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年間,河北有個偷雞的慣犯,姓張,江湖上給他起了個綽號,叫張雞賊。他從不偷金銀,只趁着夜深人靜偷雞,偷雞也不爲了賣就爲了打牙祭。他偷雞的本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從無失手。據說這張雞賊就是掌握了黃皮子偷雞的要領,知道摸雞脖子下的什麼穴位可以讓雞陷入沉睡。
狐狸偷雞的法子就更加粗暴了,相對黃皮子而言顯得有些拙劣。狐狸比它大,身姿敏捷,翻牆躍入雞圈叼起一隻轉身就跑,可從不會管那雞嘴裡會不會發出動靜。當然,就像前文書說的那般,在鄉下,早上起來,農民經常在雞圈裡發現死黃皮子,那就是昨晚偷雞時候碰到了“同行”狐狸,被咬死的。所以,小狐仙最恨黃皮子。
初夏時節溫度怡人,加快了屍體腐爛的速度,老薩滿家的小院被風這麼一吹,頓時隱隱的屍臭味就在屯子裡飄散開來,那屍臭可飄書裡,薰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估計如果明天再不把屍體埋了,太陽這麼一曬,恐怕蛆蟲就要鑽出來了。
馬丫跪在門前不停地磕頭,嘴裡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說什麼。
“一百多具枉死之人的屍體,怨氣沖天,哎……人間煉獄呀!”馬程峰低着頭嘆了口氣。
“不,他們沒有怨氣,死得很安詳,你看他們的眼睛跟普通的吊死鬼有什麼不一樣?”馬丫平靜地說道。
她不說還好,只見,小院裡摞着的上百具屍體的眼睛不知何時閉上了,而且臉面上的死相也不像幾個鐘頭前初見時那般猙獰了。
馬丫說三大爺臨死之前給他們做了場法事,按理說三大爺年事已高,上次爲了救大寶耗費了不少陽壽,這事不該找他了。可他還是爲了族人們能早日輪迴耗盡了自己的最後陽壽,化解了他們死前的怨氣。
“哥,明天幫我把鄉親們都埋了吧!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的屍體爛在這裡。”
馬程峰點了點頭:“好!他們也是我的親人,理應如此。”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馬程峰和那咻在後山已經挖出了個不小的土坑,又用木板車把一具具屍體退到了後山上,上百具屍體摞在墳坑中已經是黑壓壓一行了,他們看在眼裡不免對那害人的黃皮子更加憎恨了幾分。
馬丫把一位位相親的名字刻在木板上,爲親人們燒了點黃紙,又磕了幾個頭,帶着他們幾個就回了屯子。
屯子靠西邊有一個小糧倉,這糧倉還是當初吳功耀時期蓋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每隔幾年就有災年,災年時候,鄉親們就會取出儲存在糧倉裡的糧食過冬。馬丫打開糧倉,清理出一袋穀子,在角落裡露出了一個拉環。
下邊好像是有個地窖,她太小了,根本拉不動沉重的鐵蓋。地窖上邊覆蓋着的這鐵蓋子比下水管道蓋子還沉,足有二三百斤,這麼多年過去了,上邊早已鏽跡斑斑,也不知道里邊藏着什麼。
馬程峰和那咻合力總算是把鐵蓋子拽出了個豁口,探頭往下一瞅,只見這地窖中並排摞着二十多口箱子,木箱子上還覆蓋着一層稻草。“丫兒,這裡邊是什麼呀?”
馬丫說這都是當初耀公他老人家留下的,以備不時之需,現在我們五個兩手空空,就這麼進嶺子裡恐怕沒找到黃仙姑報仇呢,就已經填了野獸的肚子,當是取出這些東西防身。
馬程峰跳下去,打開一個木頭箱子一瞅……好傢伙!!!我的個老天爺呀!這木頭箱子裡裝着的竟然都是軍火,一把把嶄新的微型衝鋒槍用油氈布包裹的嚴嚴實實,這半個多世紀過去了,愣是一點鏽跡都沒有。
“丫兒,你確定這是耀公留下的?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1930年盟軍使用的美式湯普森吧?”常小曼家中私藏了許多槍支彈藥,認出了這些衝鋒槍的型號。
只是,吳功耀乃是民國時期的關東巨匪,雖說吳功耀是道門魁首,常勝山金銀成堆,卻也不可能富裕到這種程度吧?那年頭不是你有多少錢就能弄來好槍的,就連中央軍首長的警衛營用的恐怕也沒有這美式湯普森滿配的待遇吧?再說了,他們是鬍子呀!用用德國王八殼子,或者小鬼子的三八大蓋已經不錯了,哪來的這麼多嶄新的湯普森衝鋒槍?
“爺爺說這是師孃從海外弄來的,當年咱們常勝山上,其中一個綹子,八千多兄弟用的就全是這種槍,那支綹子是耀公的王牌,也就是咱們馬家的先祖。”馬丫說道。
馬程峰空扣扳機聽了下,彈簧回擊的聲音十分清脆,好槍!“我靠……耀公和莫小柒真是了不得呀!兩個鬍匪,竟然懂得跟美帝談判弄來這麼多先進裝備?難怪就連雨帥也要跟耀公稱兄道弟了。”
當年小鬼子之所以怕吳功耀,一來是因爲吳功耀手底下這羣亡命之徒打起仗來不怕死,而且不按常理出牌,就算你把老蔣抓來威脅,人家要照樣揍你!再者,你嘴上說的再厲害也不行,那年頭已經進入了熱兵器時期,赤手空拳再能打怎麼行?現在馬程峰明白了,常勝山的這羣鬍子原來是美式裝備武裝,難怪讓小鬼子聞風喪膽了。
一人一把湯普森衝鋒槍挎上,又每個人腰間別了一圈彈夾和幾顆手雷,當時就有底氣了。
衆人正準備出發,突然就聽屯子外傳來了一聲聲犬吠。緊接着細犬大黃一溜煙似地跑了進來直拽馬丫的褲腳子,好像是外邊發生了什麼事。衆人跟着大黃,跑到村口處,馬程峰一躍而起蹦上樹頂放眼望去,只見從土道上浩浩蕩蕩走過來一支馬隊,這羣傢伙足有二三十號人,一個個身上都挎着槍,揹着沉重的揹包與補給品。
“丫兒,你爺爺有沒有說他通知誰來救你?”馬程峰問她。
馬丫搖頭說:“沒有,爺爺只說讓我等一個星期。”