我證明我自己是我,太簡單了,我揚起手,說道:只要我能拿出陰陽繡,那我不管變成了什麼模樣,我也是於水!
“嘿嘿。”
黑衣人賊笑了一聲,接着,他說道:聽說陰陽刺青師於水,陰陽繡術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現在於水死了,陰陽繡絕了——就你一個妖人,我還真不信你會什麼陰陽繡。
接着,他掏出了一張人皮,走到了我的跟前,遞給我,說道:你不說你自己是於水嗎?來來來!在這人皮上,如果你能做得出陰陽繡的刺青,我還真信你就是於水。
“又有何難。”我接過了黑衣人遞給我的人皮。
就在我接過人皮的一剎那,黑衣人給我遞了一個“成竹在胸”的眼色。
我也在接到人皮的一剎那,腦海裡浮現出了一些畫面。
畫面裡——我的兄弟陳雨昊、倉鼠、柯白澤、龍二、金小四、陳詞等等,紋身店的兄弟,都被鐵鎖,鎖在了一間牢房裡!
兩根鐵鉤,穿了我這兄弟們的琵琶骨。
啊?
難道我兄弟們全部失手,被那兩個巫,給擒住了?
我默默的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陳詞的電話——陳詞的電話,是絕對不可能關機的。
電話響了幾聲忙音之後,接通了。
不過,傳出來的,可不是陳詞的聲音,而是一股陰森的聲音:於水!你兄弟們可都在我們手上,你如何選擇,自己心裡頭得有個數!
說完,那電話掛掉了。
這個電話接通了,我算清楚了,兄弟們本來約着來陰行茶堂幫我的忙的,但現在……卻不知道爲何,都落到了那兩個巫的手上。
配合剛纔那黑衣人陰險的笑容,目前形勢很明白了。
我是自己把“鍋”扛身上,承認自己不是於水呢,還是不在乎兄弟們的性命?
我如何選擇?
我握住了人皮,看着陰險的黑衣人,也看着焦急如焚的馮春生,再看向神色越來越冷厲的鬼爺,和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墨大先生。
“唉!”我嘆了一口長氣。
我走到了馮春生的身邊,湊到馮春生的耳邊,說道:春哥!大勢已去,待會我把所有的罪過,都扛在我自己身上,你呢……快點走……找墨大先生,讓他幫你,然後你坐飛機離開閩南,我們……這次,在劫難逃了,能走一個是一個。
馮春生還想說什麼,我給了他一個兇狠的眼神,然後一巴掌打在了馮春生的肚皮之上,將馮春生打倒在地。
我對馮春生怒吼:沒錯!我不是於水——離我遠點,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故意在衆人面前,裝作對馮春生很兇惡的樣子。
只有這樣,衆人在對付我之後,纔不會對付馮春生。
我對馮春生一動手,立馬有幾個陰行的高手衝到了我的面前,將我給摁在了地上。
黑衣人一旁冷笑起來:怎麼……你不是於水吧?做不出陰陽繡來吧?哈哈!你就是一個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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